并州境内,超过四处边陲城郡…到处都是一片风声鹤唳。
随着落日带走了最后一片余晖。
——“轰”的一声,巨大的响动自城门传出。
“城破了,快跑!”
“跑啊,胡狗杀进来了!”
“南门,往南门跑!”
…
“你们快走,我们殿后!”
“汉军,听我号令,集结…集结!”
“杀…”
…
诺大的杀气弥漫在整个并州以北,这些边陲城郡被夜幕吞噬…不过片刻,就变得寂无人烟。
唯独,雁门关处,一处营寨内。
“丁刺史,此时再不下令…那怕…那怕是整个并州的北境城郡就都沦陷了。”
喊话的是雁门人张辽张文远。
此刻他的目光紧紧的凝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次…鲜卑的攻势有多汹涌!
“不能去支援!”
丁原目光凝起,他顶着舆图…沉吟了许久方才吟道:“檀石槐的大军还在雁门外,若是此处失守,那…才是万劫不复!”
这…
张辽想反驳丁原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反驳?怎么反驳?
丁原说的都是大实话!
以往…鲜卑寇边之所以选择雁门,是突破这里,能直抵并州的深处…且这边只有一条道路,劫掠过后的撤退也会相对轻松。
可这次…全面的大军压境…
丁原心如明镜,这已经不是“例行”的劫掠那么简单了,或许…是因为乌桓的灭亡让鲜卑愈发的警惕,他们是要动真格的,要将并州收入囊中,让中原再无良马,这才是对大汉真正意义上的釜底抽薪。
“丁刺史…那些城池驻守的最多不过大几千人,此次胡人数十万南下,若是再不驰援,那…那定然…”
张辽还在劝…
可丁原大手一挥,“传我军令,三军将士驻守雁门,不能此关失守…只要雁门在,胡人就没有退路,就没有根!”
这…
张辽紧紧的凝着眉。
“唉…唉……”
伴随着一连两声哀叹,张辽无比痛惜的退出了此间营帐。
可刚出门,他惊觉不对…
“奉先呢?”
是啊,作为并州的主薄,刺史丁原的义子,他理应在其中啊?他…人呢?
就在这时…
一名小校凑了过来,“文远将军…吕主薄已经在偷偷点兵了…他打算直接去驰援!”
唔…张辽一怔,旋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小校比出食指,示意他小声一些。
“前面领路…”张辽也压低了声音。
…
…
光和四年,秋,七月十五!
洛阳城内,王宫城头灯火通明…寒风凛冽,将城中所有的“汉”字大旗吹的猎猎作响。
丹墀下早已设好了酒宴,然而百官无一人就坐,都肃立着等候。
他们身后是数千宫人、婢女、还有观看的将士…大家都充满期待的翘首以盼。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对“皇长子羽祭天告戒神明,成为皇太子”这件事儿是多么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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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刘羽披着披风,他踏步出现在王宫的高台上,肃立的百官和列阵的将士们见到昂然站立着的刘羽,都激动得整齐跪倒。
千人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
刘羽在大家的目光中,按照规矩,行过对苍天的祭拜之理。
宫人们早就将祭品摆好…
刘羽跪地,抬手,焚香祭拜苍天。
天子刘宏早就等在高台之上,他开怀大笑,“废而复举,失而复得…此为人生之大幸也,今皇长子归位,龙嗣失而复得,朕心甚慰,今日祭拜苍天,册封皇长子羽为大汉太子!朕与公卿百官、与众将士同乐!”
声音落下…
随着刘羽的走下台阶,古乐齐名,一对身着军装的舞姬登上高台,在众人的眼童中跳起了雄健的舞。
大臣们一边饮酒,一边齐声唱着:“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择。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这些是秦人的词,却被汉乐府重新汇编,编纂成歌曲…
刘羽知道,这些歌的意思是——四月远志开了花,五月知了阵阵叫。八月田间收获忙,十月树上叶子落。十一月上山猎貉,猎取狐狸皮毛好,送给贵人做皮袄。十二月猎人会合,继续操练打猎功。打到小猪归自己,猎到大猪献王公。
说起来…
这首歌倒是与现在的气氛颇为吻合。
天子刘宏乐得开怀,一曲既终,身边宦官要扶,被他抬手止住,他康慨的走到了刘羽的身旁,他将自己的酒樽置放于柳羽的桌桉,笑着道:“从今往后,朕的酒樽也是吾皇儿的酒樽了,朕的大汉,也是太子的大汉!”
这话脱口,万人振臂,山呼海啸,“陛下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刘宏仰天大笑,刘羽则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父皇在上,大汉英灵在上,孩儿愿追随先烈之遗志,为父皇中兴汉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话,刘羽就要再倒酒…
行为雄浑、豁达!
哪曾想…
就在这时。
“报…报…”
先是传来“得得得”一阵嘹亮的战马的嘶鸣声,紧随而至的是“踏踏”的马蹄,远来的斥候迅速的闯入了此间宴会,他们翻身下马…拱手呈上竹简。
汉朝的竹简根据事态的轻重缓急均有些外观上的不同…而眼前的这一封,是…七百里加急,是最急…最急…
急到哪怕天子在妃嫔的宫中…且是大晚上,也必须即刻通传。
——“并州…平城、上谷、渔阳三郡十一县…鲜卑人进犯!鲜卑人进犯!”
此言一出…
原本因为“敕封太子”所有人宴会上的好心情,顷刻间一扫而空,他们不可思议的望向这信使。
——三郡十一县!
许多人已经意识到,这次的鲜卑不是简单的劫掠,而是有组织有蓄谋的进犯,他们的目的…或许是…是并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