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2章 小哀不容易
两人低语了几句，科恩打电话联系上琴酒，表示有一辆车子开进了废弃厂区。
琴酒确认那是朗姆派来的人之后，把两具尸体交给了来人处理，安排自己这边的人撤退，还主动开车把池非迟送到方便打车的街上。
池非迟下车钻进巷子，撕下易容假脸烧掉，找了一处公寓楼楼顶，张开翅膀，去杯户町公寓拿了备用衣物，在天光乍亮时，赶回了米花町小楼的阁楼。
光线昏沉迷蒙之际，长着宽大羽翼的人影落在窗台上，竟也不是那么醒目。
当然，窗户正对着的公园里没有半个人影，附近的人家也都静悄悄的，街上难得见到人影，自然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幕。
池非迟清扫了窗户上的痕迹，把一片被风带进屋的黑羽丢出了窗户，找便签纸写了‘在补觉，勿扰’的字条，贴到楼梯口木墙上，换了衣物躺下。
这一次入睡，再没有出现稀奇古怪的梦境。
一觉睡到自然醒，池非迟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想再多躺会儿，睁开眼睛之后，盯着天花板走神。
窗帘挡住了阳光，一线亮光穿过窗帘缝隙，投在天花板的木板上，明亮晃眼，却也有着一种不一样的美好。
他总算是明白了，偷懒赖床跟‘睡没睡够’没有直接关系。
“咔擦，咔擦，咔擦……”
时钟的秒针转动，咔擦响声时而在窗外响起的笑闹声中消失，时而又因窗外说话声远去而变得逐渐清晰。
“咔擦……”
听着室内的时钟轻响，池非迟躺不下去了，掀开被子起身，伸手拎过枕头上刚迷糊醒来的非赤，往楼下走去，还没等二楼，就看到了往上走的越水七槻。
越水七槻在走神，没有抬头看，突然发现黑影笼罩而来，受惊之下，本能般地迅速往后退开，右脚一退就踩空到了楼梯台阶之外。
池非迟连忙伸手拉住越水七槻的手臂，将人拉住。
越水七槻惊吓中尤其被后仰的失重感吓到，后背直蹿凉气，被抓住之后，嗖一下远离差点害自己踩空的台阶，像八爪鱼一样扒到池非迟身上。
池非迟：“……”
虽然是意外，但睡醒就有‘越水的抱抱’真好。
他突然觉得，他脑海那个怂恿他偷懒的声音不容易，昨天被他对查尔斯的杀意压制，被时钟指针咔擦咔擦的声音压制，没能埋怨上一分钟，这又被越水的拥抱压制了……
“呼……”越水七槻松了口气，很快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池非迟垂眸看自己的平静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使劲扒拉在池非迟身上的双手，触电一样松手往后退，“池、池先生……”
池非迟再次伸手拉住越水七槻的手臂，语气平和地安抚道，“这里的楼梯窄又陡，注意脚下，看好路再走。”
越水七槻感觉心里的急躁、紧张一点点抚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点了点头，“是……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冒失了。”
池非迟松开了手，等越水七槻转身往下走，才跟了上去。
“我正准备去叫你吃饭，没想到你已经醒了，”越水七槻走在前方，说话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池非迟，“早上我去阁楼找你的时候，看到墙上贴了‘在补觉’的便签纸，而你也睡得很沉，所以我就没有打扰你，不过，早餐没有吃的话，午饭就绝对不可以不吃，我做了咖喱饭……对了，午饭吃咖喱饭没关系吧？我早上买了不少食材回来，如果你想吃别的，我也可以帮你做哦。”
“吃咖喱饭就行，咖喱的气味能刺激食欲，”池非迟到了二楼，看了看开放式厨房的方向，“麻烦你了，我先下楼洗漱。”
“是……”
越水七槻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笑着目送池非迟下楼，从围裙前侧的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UL聊天软件，低头发消息。
【七条水里的鱼：池先生睡醒了。我准备上楼的时候，正好在楼梯间撞到他下楼，他现在去洗漱，我去盛咖喱饭，小哀也快吃午饭吧！】
早上她见池先生睡得那么沉，想到池先生昨天也蔫蔫的没精神，不确定池先生是不是精神旧疾发作了，就想联系毛利先生或者博士问一问情况。
毛利先生脚上有伤，小兰和柯南又去上学了，没人照顾毛利先生，她觉得毛利先生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同时，也不想再去麻烦毛利先生，所以就打电话给了博士。
博士听她说完，就让她稍等，还挂了电话，她以为博士回电话过来的时候，会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联系哪个医生，没想到博士再次打电话给她，是说——‘小哀在学校里上课，不方便接电话，她说会用UL聊天软件跟你沟通’。
本不想让小孩子担心的她，陷入了沉思。
随后小哀联系上她，第一条消息是询问池非迟的情况怎么样，在她打字的时候，又发了第二条，内容是‘我和博士都看过非迟哥以前的诊断报告，也都知道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但是之后的复查报告只有我看过，博士听说情况好转就没有看过复查报告，他对生活和健康方面确实比较粗心，很容易因担心而乱了分寸，所以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找博士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跟我商量。’
她看得心情复杂。
博士也好，池先生也好，靠谱的时候很靠谱，但脱线的时候，也真的很脱线。
小哀在上学里上着课，还得为家里的哥哥操心，而且博士也确实指望不上，居然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联系小哀、把事情丢给小哀……
小哀早熟不是没道理。
“叮咚！”
在越水七槻准备盛咖喱饭时，灰原哀的回复传到了手机上，同样是一大段文字。
【今天也很酷的小哀（备注）：我们已经准备吃午饭了，元太、步美他们也都在我旁边，我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省得他们担心……那非迟哥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他精神不好的时候，不一定会无精打采，很可能是像昨天一样沉着脸，只要感觉他跟平时不太一样，都要留意一下。】
【七条水里的鱼：我刚才注意看过，他眼里没有红血丝，脸色也不像昨天那么阴沉，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小哀你安心上课，我会继续观察的，如果他没有别的事要忙，我就约他出去走走，多消耗体力，晚上他大概就能睡好一点了。】
“叮咚！”
【今天也很酷的小哀：运动确实是个好办法，另外，非迟哥会用到的精神类药物，我都放了一些在博士家，今天博士一整天都会在家，如果你需要那些药物，可以直接过去拿，博士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不同的情况该吃哪种药，到时候记得联系我。】
越水七槻：“……”
小哀真不容易。
池先生和博士说‘以后让小哀养老’，对于小哀来说，可能真的带有恐吓意味吧……
就在越水七槻满心感慨时，灰原哀又紧跟着发来了一条消息。
【今天也很酷的小哀：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说服非迟哥自己吃药，他知道该吃什么、剂量多少，只要他答应吃药，有关吃药的事就不需要太操心了。】
【七条水里的鱼：收到！如果他情况不妙，我一定努力说服他吃药的。(ˊˋ*)】
“叮咚！”
【今天也很酷的小哀：辛苦七槻姐了。()】
小哀也会发这种颜文字吗？
越水七槻觉得惊讶，又脑补出灰原哀仰头露出这种笑容的模样，眼睛一亮，动手改备注。
谁能无视一只萝莉软乎乎的笑容？
‘今天也很酷的小哀’的备注，改成‘今天也很可爱的小哀’……
越水七槻改好了备注，笑眯眯哼着歌，把手机放回围裙口袋中，一抬眼，看到池非迟站在料理台旁边、正直勾勾盯着她，吓得差点把料理台让的杯子碰倒。
池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的？这是盯着她看了多久了？
太吓人了！
池非迟打量着越水七槻有些发白的脸，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自然，“你下午跟人有约吗？”
他不是有意吓越水。
是越水自己只顾着聊天，打字打得没完没了，看消息看得笑靥如花，格外投入，根本没注意到他过来……
别问他心情如何，问就是存在于他脑海里‘懒惰心魔’差点就被名叫‘嫉妒’的同行给谋杀篡位了。
也别问他看了多久，他只记得刚才越水在一分钟内笑了三次，一次持续一秒，一次持续了三秒，随后就爆发了更灿烂的笑容，持续到看到他的前一秒。
“跟人有约？没、没有啊，”越水七槻疑惑回想着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很快想起自己刚收起来的手机，明白池非迟是想着‘用手机跟人联系＝跟人约好见面’，笑着道，“是说我刚才网络聊天的对象吗？我是在跟小哀聊天啦……”
池非迟点了点头，垂眸收回视线。
是他妹妹……
也不意味着绝对没问题。
但这个答案已经算不错了，聊天对象是他妹妹，总比是其他人要好。
他不想让自己太神经质，也不想破坏气氛。
“你昨天精神那么差，今天又很晚没有睡醒，我担心你这样下去会导致病情反复，就跟博士说了一声，小哀知道之后，也很担心你呢……”越水七槻解释着，伸手拿了盘子，用勺子往盘子里盛米饭和咖喱炖牛肉，“她今天要上学，也没办法约她过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