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金虎如此反应,刘莽面色慎重地看向了来人。只见他高达六尺,年约三十来岁。其面如冠玉,一袭白衣胜雪,面上五官极为分明。剑眉下明亮幽深的双目仿佛时刻带着两分忧郁,一抹修剪齐整的小胡子又衬托出几分沧桑,竟是一个生平仅见的美男子。刘莽自认为自己长相已是不赖,但跟这人比起来却又是远远不如。然而就是此人,却让金虎如临大敌,浑身毛发竖起,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应。此人是谁?挡住我有何目的?刘莽脑海中念头急转。当他看到该人身后背着一把,被黑色剑鞘封住长约三尺明显不是凡刀的弯刀时,再联想到杨懿的提点,不由心中一动。“您是,挽月商会的会主?”该男子讶然道:“你认识我?”刘莽恭维道:“我曾听方小姐说过,其父温雅若胸中有千壑,飘然如神仙临凡间。今日一见,方知其所言非虚。”男子摇头失笑:“棠儿在外人面前可从不会夸我,只会怨我,你这话一看就是假的。”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刘莽正不知如何回话,就听到挽月商会会主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少年英姿,如我年轻时候一般,便想来和你说说话。”刘莽抱拳道:“请会主指点。”男子摇头道:“不是指点,就随便聊聊而已,你不用紧张。棠儿在书信中和我提到过你,既然你们平辈论交,喊我一声叔叔就行。”听到这里,刘莽心中一松,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道:“请方叔叔指点。”便听挽月商会会主方有恒道:“贤侄年岁几何?”刘莽一愣,这还真的是随便聊聊。“年后即满十八。”“婚配否?”“尚未有中意人家。”刘莽心中微动,这会主问我这个不会是……然而方有恒下一句就打破了他的幻想。“大业未成不宜成家,你做得不错。”“钟老他身体如何?”“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着,我准备过段时间就去找他。”对于方有恒知晓自己和钟老的关系,刘莽并不意外。之前在皆知楼时,自己就暴露过了和尹老钟老二人的关系,有心人能查出来不难。“我年少时曾得过钟老的指点,让我受益匪浅。”方有恒看向了刘莽,“你今日靠着异兽大闹江城,虽存着震慑他人提升帮派威名的意图,却也让内城不少势力忌惮异常。”“其他倒还罢了,丁城主府上你需得去打点一番,不然恐有后患。”“谢方叔叔指点。”虽然韩龙已经照会过他有关拜访城主的一应事宜,但方有恒的好意他也得承情。二人又闲扯了几句,方有恒好奇道:“不知贤侄的天机令,可否借我一观?”刘莽便爽快地拿出来一块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黑色令牌来,递给方有恒。方有恒拿来仔细把玩端详了一番,啧啧称奇。“当年我也曾见过天机宗传人,他却没看上我,让我郁闷了好久。这天机令我也是第一次见,果然材质非凡。”他随手将天机令扔还给刘莽,看了看金虎,告诫道:“异兽虽然神异终究是外物,自身实力才是根本。”刘莽肃然点头,趁着方有恒离去前又问了一个问题:“不知火鹤真气在江湖上是何种水平?”方有恒淡淡道:“普普通通,二流水平,练之不甘丢之可惜。”“和四圣宗的功法相比如何?”“自然远远无法和世间最绝顶的内功相比。”刘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纠结了。“此次别过,有缘再见。”方有恒运起轻功一个起身消失不见,只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刘莽耳边回荡:“小心祭剑谷。”刘莽看向方有恒的离去方向,虽然不知晓对方是看在方青棠面子,抑或是钟老面子,还是想看天机令才过来提点,但自己今日已经所获良多。“为什么要我小心祭剑谷?”对这个位于中原的庞然大物,刘莽想不通自己和对方会有什么牵扯。他让金虎在不远处等候,孤身一人来到一个被许多头戴钢盔、身披铁甲、手执长枪的人守卫的豪华府邸前。抱拳道:“外城金虎帮堂主刘莽,求见丁城主。”护卫们警惕地看了不远处的金虎一眼:“我进去帮你通传,见与不见全在城主一念之间。”片刻后他就出来了:“城主正在处理公务,劳烦等候一会。”刘莽自无不可,只要能答应求见就好说。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刘莽面色如常,丝毫无不忿之色。韩龙来之前和他说过,金虎帮日后如想进驻内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城主。朝廷影响力虽然大不如前,但仍然是这个世间最强大最正统的势力。最终一个府兵从府中走了出来:“谁是金虎帮的刘莽,城主已处理完公务,你可以进来了。”刘莽跟着该府兵进入城主府,府中地面全由平滑的白石铺成,周围假山苍松、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自不用多说。刘莽还发现,府内几乎每隔十来步都有一名府兵站着,面色严肃,守卫之严让人叹为观止。在一些隐秘的角落,还有一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传出来的强大气息,也让刘莽心中一凛,对城主府的底蕴有了深刻的认识。进入到一间宽敞的里屋,地面全用暗红色的皮毯铺成。一只金色的香炉摆放在房屋的中央,香炉后是一张黑色的四方檀木桌,桌后则坐着一名束着金冠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张文案上奋笔疾书。他看上去四五十岁,国字脸,胡须半白半黑,看上去给人一种无比威严的感觉。“大人,刘莽带到了。”府兵恭声和城主汇报。“金虎帮堂主刘莽,拜见丁城主。”刘莽也是抱拳恭敬道。丁城主停下笔,蓦然抬起头看向刘莽,仔细端详了十来息后,突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刘莽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