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顺利的进程让晏初景也陷入了沉默,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几下,方才缓缓决定道:“既然证据确凿,那就以凶手论处吧。不过…今儿个是春日宴,不宜搞得太血腥,处决的事待明日再说。”
“喏。”得了确切吩咐,李福生便有了主心骨。
他大手一挥,架着小琴的两名内侍就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拖走关押。
期间,为防止她打扰各位贵人,他们还特意往她嘴里塞了帕子,把她所有的怨言和求饶全数堵了回去。
“陛下,妾觉得小琴或许不是凶手…”清嫔有些看不下去。
她同晏初景想得一样,她也认为一个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做坏事必然是有大利益在诱惑,可小琴给陈美人下毒不仅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毁了自己的前途。
她是陈美人的贴身宫婢,与陈美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因此,陈美人没了之后,她很难再另择贤主,只能被重新分配去做一些累活苦活…
如果未来是这样的日子,她怎可能动手?
清嫔认定小琴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一定正藏在大殿中乐呵呵地看着旁人替他把罪名扛下。
她想求晏初景再仔细查一查这案子。
但晏初景只淡淡睨她一眼,便道:“你觉得?或许?人证物证俱在,你凭什么用这两个词让朕放了小琴?
“要么,你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真凶另有其人,要么,就闭上嘴,别凭着幻想断案。”
“妾…”清嫔还欲再言,但当她目光对上晏初景含着霜雪的眸子时,后边儿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嗫嚅片刻,最终默默退下:“陛下教训得是,一切都是妾想当然了。”
有清嫔为例,其余人哪儿还敢站出来为小琴说一句话?
一个宫婢罢了,要毒害的也不是自己,她是不是真凶哪儿有那么重要?为她触怒陛下可不值得。
况且,案子结了,陛下的气出了,她们也可安稳离开了。
揣着这样心思的人要么不言,要么只道几句奉承的话和一句“陛下英明”。就连池惜年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再劝一句。
整个案子虎头蛇尾,最后竟就这么结了。
众人作鸟兽散去,很快,殿内就只剩下晏初景、池惜年,以及他们二人的心腹。
“这件事,陛下怎么看?”没了旁人,池惜年一下放松不少,人也变得随性起来。她随意往旁边一坐,便问起晏初景的看法。
“能怎么看?真凶不是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吗?”晏初景偏头看她,一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模样。
“眼下就我们几个,陛下就不必再装了吧?”池惜年无奈叹气,揉揉额角,“况且您的演技一向不怎么好,再强撑着演下去就不礼貌了。”
“真有那么差?”被池惜年直言揭穿,晏初景也不生气。
拖着凳子坐到池惜年对面,他便以手托腮道:“可方才那么多人在场,他们一个都没怀疑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