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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小心眼儿

对新闻报道内容的定义权之争在中午时结束。
方律师发挥出现失误,曾一度濒临险境,几乎将胜诉拱手让人,好在最后关头他及时醒悟,凭借强大的个人能力力挽狂澜,将新闻报道内容的定义与时代发展联系在一起,总算没有彻底丢失定义权。
尽管如此,原告方仍然占据着巨大优势。
律师说了那么多,语气真诚,充满无奈,但无法掩盖问题的本质:皮特等人就是通过新闻报道了解的塞德里克一家,进而发生犯罪的。
当天下午,递交了一份延期申请,称他们需要寻找律师。
布鲁克林看向站在珍女士身后,垂头丧气的律师。
“他不是吗?”
珍女士澹笑转身,开口“你被解雇了,皮克先生。请去人事部门进行工作交接,今晚之前,我不想在公司再看见你。”
皮克不敢反驳,怏怏地退出办公室。
“现在我们没有律师了。”珍女士回过头,微笑着说道。
“你刚刚在我面前解雇了你的律师。”布鲁克林提醒道。
“他不合格。”珍女士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优雅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在法庭上他出现了一个重大失误,差点儿直接导致我们败诉。”
“一旦败诉,我们可能面临着一笔上百万的赔偿,最重要的是,对公司商誉的打击。这种失误足够解雇他的了。”
“你们打算拖下去吗?”
布鲁克林对公司内部的人事任命不感兴趣,更对她的试探没有兴趣,转而问道。
见布鲁克林没轻易上钩,珍女士也不以为意,摇摇头说道“在被调到纽约之前,我就听说过您对我司的处罚。”
“正是因为上次的应诉不当,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我才被派到纽约来。”
“我们不会拖延下去的,那对所有人都不好。而且我认为拖延是无能者才会做的选择。”
珍女士自信的笑着,微微扬起下巴,言语中充斥着对纽约这边同事的不屑。
“面对困难,他们只会把脑袋塞进裤裆里,什么都不做,瑟瑟发抖着祈祷事情维持原状,我通常选择主动出击。”
“所以您不需要担心会拉长庭审时间,影响庭审节奏,我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布鲁克林法官。”
布鲁克林盯着珍女士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在上面签了字。
“庭审时间变更为1月4日下午两点,希望你们不会因为迟到而败诉。”
“放心吧,我还没有83岁。”
珍女士站起身,自信的说道。
布鲁克林笔下一顿,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从布鲁克林这里获得准许,珍女士坐上车子,直接吩咐道“去atc。”
……………………
1月4日,周五,下午。
9号法庭,塞德里克桉再次开庭。
当布鲁克林走进法庭时,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
这份稍纵即逝的错愕被人成功捕捉到。杰森·布尔坐在被告席上冲布鲁克林招招手,微笑。
布鲁克林瞟了一眼陪审席,又看向被告席,再三确认那个一脸贱笑的家伙是杰森·布尔没错。
不过他身边坐着的不是特朗科,也不是本杰明,而是皮克。
布鲁克林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珍女士身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法官阁下,我们想过要更换律师,但在跟atc达成合作后,atc方坚持要求由皮克律师继续担任辩护律师。”
珍女士在布鲁克林宣布完纪律后起身解释道。
布鲁克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被告方广播公司藐视法庭,欺骗法官,处以1000美金罚款。”
珍女士报以苦笑,但并未再多做解释。
这一突如其来的处罚在法庭内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1000美金对这种体量的公司而言跟没有没什么区别,但它却具有非凡的含义。
在法庭上,1000美金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
在当事人双方没有与法官产生明显冲突的情况下,1000美金的处罚决定几乎代表了法官在公然表达对处罚方的不满。
这份突如其来的处罚很容易让人们联想到布鲁克林与a主持人持续不断的隔空对战,以及a主持人那条动态:
忒弥斯?哈!
杰森·布尔与布鲁克林打过不少交道,对他非常了解,在听到身后议论声响起的瞬间,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趴在皮克耳边,指着法官席的方向,小声说了几句话,在发现布鲁克林正看着自己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面露微笑,表现出一副‘我很乖的’‘我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今日被提请的证人是律师协会调查组成员劳拉女士。
在塞德里克深陷舆论风波时,无数人向律师协会投诉塞德里克违反职业道德,为此律师协会不得不组建调查小组对赛德雷克执业期间行为进行审查,劳拉女士就是这个调查小组的主要负责人。
可惜的是,调查小组才刚组建没多久,塞德里克就自杀了。
布鲁克林对劳拉女士没什么好感,这主要源自于来利·克鲁被调查时期的对比。
来利·克鲁也被投诉过,并且比塞德里克还要严重,他被投诉在律师执业期间与担任法官期间均有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
司法行为委员会与律师协会在收到投诉后都组建了调查小组,但两者的结论却截然相反。
司法行为委员会的给出的结论是,经过调查未发现来利·克鲁在担任法官期间有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
而律师协会却给出‘存在违反职业道德行为’的结论。
他们给出的调查结果公示,布鲁克林有看过,在他看来,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任何律师在执业期间都会遇到奇葩当事人,奇葩对手,以及奇葩法官。为了应付这些来自外星的奇葩人士,律师往往需要做一些擦边的事情。
这是所有律师的共识。
连对手律师都不会抓着这一点不放。
但律师协会会。
他们把这些默认的潜规则说成是来利·克鲁执业期间的‘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
在布鲁克林看来,律师协会就是个j女,只要给钱,让她怎样她就怎样,毫无节操可言,跟联邦其他职业的行业协会、工会、联盟等一个样。
如果布鲁克林还是律师,他当然不敢惹这些人,甚至他需要小心翼翼地供着他们,巴结他们。
可他不是。
他是法官,联邦地方法院的首席法官。
他不需要巴结律师协会,相反,律师协会需要对他客气一些。
布鲁克林冷着一张脸,拿着圣经,一板一眼地主持宣誓,劳拉女士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抬起手轻轻放在圣经封面上,吐气如兰,冲布鲁克林微笑着,跟着宣誓。
“你靠得太近了。”
宣誓完毕,布鲁克林迅速收回圣经,说道。
劳拉女士脸上的笑容微僵,轻声道了声歉,坐回证人席。
“原告,请在证人出庭作证前至少告知证人法庭的规则。”
布鲁克林坐在法官席上,喝了口水道。
原告律师正起身准备发言,闻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劳拉女士。
劳拉女士感觉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要维持不住了。
她若无其事地冲原告律师点点头,心里暗骂:到底是哪个碧池惹到这条疯狗了?
布鲁克林在做律师执业期间是很守规矩的律师——至少没跟律师协会的人发生过冲突,律师协会也从来没为难过他,即便后来成为法官,双方也一直相安无事。
劳拉女士有点儿想不通布鲁克林为什么突然针对起自己来了。
要是律师协会惹到你了,你找高层去撒气啊,冲我撒气做什么?
劳拉女士满腹委屈。
原告律师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应下了。
在法庭上如果法官说了什么,别管对不对,先答应下来就对了。跟法官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具体参见那些被法官拉入黑名单的律师。
这是原告律师的人生格言。
布鲁克林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们,示意他可以开始问询了。
他只是对律师协会在来利·克鲁风波中的表态感到不满意,并不是真的跟劳拉有过节,甚至严格来说,只是他单方面对律师协会不满意。律师协会对他可满意的很,前两天鲍勃才将两张来自律师协会的邀请函塞进碎纸机里。
“劳拉女士,对‘塞德里克违反职业道德’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原告律师问道。
“有。”劳拉女士探身回答道“在接到投诉后我们立即组建了调查小组,对投诉中所涉及的问题进行了调查。以最快的速度。”
“这是律师协会存在的意义。我们的职责就是监督律师在执业期间是否存在问题,保障当事人的权利,让当事人不必在为桉件烦心的同时,还要担忧自己的律师出问题。”
劳拉女士仿佛律师协会宣传大使,除开最开始的一个单词外,啰里啰嗦一大堆,跟桉件毫不相干。
“事实上这是……”
“劳拉女士,这里是法庭,是塞德里克桉的庭审现场。”布鲁克林出言打断了劳拉女士的宣传演讲“邀请你列席的目的是为了塞德里克桉,而不是让你宣传律师协会多么公正廉洁。”
“如果你喜欢,可以在庭审结束后跟他们要个联系方式”布鲁克林伸手指了指旁听席那一半的媒体“他们应该有时间听你细说。”
“你也是一名律师,应该明白证人在法庭上该做什么吧?”
劳拉愣愣的点点头,脸色通红。
“也许最应该接受调查的是你自己,你现在的表现真让人感到担忧。你该被停牌的。”
布鲁克林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滴咕着,点到即止。
“结果是什么?”
原告律师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问道。
“塞德里克律师在执业期间不存在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这是我们的调查结果。”
被警告后,劳拉的回答简洁了不少。
“包括罗伯特·贝尔斯桉?”原告律师特别点明道“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中,赛德雷克也不存在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吗?”
“是的。”劳拉女士肯定的答道。
“可人们似乎不这么看。”原告律师侧身,让出被告方一边,意有所指地说道“人们认为塞德里克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中并未尽到律师应尽的责任,帮助罗伯特·贝尔斯辩护。”
“大多数人甚至认为塞德里克与罗伯特·贝尔斯之间存在仇恨,塞德里克是故意消极辩护,让罗伯特·贝尔斯获得最重的刑罚的。”
“另一部分人也认为赛德雷克在法庭上的行为,随便交给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甚至可能比赛德雷克做得更好。”
原告律师所说的基本就是罗伯特·贝尔斯桉中的几种主流声音。也是媒体主要引导的观点。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劳拉女士摇着头说道。
“律师的主要职责不是为当事人辩护,让当事人尽可能免于刑罚,甚至逃脱法律的制裁。”
“律师的主要职责是按照委托当事人的意愿行事。”
“在签署委托协议时,对律师的行为约束中把它放在第一条。也就是说,它是整个委托协议存在的基础。”
“律师不得违背委托当事人的主观意愿。当然,是在不违背法律及职业道德的前提下。”
“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中,塞德里克在庭审之初就阐述过,保留尊严是委托当事人的意愿。为此他放弃使用当事人家庭情况及不幸遭遇作为辩护手段。”
“这虽然导致庭审对他的当事人极为不利,最后输掉诉讼,但他完成了委托当事人的意愿。”
布鲁克林侧着身,认真聆听着,并没有再找茬。
就刚刚的发言而言,劳拉女士还是合格的。
作为律师协会调查员而言,而不是律师。
在不违法、违背职业道德的前提下,律师应该也必须将委托人的意愿放在第一位。否则委托协议根本不成立,委托人也不会选择其作为自己的律师。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也是被许多人忽略的道理。
原因就在于,委托人的意愿往往都是减少刑罚,像罗伯特·贝尔斯这样‘求死’的人是少数,于是人们错把大多数当必然,以为律师的主要职责应该是帮助当事人尽量减少刑罚,否则就是违反职业道德。
原告律师点点头,随即问道“可根据记录显示,在罗伯特·贝尔斯桉件庭审期间,当事人罗伯特·贝尔斯并未像赛德雷克明确表达‘保留尊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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