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上午做出的决定,要求所有人关押10天,十天后重新挑选陪审团,庭审继续。
但在下午他就‘朝令夕改’了。
中午,刚返回法院准备开庭的布鲁克林被一大群律师堵在了内庭办公室。
律师混合着家长吵闹不堪,引得不少同事探出头来看热闹。
这些人有的是巴鲁克学院橄榄球队队员家长找来的律师,但打头的是巴鲁克学院雇佣的律师团队。
巴鲁克学院雇佣皮尔森·斯佩克特律师事务所要求布鲁克林撤销对参与斗殴队员的监禁处罚,理由是他们这周末有一场重要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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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森·斯佩克特律师事务所的路易斯作为代表上前与布鲁克林交涉。
布鲁克林被一群人吵的心烦,感觉像是有一千只鸭子在耳边呱呱乱叫,他只听路易斯说了两句,就翻出017桉件卷宗,抽出一张表格,拔开笔帽,垫着卷宗开始填表。
路易斯站在桌前喋喋不休着,抽空瞄了一眼表格抬头。
“不!布鲁克林法官,你不能这么做!”
路易斯尖叫出声。
布鲁克林抬起头微微一笑,喊来奈莉,将表格夹在卷宗里递了过去。
“事实上我可以,路易斯。”
布鲁克林盖上笔帽,将钢笔放回原处,舒展身体道
“鉴于今日上午,被告方多名当事人与陪审团发生冲突,影响恶劣,破坏法庭秩序,无视法庭纪律,令陪审团对当事人一方产生明显而严重的认同倾向,原告方起诉书将被驳回。”
略微停顿,布鲁克林继续说道“原告可以重新向法院递交起诉书,法院将重新考虑是否受理。”
“鉴于多名当事人无视法官与法庭纪律,在法警多次警告后依旧与陪审团产生冲突,10天的拘留处罚合情合理,不予撤销,不准保释。”
“另外,鉴于桉情的复杂性,法院将向地检署递交建议书,建议警方与地检署介入调查,桉件将转为公诉桉件。”
“如果有不服从本次裁定的,可以向本院递交建议书或起诉书,或向第二区巡回法院递交上诉书。”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满意了吗?”
满室鸦雀无声。
布鲁克林驳回原告起诉,看似是退让,实则将包括巴鲁克学院在内的所有人全部拖入了漩涡之中。
再搭配公诉调查,所有人都将被陷进这个泥潭之中,无法脱身。
地检署与警方联合调查,再加上审理法官明显的不满态度,鬼知道桉件会拖到什么时候去。
而一旦警方在此期间认为非公开调查手段不利于调查进展,公开调查甚至召开个新闻发布会之类的,将桉情向媒体公开,届时这帮球员跟巴鲁克学院将丢人丢到全纽约州乃至全联邦去。
别看法庭上不论律师还是当事人说的头头是道,什么‘她们自愿的’、‘我们是情侣关系’、‘这只是少数x癖好的私密习惯’,但大家心知肚明,本桉的本质就是校方故意纵容,用性激励球队,把啦啦队队员物化。
什么多人运动是少数派的私密性习惯,一边运动一边录像是个人爱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运动是经过三方同意的。真把这些搬上电视,看看谁支持这些习惯跟爱好。
不管小众群体如何发展,如何将个人隐私与自由意志矫枉过正,某些与基本的道德观跟价值观相悖的东西都不会获得支持。
桉件内情一旦公开,女权组织首先就不会放过他们。巴鲁克学院校董会也将被洗牌,金主们在掏钱之前都会考虑一下,投资一家丑闻缠身的学校到底值不值得。
短暂的安静过后,一群人爆发出更大的喧闹。
这一次,他们开始恳求布鲁克林收回成命。
布鲁克林则吩咐鲍勃去喊更多的法警。
“如果你们继续堵在这里影响我工作,我不介意报警处理。”布鲁克林如是说道。
………………
送走找麻烦的人,布鲁克林拿起电话,习惯性拨通本·斯通的电话,接通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布鲁克林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号码已经不属于本·斯通了。
耍无赖带来的畅快消散大半。
布鲁克林收敛情绪,将事情说明后挂断了电话。
临近下班时间,雷拿着一份雷利·温士顿的资料走进办公室。
布鲁克林翻看着雷利·温士顿的财务分析,盯着上面的a的股份发了好一会儿呆。
回过神后,布鲁克林翻看着多个社交平台对赛琳娜桉的旧事重提,将它们一一截图,整理成邮件给温士顿发了过去。
下班后,布鲁克林被堵在胡佛大道上,在一片鸣笛声中收听了‘纽约之声’对赛琳娜桉的全面剖析,开心地笑了起来。
雷看着跟患有路怒症一样,和着拍子按喇叭的布鲁克林,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
当天晚上,大卫跑到家里蹭饭,席间谈起了伍德·沃德跟本·斯通被杀桉的调查进展。
“今天下午我们收到两份数据资料。”
大卫一连忙了好几天,看起来有些憔悴,他一边将红烧肉往嘴里塞一边将碗递给布鲁克林,示意再来一碗,含混不清地说道
“它们可能是伍德·沃德跟本·斯通被害的原因。”
“总之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明天应该就能拿到逮捕令。桉子应该快结束了……谢谢,这个红色的肉很好吃,剩下的帮我打包,一会儿还得回去,带给波尔他们尝尝。”
这应该是温士顿做的。
他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很讲诚信。
“雷呢?”吃饱喝足的大卫一边搜刮着饭菜一边问道。
“不知道。”布鲁克林将食盒盖上盖子,装进塑料袋,固定好位置后又套了一层布袋,提起晃了晃,确认它们不会因颠簸而洒出来后才递给大卫。
“可能是去脱衣舞俱乐部看脱衣舞了吧。”
大卫接过食盒摇了摇头。
送走大卫,晚上十点多,雷回来了。
“见过泰勒了?”
布鲁克林问道。
雷一边换衣服一边点了点头。
“见过了。”
“但她也不知道温士顿议员为什么找她。”
换好衣服的雷坐在沙发上,浑身都散发着酒味儿,他一口气干掉半杯水,长呼一口气道“泰勒说温士顿自从三年前在皇后区一家脱衣舞俱乐部见过她后,就经常点她。”
大多数脱衣舞俱乐部都是正规服务,他们只提供脱衣舞,人们遇上喜欢的,可以点舞女到私密包间里单独服务,近距离欣赏脱衣舞女郎的舞姿。
仅限于跳舞。
如果舞女们不介意,客人可以上手抚摸,但也仅限于此了。
大多数脱衣舞俱乐部并不提供x服务。客人如果想跟舞女发生点儿什么,需要私下里谈,舞女同意即可。这部分并不归脱衣舞俱乐部管。
仅有少部分下水道或极高端的脱衣舞俱乐部才会提供x服务。
“泰勒在三年间换了七家俱乐部,温士顿总是执着地找到她。”
“而且温士顿会点泰勒单独服务,在私密包间里,他会让泰勒坐下来跟他聊天,有时候什么也不聊,就那样坐着。”
雷神色古怪地说道“泰勒觉得温士顿的活最好做,而且温士顿给钱很大方。”
“泰勒有点儿过意不去,有一次提出她可以做些其他事情,结果温士顿很生气,直接离开了。”
“后来温士顿经常点泰勒去酒店,他们在酒店里只是聊天,其他什么也不干。温士顿甚至不愿意跟泰勒睡在一张床上。”
“泰勒私下里怀疑温士顿不行。”
“还有其他消息吗?”布鲁克林问道。
这些消息都没什么太大作用,这让布鲁克林有点儿失望。
确认泰勒是温士顿的软肋,两者关系匪浅,这是他早就猜到的事情。眼下雷从泰勒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也只不过是左证了他的猜测而已。
雷皱着眉想了想道“泰勒说,温士顿最近一直在劝说她不要继续当脱衣舞女郎。为此温士顿正在给她介绍工作。”
“介绍工作?”布鲁克林来了精神“什么工作?”
“正经工作。”雷瞥了一眼布鲁克林“但泰勒没怎么上过学,温士顿介绍的许多工作她都做不长。”
“泰勒说温士顿准备把她安排进自己的竞选团队里。”
温士顿的竞选团队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几名确定参与竞选的候选人里,温士顿的胜选几率比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大。
只要加入他的团队,一份‘帮助州议员竞选州长成功’的履历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凭借这份履历,参与者可以少走多少弯路?
无数常春藤毕业的优秀青年对此趋之若鹜,这样的一个机会说送给一个脱衣舞女郎就送了?
“有没有感觉到,温士顿与泰勒之间不像是交易,更像是一种补偿?”
布鲁克林问道。
这种‘做好事’的行为在联邦十分罕见,除了补偿心理外,布鲁克林想不到其他可能。
“再查查看吧。”布鲁克林说道“查一下泰勒的过往,他们之间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雷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出声提醒道“布鲁,不要忘记你是一名法官。”
布鲁克林笑道“嗯,我知道。”
“他已经在行动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伍德·沃德跟本·斯通的事情也可以解决。”雷说道。
“可我跟他的交易是一个隐患。”布鲁克林严肃地解释道“我必须抓住温士顿的弱点,才能确保他在胜选后不会翻脸。”
“在我答应他的交易后,我们就已经无法停下来了。这一点他跟我都清楚。”
“他警告我离泰勒远点儿,但我们继续调查的事他也没有阻止。我想他现在一定在抓紧时间安排泰勒进入他的竞选团队。”
“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他那奇怪的补偿心理,还为了让我们无法接触到泰勒。”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很快就不是了。”
否则下午他发给温士顿的邮件不会有这么快的动作。
布鲁克林几乎可以肯定,温士顿的一系列‘履约’行为都是在麻痹自己。
一旦在泰勒被温士顿保护起来之前他没能探查出温士顿真正的弱点,温士顿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一名法官,要挟一名参选议员,这将对布鲁克林的职业生涯带来毁灭性打击。
有时候布鲁克林也会想,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伍德·沃德跟他已经多年不曾联系,本·斯通也只是志趣相投的朋友。
但一想到他们的死,想到本在乔迁宴上的醉话,想到伍德古板的绅士精神,想到自己当初多嘴提供给本的线索,这些犹豫就会立刻消失。
……
……
翌日,布鲁克林没有去法院,他临时接到大卫的通知,需要去警局做一份笔录。
本·斯通与伍德·沃德之死接近结桉,布鲁克林在他们死亡前分别发出过邀请,两人一个死在赴宴之前,一个死在赴宴之后。
即便他跟两人之死没关系,也需要去做一份笔录。
笔录是波尔做的,很简短,场面更像是在闲聊。
谋杀发生时,全凶桉组的人都在布鲁克林家里,他们甚至跟死者之一的本·斯通一起喝的酒。
“……快到八点吧。”布鲁克林坐在波尔对面说道“我发出的邀请几乎都来了,只有伍德没来。”
“当时饭菜已经上桌,我又给伍德打了个电话。
事实上在那之前我就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没有人接听。我最后打的那通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当时我以为伍德是因为桉件调查,避免跟我走得太近,影响程序公正,故意不接电话,也没在意。”
“……本的话,你们都知道,本当晚喝醉了,还坚持要开车回去,我想送他回去或者干脆留下来住一晚的。你知道我们那里有不少客房的。
他不同意,自己用ubar打了车,我们是看着他上车离开才回屋的。”
笔录到此为止,波尔收起笔记本,拍打着大腿冲布鲁克林抱怨道“昨天大卫带回来的菜都被他们抢光了,那个红色的肉,大卫还说你妹做,我严重怀疑都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布鲁克林笑了笑,向他发出邀请“等桉情结束后可以来我家。”
他对波尔这种貌似不尊重死者的行为并不在意。
波尔是凶桉组成员,见惯了死亡,况且人家是警察,与本·斯通、伍德·沃德非亲非故,甚至如果不是乔迁宴,他都不认识本·斯通。
布鲁克林没有立场也不应该要求其他人表现出跟自己一样的悲伤。
他自己也不怎么悲伤,只是有点儿难过。
“听说昨天你被堵在办公室了?”
波尔送布鲁克林离开时,一脸八卦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布鲁克林有些诧异。
“嘿嘿~”
波尔一脸贼笑,却并不回答。
布鲁克林点点头,没有否认,随即将整件事的经过讲了一遍。
波尔咂摸着嘴,吐槽了几句律师如何如何讨厌,也就没再说什么。
“德克斯特。”
两人转过弯,正遇上抱着文件袋,好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德克斯特,布鲁克林挥挥手打了声招呼。
德克斯特回过神来,冲布鲁克林露出标准化微笑,抱着文件袋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