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夙风杀人无数,并无畏惧之心,就算有什么厉鬼索命,他这位骁勇善战的摄政王也是照杀不误,更何况他如今已经变成了天魔将,就更不怕什么鬼神之说了。
他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全是七拐八拐的石林甬道,期间也见到了三三两两倒地而亡的南越士兵,他心中想着,不得不说这石祭阵确实厉害啊!倘若建在两兵交战之地,一旦引诱敌兵进入,那真是省时省力啊!
只可惜这个古怪的上古阵法无法被搬移,不然西垚国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究竟是什么人建造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阵法,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用来御敌用的吗?
外面的戚染魂看着石祭阵上空不断翻涌而出的白雾,说道:“公主,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被一片白雾所困,难道这些白雾的来源就是这个石祭阵?”
西垚公主点头道:“没错,这些白雾就是出自石祭阵,而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其实就是白雾漩涡的中心。”
黎情不解,问道:“之前我们遇到的白雾可是有毒的,为何这里的白雾却没有毒?”
西垚公主解释道:“白雾本身并没有毒,而是被风吹散开去,白雾经过了森林四周的有毒沼泽地带,带起了沼泽上空的瘴气,最终形成了那有毒的白雾。”
奇颂虺点头道:“原来如此。”
进入石祭阵的夙风一路前行,石祭阵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里面还真是另有乾坤。
他边走边听到前面传来阵阵阴风的呼啸声,进入石祭阵之时明明是白天,可是此刻的异象世界却难分白昼黑夜,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世界一般。
只见前面随风飘来两片竹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一片,那竹叶并未在他手中消失,而是真实存在的。
他微微蹙眉,只听得铜铃声阵阵响起:“奇怪,这儿怎么会有铃声?”
转过一处石林,他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吸力给吸进去了一般,脚步没站稳,只见眼前竟然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无数黑压压的竹林上悬挂着一只只金色的铜铃,看上去带着凄凉和诡异,竹林的入口处风极大,好像所有寒彻心骨的冷意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奇颂虺扎在夙风眉心的那一针开始慢慢失去效力,只见他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黑印,并且这种黑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然而夙风并没有发现这点,只是专注地看着前面的异象,他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起来,莫非这石祭阵并非迷宫这般简单?里面暗藏了杀机。
随后他被那随风摇晃的竹海所吸引,一步步走了进去,就在他整个身体都进入竹海甬道之际,他发现狂烈的风声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些梵经的念诵,实在有些诡异。
突然,他听到前面传来一群孩子欢快的笑声,他心头一跳,快速寻声而去。
那令人压抑的竹海世界变成了另一个阳光明媚的世界,周遭红墙绿瓦,杏花繁盛,他好像是回到了儿时的蘅芜皇宫之中。
一个身披白色风衣的华贵皇子站在一群嬉戏玩耍的皇子身边,他一头白发,显得与其余皇子格格不入,那孩子随了他的母亲,天生一头白发,整个人的皮肤也白的无暇细腻,一身不惹尘埃的白,让他整个人如同白玉雕成的一般。
那粉扑扑的小脸上有着被寒风吹红的红晕,毛茸茸的睫毛软趴趴的耷拉着,琉璃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那些欢快玩耍的小皇子。
一脸艳羡的模样,却永远都无法融入其中。
这样一个长得过分美丽的小皇子,在付疆皇帝的心中并不被看好,始终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将来难以继承大统。
“是付珩呐!”夙风忍不住一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回到儿时的场景之中,这些事情只能是在梦里才会有的。
他并未意识到不对劲,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场美梦之中,一朵淡黄色的杏花轻轻落在小付珩的肩膀上。
他走上前来,伸手将之取下。
付珩转身,抬头冲他一笑。
只见一晃神间,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出落得玉树一般的成年付珩,长大的他眉宇之间少了儿时的呆萌稚气,倒是添了一些魅惑的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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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带着一丝悲伤的眼眸在看到夙风的那一刻,顿时投影上细细的光芒,犹如湖面上泛起的白色磷光,细细碎碎的,温柔得令人沉迷。
“夙风,你来啦!我的糖果呢?”他伸出白皙的手,冲他温柔地笑着。
笑的时候露出他白皙的牙齿,歪着脑袋的样子像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夙风愣了愣神。
“我的糖果呢?”夙风再次问他。
夙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杏花放在他柔软的掌心。
“坏蛋!我要的是糖果,你给我花做什么?”付珩假装恼怒。
那粉红的脸颊,让夙风忍不住想要动手去捏一下。
突然付珩向他退了一步,他急忙叫道:“陛下--”上前追去。
就在此际付珩突然拔出藏在怀中的匕首,朝他的心窝狠狠捅去,用恶狠狠地口吻道:“你这个乱臣贼子,看来是留不得了,孤今天就要杀了你!”
“不……陛下!臣对你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二心!”
“你不死,孤何意安心?去死吧夙风!”
面对付珩的决绝,夙风整颗心都凉了。
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但你却要杀我,在夙风的心中,这比任何可怕的梦境都令他胆颤心寒,恐惧无比!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令他恐惧,几乎要将他推向深渊。
一转眼的功夫,他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帝王躺在他的怀中,而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森寒的匕首,而夙风正握着那匕首的手柄,并且正试图更进一步的刺入。
鲜血染红了付珩单薄的白衣,他纤细的腰身几乎要在他的怀中被折断,这腰是真软啊!
冕旒前挂着的白色珍珠左右摇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沾染着降落在地的红色鲜血,滚成一片狼藉。
付珩纤长的睫毛沾染着晶莹的泪水,不敢置信地看着刺杀自己的夙风,用颤抖的声音道:“你说过要一生一世护孤周全的!你……全都是骗人的!”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啊!”夙风抱头痛苦哀嚎。
比试自己被杀,他更无法接受自己杀了付珩,这场噩梦他在脑海之中做过许多此。
自从他被天魔将元神所控之后,这梦境就越发的真实,这才是夙风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他担心他们的结局终究会如此悲惨,所以,一直一来都在提心吊胆!
无论如何都想摆脱这可怕的噩梦,可是噩梦却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折磨着他。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吓得一声冷汗,难以入眠。
当他神志不清之时,他告诫自己,离付珩越远越好,必须离付珩越远越好!
对他而言,付珩就如同白釉瓷盘上盛放的一颗红色糖果,散发着致命的香甜,又带着血腥的诱惑。
他虽然不爱吃甜的东西,可是这颗糖果,却成为了他生命中的致命诱惑,无时无刻不想尝到那甜蜜的滋味。
他想要靠近他,拥抱他,甚至于想要一把捏碎他。
滚烫的泪水从他眼眶中坠落,他吓得面色苍白,再也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摄政王,他也有自己的软肋,也会害怕和无措,而付珩,终究成为了那个致命的软肋。
如果石祭阵是一个强大的敌人,那么如今已经将他弄得一败涂地,再无还手的余地。
他看着周遭的世界,没有付珩,没有杏花,没有红墙绿瓦,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水墨行舟,只有他夙风孤身一人坐在那缓缓而行的舟上。
舟要去哪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整个人都坐化了一般。
然而一切都只是夙风的一场梦境,现实中的他根本就没走出那石祭阵过,还待在那个他方向第一具南越人遗骸的地方。
他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冰冷的石墙,双眼如同死灰一般地看着天上的明月,额间的黑色印记,此刻已经变成了狭长的菱形印记。
原来他进入石祭阵已经很久了,从白天到了夜晚,一颗流星从石祭阵上空划过,原本笼罩在石祭阵上空的白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夙风的意志力本来是十分顽强的,然而石祭阵内的幻术是专攻人内心的脆弱之处,人们越怕什么,幻象之中就会看到什么,而那些进来的南越人或许就是这般被活活折磨至死的。
西垚公主本是出于一片好意,但她并未进入过石祭阵,并未知道里面阵法的可怕。
就在此刻狄猛来给夙风送吃的来,他对着石祭外面的石头按动了几下,然后便触动了石祭阵的机关。
狄猛拎着水和食物走进了石祭阵中,他略带不安地朝四周看去,只见天空之上的月亮好像变成了紫色,一只只蝙蝠扑腾着翅膀在乱石怪林上空飞窜。
狄猛看向眼前四通八达的迷宫甬道,不由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他将水和食物放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冲着里面大喊:“摄政王殿下!摄政王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