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明十分淡定地道:“乱许,取一碗鹿血朱砂酒来!”
“是!”
胡乱许点头,从药箱之中翻出了一瓶鹿血朱砂酒,倒在了一只天蓝的小瓷碗上,然后递给了江颜明。
一旁的江南月和玉娟都觉奇怪,这位药师难道神通广大,竟然会驱邪不成?
只见江颜明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向江北桥。
“小姐!”玉娟急忙提醒。
本来处于吓蒙状态的江南月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厉声道:“赛神仙,你这是要做什么?”
江颜明依旧保持着他温和的态度,道:“南月小姐莫急,我只不过是想要放几滴令兄的血吧了!”
只见江颜明上前,抬起江北桥的手腕,在他的食指上轻轻划了一道,一滴滴鲜红的血珠就滴落进了那鹿血朱砂酒中。
取了五滴血之后,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木盒,从小木盒中取出一颗散发着檀香味道的金丹。
那颗金丹乃是极品之物,色泽光华,散发着淡淡金光,只见他将金丹放入江北桥口中,又将那碗加了江北桥血液的鹿血朱砂酒倒入他的口中。
鹿血朱砂酒乃是至阳之物,一入口中,金丹立即融化,被江北桥吞了进去。
众人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江北桥的变化,只见他身上的那些黑色荆棘开始在他身体内乱窜,他面露痛苦之色,突然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啊--”江南月大叫一声。
玉娟指着江北桥的脸道:“小姐,你快看,郡守大人脸上的黑色荆棘没有了!”
江南月不敢置信,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哥哥脸上原本的黑色荆棘果然消失了,如今已经慢慢退到了脖颈之上。
她激动不已,回头看向江颜明,对他道:“赛神仙!你果然是神仙啊!我哥哥这下有救啦!南月谢过你老人家!”
江颜明道:“南月小姐,我并没有彻底治好郡守大人,只是暂时替他延缓了病症。要想彻底根除他的怪病,我还需要知道更多前因后果,才能找到治疗他的办法!”
江颜明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取下了江北桥眼睛上的银针,他道:“郡守大人的视力稍后便会恢复,不用担心!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是!”
玉娟将灯搁在桌上,然后搀扶着江北桥缓缓躺下。
江南月叫来门外的那两名小丫鬟善后,便带着江颜明和胡乱许去了会客厅。
玉娟连忙命人奉茶,江南月看着眼前的江颜明,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厉害的药师。
之前的那些药师,没一个能治好江北桥,他一来三下两下就让哥哥有了起色,于是再次感激地向江颜明行了一礼。
江颜明道:“南月小姐不必客气,令兄的病症乃是恶疾加上邪祟缠身,可是我不明白,他乃是堂堂郡守大人,怎么会染上这样的怪病呢?”
江南月伸手握住戴在胸前的那条红石榴项链,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颜明。“此事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有一位姓夜的公子来到郡首府,说是想请哥哥帮忙,相看一看那幅千桥千月图。当时我哥哥进宫面圣,并不在家,是我接待了那位夜公子。”
说到这儿的时候,江南月眼波之中泛起一丝温柔。
江颜明和胡乱许相视一望,本以为此次进府要与传说中狐狸一般狡猾的江北桥过招,没想到他竟然得了怪病,而江南月比他哥哥心思单纯,加上她救哥心切,所以她的话想来不会有假。
听到江南月说起姓夜的公子,两人不问也知道说的是夜枕风了,看来夜枕风果真是到过郡首府的。
只听得江南月继续道:
“千桥千月图乃是哥哥所画,耗费了大量心血,他视为珍宝,一直秘密收藏,我并不知道哥哥将此图放在何处,加上夜公子乃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可能随便将此图给一个陌生人看,便告诉他需要等哥哥回来才行,让他等哥哥回来之后再来拜访。”
“之后夜公子入夜潜入郡首府盗图,不料却被我撞了个正着,我认出那盗图之人是他,便去他居住的客栈询问缘由。夜公子便如实相告,原来他盗取千桥千月图乃是为了寻找岐觖王墓。”
“啊!”江颜明和胡乱许假装发出惊叹的声音,装得跟此时毫无关系,十分受惊的样子。
胡乱许道:“我听说那岐觖王墓乃是传说中的事,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岐觖国!”
江南月点头道:“是的,千桥郡就是当年的岐觖国,只不过岐觖王墓一直没人能够寻到罢了。”
江颜明道:“可是那位夜公子却知道岐觖王墓的事情。”
江南月道:“没错,原来他寻找岐觖王墓并非贪恋那墓中的宝藏,而是为了得到鬼医九死转生针法救人。”
听到这儿江颜明感慨道:“我行医多年,也曾听闻过鬼医九死转生针法,只觉那是无踪可寻的,没想到那位夜公子竟然是为了寻那传说中的针法而来。”
江南月点了点头,双眸含星,缓缓道来:“那位夜公子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深受感动,于是便打算帮他。在哥哥回来之前,我找到了千桥千月图,并且替他找出悬挂着青铜冥剑的那些桥。”
江颜明伸手摸了摸胡须,不解地道:“这位夜公子找这些桥做什么?难道这些桥和岐觖王墓有什么关系不成?”
江南月点头道:“没错,夜公子说这些悬挂着青铜冥剑的桥很可能是当年岐觖王设下的阵法,要想进入岐觖王墓就需要解开藏在这些桥上的秘密。之后不久我哥哥便回来了,他被夜公子说服,决定一起完成此事。”
胡乱许双手抱怀,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江郡守答应帮助夜公子寻找岐觖王墓?”
“是的……”
胡乱许不解地看向江颜明,看来江北桥并没有抓夜枕风,而是答应帮助他寻找岐觖王墓,如此说来夜枕风又为何会失踪了呢?
二人并未发问,而是继续听她说下去。
江南月又道:“后来他们就出发去寻那传说中的岐觖王墓,一去就是小半个月,音讯全无,下落不明……”
江颜明皱了皱眉,问道:“南月姑娘可知道他们是去哪儿寻那岐觖王墓的?”
江南月缓缓摇头,说到这儿的时候眼中已然泛着泪花,可见当时她是如何担心他哥哥的安危。
江南月又道:“不久之后,皇帝陛下指定的婚期就到了,眼看婚期将至,我哥哥却还没有回来,若是错过了婚期,便是杀头的大罪!”
江颜明道:“我来之时早就听坊间传闻,说郡守大人迎娶了当今的照海公主。”
江南月看着他道:“玥狼国待嫁的公主还有四位,分别是雾雨公主、从云公主、照海公主、遥山公主。其中照海公主乃是玥狼皇帝一母所生,所以皇帝极为看中,他能将如此尊贵的公主赐婚给我的哥哥,乃是江家天大的福气!”
胡乱许不解,问道:“既然江郡守没有回来,又是如何如期完婚的呢?”
江南月突然面露羞红神色,低头握紧裙摆,鼓足勇气道:“是我替哥哥完婚的!”
“啊!”江颜明和胡乱许均是一惊。
一旁的玉娟解释道:“婚期当日,郡守大人还是没有回来,举国上下都知道当日乃是他和公主的大婚,此事不容耽搁,我家小姐当机立断,乔装成了郡守大人的模样,替郡守大人完成了这场婚礼。”
“啊……这……”胡乱许大吃一惊。
江南月淡定地解释道:“我与哥哥本就有几分相像,穿上男装,加以乔装便可以假乱真,加上公主的双眼被布带封住,无法视物,根本就看不出真假来。于是大婚当日,我便鱼目混珠,代我哥哥替他与公主拜堂成亲。”
胡乱许只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便道:“拜堂可以代替,但是那你们是怎么洞房的呢?”
江南月脸一红,继续道:“洞房之时,我假装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当晚我与公主和衣而睡,总算是度过一劫。”
江颜明点头道:“啊!原来如此,南月小姐机智过人,有胆有谋,不过大婚当日可以如此,你也不能总是日日买醉,照海公主迟早也会有所猜疑的。”
江南月道:“我谎称自己心中还放不下亡妻,暂时无法与之圆房,望公主能够给我一些时间。公主性格温和,并也答应了。”
胡乱许咋舌道:“这位照海公主也太好说话了吧,这种事都能答应。”
玉娟道:“我听戏文里面说的公主都是刁钻蛮横的,却不想真正见到这位照海公主,只觉她是个脾气性格极好的人,她怕双眼异同会吓着人,一直带着那布带,可见她是一位极善良的公主!”
江颜明点头。
江南月继续道:“这些日子,我一人分饰二角,实在是分身乏术,我只盼能替哥哥多撑几日,待他回来一切便可回归正轨。我终于等到哥哥回来了,可是他回来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了一般,以前的哥哥有血有肉,如今回来的哥哥仿佛丢了魂魄,犹如一个痴傻呆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