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杀龙殿看着眼前熟悉之人,迟迟无法抬起手中剑来杀她,就在此时,原本紧紧勒住杀龙殿的黄泉衾魁,手上长出了长长的白色指甲,犹如刀锋般尖锐,正向着他的皮肉深处刺去。
落雪拼尽全力,拿起雪之戟,从黄泉衾魁腰后深深地刺了进去,黄泉衾魁仰头狂吼,一掌推开杀龙殿,转身双掌打向落雪,落雪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冰柱之上,昏倒在了地上。
“雪儿――”
杀龙殿大怒,终于明白为何水寒衣没有用千岁尸花来复活黄粱,原来起死回生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人类的痴心妄想。
复活之后的人不过是一具傀儡,行尸走肉而已。她没有上一世的思想,复活了的只是她的躯壳罢了,心窍已无的尸身,复活了还有什么用?
只有在这一刻,杀龙殿这才明白自己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场无稽之谈,一场可笑的笑话。
他高呼一声,最终拔出火魂之刃,一剑刺向了黄泉衾魁,然而黄泉衾魁力大如牛,张开双手死死抓住他。
她张开獠牙,狠狠地咬在了杀龙殿的肩头。獠牙没入他的臂膀,渗出鲜血,肉身上的痛楚,似乎能够令他内心的痛苦暂缓。
杀龙殿高呼一声:“苍穹破风刃――”
手中火魂之刃瞬间化作无数红色剑刃,朝着黄泉衾魁身上袭来,她嗷嗷乱叫,只见无数剑刃犹如万丈光芒,自她体内破裂开来。
杀龙殿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自己结束了母亲的生命。
苍穹破风刃的威力太强,山洞终究不堪重负,强大的杀伤力向外泄去,整个雪山开始地动山摇,山峰之上出现了无数裂痕,顿时引发了雪崩。
杀龙殿飞身扑向落雪,抱住浑身是血的落雪,飞身冲出了雪山。雪崩之下,推开白茫茫一片平原,他怀抱落雪,缓缓飘落在了雪地之上。
雪花轻轻飘落在落雪的身上,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呛咳着鲜血,从昏迷中醒来。
看着少主温柔的凝视,充满了悲鸣和无奈,不由微微一笑道:“一直以为少主是冰做的,没想到你的怀抱竟也是温的。”
杀龙殿道:“雪儿……”
他知道,不是他的怀抱温暖,而是落雪的身体在变冰冷。他总想着逆天改命,其实区区凡人,再是厉害也无法与天抗衡。
落雪依偎在他怀中,道:“你用不着感到难过,其实死对我而言并不痛苦……真好,临死之前,你能这样温柔地抱着我,看着我,我已无遗憾。”
这么多年落雪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只不过,她是他的侍女,他是那不懂情爱的高冷主人,如今临死之前,她终于可以将他深深拥住,肆无忌惮地越轨一次。
落雪捧着他的脸颊,深情地吻着他的薄唇,他先是一怔,随即便任由她不断地索取,她好像是要将一辈子的欢愉尝尽。他没有推开她,只是满足着她的渴求,给予深情的回应。
落雪终于无法支撑,吻着她的唇慢慢滑了下来,她依靠在他的肩颈上,低声道:“少主,我吻你,不是想让你记得我一辈子。落雪只是想要告诉你,亲吻有多美。世间多寒冷,你不要做一个无情的雕塑,你该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伴到老。如同我追随你一样,只要有你在,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在你身边,我都开心,快乐!”
杀龙殿摇晃着她的身体,叫道:“雪儿,雪儿,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落雪气若游丝,道:“少主……今生已许,来生再见!”
她说完,终于心满意足地死去。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死亡并不可怕。如果没有这场死亡,她永远不会说出她对他的爱慕,更不会如此狂野地去做这想做之事。这些秘密会埋在她的心里一辈子。
她弱小如雪,天明既化,是多么卑微之人。
他是她高高在上的神,这一辈子都无法玷污的存在。可死前,她终于将他拥抱,吻住了他的唇,告诉了他心里的所有爱慕和温情。
她希望自己是一片能够温暖他内心的雪,从此将他带出这茫茫雪地,让他寻着温暖而走。
他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他知道她已经死了,可却良久不忍看她,只怕自己会忍不住伤心流泪。
落雪吻在他唇边的余温尚在,那么青涩又温柔,他只觉内心在灼烧,一片雪花掉落在了他的唇缘上,很快便被溶化。
杀龙殿只觉内心一阵悲愤,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仰头长啸,长发飘零,一瞬之间――半面入魔。
…………
平湖之上,秋水长天。
南宫契一袭白衣泛舟湖上,他的心犹如这平湖的水一般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静。
突然,远处传来幽幽琴音,琴音惊起他内心一片涟漪,听到这琴音之际,他便已经化作一湖春水,碧波荡漾,无法稳住心神。
长风乱繁花,花落坠红尘。
一切只因这是他熟悉的曲子,小舟顺水而流,朝那凉亭靠近,凉亭之上,凌云薄纱掩面,一袭白衣,眉目淡然,轻拂琴弦。
她抬头的瞬间,眼中也是泛起涟漪,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两人会同游故地。
故地情深,故人如何?
南宫契行至此地,已是有去无回。
二人四目相对,因时间的久别,各自心中都泛起层层涟漪。
都以为对情爱定力深厚,却都不及再见之时内心的波澜壮阔。
内心堆砌的堤防,最终溃不成军,成了一场湮灭。
她收住了琴音,拉开脸上的白纱,双眸正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多么的温柔,充满了无数的缱绻柔情,无数的恋恋不舍。
最终看得南宫契心海成潮,飞向了那凉亭。
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久别重逢,压抑在心中的深情再也藏不住,全都从眼中流露出来,刺痛着彼此的内心。
他柔声道:“凌云。”
她起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肆意地索取着他的温存。
到故地,见故人,心有所思,终在眼前。
凌云道:“南宫契,我莫不是在做梦。”
他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道:“不是,我……”
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潮湿,道:“你为何要躲着我?”
“我……我没有,是你不要我了。”南宫契眼眶泛红,鼻尖一酸,带着一丝哽咽和心酸。
她搂住他的脖颈,两双渴望的唇终于吻在了一起,带着无法抑制的深情。
潮湿的眷恋推开,在唇舌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掠夺着对方的温柔,想将对方完全占为己有,烙印上生人勿近的标记。
他们是属于彼此的烙印,他们的内心只为对方而开放,除了生死,没有什么是可以将他们阻断的。
南宫契将凌云纤细的手腕握在手心,将她推倒在了凉亭的长椅上,俯身凝视着她的面容,只觉隔山隔海的盼望,终于来到眼前,这一刻,他毫不遮掩对她的渴望。
即便自己是幽皇转世又如何?他上一世没有好好呵护她,这一世难道还要再错过吗?
“我爱你……凌云……”
这旧情复炽的火最是难压,烧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冲碎了一切禁锢,不顾一切地烧向对方。
南宫契的唇犹如狂风暴雨,肆意地掠过凌云如花的容颜,唇齿在她耳畔一次次呢喃着对她的深深爱意,彼此交织在了一起。
湖面泛起涟漪,一场突如而来的小雨变成天地帘幕,将俩个痴缠之人隔断在天地之中。
雨点轻轻砸落在荷叶上,粉色的荷花开得正艳,散发着幽幽荷香,一只红色的蜻蜓飞身落在花蕾之上,一切都溶化在了一片柔情之中。
他在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双手环绕过她纤细的腰,轻咬着她耳垂上戴着的白色玉珠,用力向下拉扯。
痛楚感立即爬上她的背脊,令她微微颤栗,单薄的背脊随即弓起,雨水砸落在她的薄衫上,白色的薄纱粘着雨化成了云。
在痛楚之下,凌云张开红唇,撕咬下一片开得正艳的花瓣,仰头吮吸着花瓣上盛着的雨露,带着荷花清香的雨露滚入喉头,暂缓了她喉间的灼烧感。
她的眼眸迷离,小雨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阵清凉和湿润。被雨淋湿的她显得万种风情,百般妖娆。
柔软的发丝就粘在脖颈上,那雪白的颈子已经布满细密的雨水,如同雨中的一块美玉,在阳光下之下闪闪发光。
水珠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滑落,最终失魂落魄的跌入了那片温柔乡中。随着水珠一起跌落的,还有南宫契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他张嘴将她咬在口中的花瓣衔住,花瓣滑落之际,他的唇又再次袭向了她水润的红唇。她的柔情只能被他品尝,只能是他的私有,哪怕只是一片花瓣,也会惹起他的嫉妒。
小雨渐停,天边挂起一道彩虹,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二人斜靠在凉亭之中。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她不再是拜月魔尊,只是南宫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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