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康自从回到京都以来,在朝中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既不与有表亲关系的大皇子亲近也不与其它皇子接触,似乎一直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一心只顾吃喝玩乐,逛花楼,却依旧能让皇上把京兆府交给他,可见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风流公子。如今他这般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借机表明他的态度,他要站在将军府这一边,等于告诉暗中观察他的人,他选择了三皇子和六皇子这,今晚的之事很快便会传到各位皇子以及官家世家耳中,这也等于了和其它皇子站在对立面。“爹!”程千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爹,老糊涂了吗?竟然答应了?爹不知道张德康的身份很敏感吗?不说其他,就说张德康此人风流无比,他的宝贝侄女怎么可以认张德康这个风流世子作义父?张德康怎配为他宝贝侄女的义父!虽说他与张德康并无什么接触,但是张德康给他的一直给他一种摸不透的感觉,让他心中的防备心更重。听说张德康此人五岁丧母失父,世子之位岌岌可危,之后便是远离京都,十几年不曾在京都出现过,京都也不曾传回过他的只语片词,如今突然回来京都不但世子之位没有被动摇,而且半年不到不仅爬上了京兆府的位置,还让武原候动不了他半分,若他没点手段,又如何能做到这些。可见张德康的深沉可真的不如表面这般。抛开这些不说,就凭张德康想和他抢他的宝贝侄女他就不同意,他们小纤婳又不是没人疼没人爱,何须找什么义父?程千帆一愣,到了喉咙的话生生一噎,这一噎可是难受至极,最后还是心中无奈的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想别的男人来分享他的女儿,他觉得他的孩子有他一个爹就够了。可是爹竟然应了张德康,虽然心里面很不爽,但总不能落了自家老爹的面子,况且爹总不至于会坑孙女,再者他就不相信爹会看不出他的抗拒,爹明知道他抗拒却还是做主答应张德康,可见自有爹的道理,只是一想到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女儿,心里就觉得发堵。最终程千帆紧盯着张德康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做我婳儿的义父可不是这般简单的送送礼便可,既然我爹已经应了你,我虽不乐意,但看再我爹的面子张世子若是真心实意上我也就应了,若他日敢以此之名利用我的女儿,我绝饶不了你。”“自然,德康虽然不才但还不至于利用一个孩子,小婳儿可爱至极,我心甚喜,今日德康便在次起誓,若他日有伤害她半分之心,我张德康此生无儿无女,老无所依,死无人送终,一生凄凉无亲。”张德康脸上少了平常的风流之色,多了几分严肃之意。程千帆见此,脸色好了三分,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爽道:“暂且信你三分。”张德康笑了笑,程千帆的转变倒是有点意外,似乎在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不过他对于那天那个粉嘟嘟的小婳儿也是真的喜爱。“哥?”程千翊觉得自己哥哥的脑子也不好使了,竟然被张德康的一个小小的誓言给说服了,他觉得心塞极了,他的宝贝侄女多么可爱漂亮,聪明伶俐,以后要唤这个风流世子义父?想到这里,程千翊心中一阵烦闷,望着张德康的目光越发的不善。张德康对上程千翊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更甚了,看得程千翊的脸上又是一黑,狠狠的瞪着张德康一眼,冷冷道:“张德康你可知道你今天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德康自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许今晚之事传出去,他在京都的地位会变得尴尬且艰难,不但面临武原候府的发难还要面临各皇子的怒火,首当其冲便是萧逸墨,但这就是他的决定,我就要明目张胆的告诉那些造成他今日的选择之人他的选择。毕竟就算不传出去,他的地位就不尴尬了吗?他那边一直想废了他世子之位的武原候叔叔就不会发难了吗?若不是他手中有倚仗,他如今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世子之位上。而且萧逸墨也不可能让武原候府的未来有一个对他没有帮助的继承人,也许那个继承人可以无能,但必须是与他站在一条线上的,但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入得了萧逸墨的眼,早晚有一天萧逸墨会想办法废了他。也许别人看不清,但是他却清楚得很,只要皇上和将军府的人在一天,萧逸宸身为皇后嫡子又得皇上太后喜爱,文武双全,在民间与军中也托有声望,更是有将军府的相助,将来太子之位的身份可是稳稳的,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皇上还不把太子之位给萧逸宸,但是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萧逸宸会接手这个位置,乃至日后的江山。在众多的皇子当中无论是手段还是仁义亦或是其他,他最看好之人便是萧逸宸。其实他并不想站谁的队,可是他要复仇。若是他父母健在他何须背井离乡那么多年,何须有今天之举?他何尝不想做一个逍遥世子爷也能安稳一辈子?可是父亲母亲已不在,已没人为他遮风挡雨,他还有父母之仇未报,从他归来京都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要踏上报仇之路。所以曾经欠他们父母的,欠他的都是要还的,至于将军府,算计也好,借力也罢,又或者是互利也罢,这些年他为了变得更加的强大,他远走他国,如今他羽翼丰满回到京都,有些事情也是时候了结了,比喻复仇与报恩,不管是恩还是仇,欠的总是该还的。不知为什么,程千翊觉得张德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萧瑟,孤寞。可是当他见张德康面色依旧,心中不由得讥笑了一下,他是见鬼了才会觉得张德康萧瑟,孤寞,可怜。这个家伙竟然要和他抢侄女,可恶。程千翊甩开心中的想法,看着张德康恶狠狠道:“别以为我爹和大哥应了你,你就是过关了,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做叔父的,就你这般风流之人岂配为我侄女之义父?就你这风流性子有损我家小婳儿的脸面,想要本公字认可你是我家宝贝侄女的义父,做梦,哼。”程千翊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管在场之人,负气般头也不会的策马离去。望着程千翊离去的背影,程千帆有些无语,他怎么感觉他这个弟弟比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要郁闷呢。心中有些好笑,倒也不说什么,也跟着策马上前。反正自家老爹也已经做了决定,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世子,虽说我儿说话是有些许难听,但这也是事实,希望世子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小婳儿脸上无光,虽说小婳儿年幼不懂,但我这个当祖父的也不希望日后小婳儿会因为世子而脸上无光。”程业华毫不避讳的望着张德康,虽说他认同张德康做自己宝贝孙女的义父,但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他可不允许他的小婳儿日后受人诟议。咳,张德康嘴角一抽,他怎么觉得大将军你自己说的话比二公子的更加难听呢。张德康轻咳了一声,诚恳道:“程叔叔宽心,德康知晓。”他虽风流但却是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再者他风流也不过是因为刚回到京都,不想太多人注意到他,越是平庸,有些人便是越放心;如今他接管了京兆府,便不需要遮蔽锋芒了。“世子心中有数便好!”“程叔叔可是遇事了?不知是否有需要德康的地方?”张德康的目光从到业华等人衣袍上的血迹扫过,这血迹看得有点惊人,既然做了选择,总得有点诚意不是。“那便有劳世子了。”程业华倒也不跟他客气,因为今天之事交给他最适合不过了。想来张德康也是很乐意。“程叔叔无须同德康客气,这是德康应该做的,天色已晚,德康便不打扰程叔叔回将军府了,改天再登门拜访。”“程牧,你留下协助世子调查今天之事。”程业华吩咐程牧留下后,便和众人一起往将军府的方向赶去。他虽然知道今天之事并无多大结果,哪怕他心中有数,幕后之人都有谁参与了其中,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定不了他们的罪名。幕后之人不傻,既然选择了今天刺杀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让他们有迹可循,再者他们也检查过刺客的尸首并无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证据。之所以还把这事托给张德康查询,不过是想敲山震虎让他们有所收敛而已。至于张德康能否查出点什么来,他并不在意,毕竟他心中都有数。张德康望着程业华离去的背影静默了一会,便回眸望向程牧询问今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