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抓人?凭什么到我府上抓人?”
仆人慌忙道:“官差说沿途追着一个毛贼到了怎么府上,从墙上跳进去了!”
唐闳不屑地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那就快让官差进来啊!一定是毛贼跳进咱们这里避祸。让家丁们都抄家伙!”
“是!”仆人又赶忙跑了出去。
“父亲,待孩儿出去看看吧!这唐府上下,除了我师父,我的武艺应当是最高的。”唐弈雨起身对父亲说。
“言之有理,来,父亲与你同去。”唐闳也抄起屋里的佩刀,与唐弈雨一同出门。
来的官差有七八名,看到唐闳倒是非常客气。为首的官差道:“唐老爷,我们追踪一个毛贼至您府上,一会儿要简单搜查一下,请您不要见怪。”
唐闳呵呵一笑:“没关系,各位差爷辛苦。一会儿在我这里吃饭,喝杯水酒,休息片刻。”
为首的官差一拱手,便与其他官差一同前去搜查,唐闳与唐弈雨随着官差四处游走。
不一会儿,查到了唐弈雨和郭朝的房间。郭朝此时不知去向,大门紧锁着。一个官差走进了唐弈雨的屋子后,拿着一副字走了出来:“找到了!”
为首官差上前,查看了一下:“不错,这正是陆府人所说的字。”
唐闳有些不明所以:“什么?陆府?东西找到了?”
官差上前一步:“唐老爷,这都是谁的房间?”
唐弈雨答道:“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师父的。”唐闳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义子唐弈雨。”
官差非常客气地问:“原来如此?唐少爷,您是什么时候回到府上的?”
唐弈雨很纳闷地说:“我刚刚从陆府回来,我姐姐今日出嫁到陆府,难道是陆府丢了东西?”
“不错,这幅字确实是发现贼人在陆府偷出来的,我们一路追了过来。少爷,您怎么收拾了东西,是要走吗?”
唐弈雨点头道:“不错,明日我与师父准备出门。”
“令师体态如何?”
“稍显肥胖,个子不是很高。”
“拿下!”为首的官差一声令下,余下的几人一下子将唐弈雨围住,将他按倒。
唐闳怒道:“放肆!你这官差,吃力熊心豹子胆!给我松开!事情还没弄清楚,难道你们怀疑我的义子行窃?”
为首的官差一拱手:“唐老爷,那贼人体态就是不高、微胖,但是身手敏捷。字在您义子屋里发现,而且他师父已经不知去向,您这义子有与贼人是同伙的可能。是非曲直,一会儿我带回去交老爷审问一下便知。”
“放屁!你没有抓到他师父,偏说他们是同伙,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唐闳拦在了唐弈雨身前。
官差道:“唐老爷!绍兴城都知道您是书香门第,为人善良。这个义子是怎么收的?怕是两个贼人混入您家中的吧!这几年家中失窃或许你都不知道。”
唐弈雨听后,怒不可遏,挣脱困住自己的官差,一脚踢向了为首的官差。
“雨儿,住手!你的心性为父知道,怎可为一时冤屈断送前途!差爷,您别为难我的义子,我自去找知府大人,说明原委。”
官差又拱手道:“唐老爷,那是您的事情,我要先带您的义子回去。”
唐闳一时语塞,皱起了眉头:“什么?你太不给唐某人面子了!”
唐弈雨有些倔强地说:“父亲,我承蒙您教诲,怎么会为行窃之事!师父不知去向,其中必然有误解。我随官差回去解释,您不必担心。”
唐闳道:“我的傻孩子!你去了衙门……还能说得清楚吗?”
官差道:“唐老爷,您不必担心。我们没有弄清事情的时候是不会为难您义子的。先与我回去,我把字还给陆家,你们两家结亲,想必也不会追究什么。”
临行时,唐闳吩咐账房给几个官差打点了银子,让几个官差照顾唐弈雨。唐弈雨便与差人一同回了了衙门。
第二天,唐婉和陆游就知道了此事。听到自己的弟弟被衙门带走,唐婉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陆游听后,也有些不敢相信:“义弟不喜练字,怎会拿咱家府上的字呢?此事必有蹊跷!”唐婉哭着说:“而且拿走字的是他师父!怎么要把雨儿抓进去呢?”陆游道:“婉妹别急,我与母亲去说。既然字已找回,何必还要惊动官府呢?”
唐闳来到了陆府,说明了情况,陆府人也倍感奇怪。询问之下才得知,陆府人确实看到了一名贼人拿走字,但因为陆游大婚没有太当回事。两家人见其中可能有误会,便一同去衙门说清情况。
到了衙门大牢,知府正在审讯唐弈雨,唐弈雨竟已被打的遍体鳞伤。
“弟弟!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唐婉失去了平时的优雅,一下子冲上前抱住了被吊起来的唐弈雨。
唐闳也失去了理智:“大人,您这是何意?我唐家和陆家在绍兴都算是有脸面的人物,您这样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知府站起来,抖了一下袖子:“唐闳啊唐闳,您恐怕被这小子骗了很久了!经我询问,这小子说自己从庐州而来,因为与苗江与那个老道相识赌棋,然后进了你家,成了你的义子。这些年他到你身边是何居心?况且,他这个师父已经一走了之,音讯全无,为什么?他完全可能就是与那个老道对你家有所企图!”
唐婉连连摇头:“大人,您别这么说。这么几年我与义弟朝夕相处,他的为人我了解,每天他做什么我几乎也都知道。我义弟原本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是善良的……他不可能是坏人。”
唐弈雨忍着疼痛道:“姐姐,不要向这个贪官污吏求情。我走的端,行得正,我与师父学艺,感恩师情;我得义父养育,如同亲生父亲。今日之事,其中定有误会。师父为什么突然离去,我也想不通。”
“雨儿,不得无礼!大人,您看这个事情我都不在乎,您就别再继续审了。我带儿子回去,严格管教。”唐闳向知府求情道。
一旁的陆游有些看不过,对知府说:“大人!此案其实很简单,我家的东西丢了,嫌犯没有找到,你却把嫌犯的徒弟给抓来,严刑逼供。事情清楚明白,我们都不想追究,您还想要什么?这件事本就不必让您费心,再这么用刑逼问下去,怕是对两家都不好。”
知府想要开口,却一下子停住,思考了一会儿,重新坐在了座位上:“陆公子,这小子可能是嫌犯的同伙,按理说应该一直扣在我这里才对。”
陆游道:“这样,我们陆家和唐家一同给弈雨作保,让他出来。字的事情,我们陆家也不再追究。好歹我们都是一家人,即便是弈雨真的拿了字,我们也愿意将字给他。”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不再多说什么,你们将这小子带走吧。但有一样,他至少三年不能出现在绍兴城!这是一种隐患!”知府严肃地说。
陆游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唐闳。唐闳叹了口气:“没问题!雨儿,与我回家!你我去找郭朝算账!”
唐闳、陆游和唐婉带着浑身是伤的唐弈雨回到了唐府。郭朝的门还是紧锁的,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唐闳一气之下打坏了门锁,发现里面的东西整理得整整齐齐,许多物品也没有拿走,书案上的书也都摆放规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父亲,师父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或者说有他什么想法?可能事出有因,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唐弈雨看着愤怒的父亲解释道。
唐婉心疼地扶着义弟:“雨儿,别说了,只要你平安就好。爹,让郭道长去吧,就像雨儿说的,他可能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毕竟他是道士,和咱们想的不一样。”
“雨儿,你是怎么想的?”唐闳看着受伤的义子,心中也不免有些心疼。
陆游在一旁打量了一番屋子道:“雨弟,我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你的师父按理说没有必要去偷一幅字,而且还放到你的屋里。他这样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很可能是希望对你不利,希望你被官府抓走。如果是这样,那你的处境确实有些危险。倘若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你的师父,最好不要去找他。他如果没有对你不利的想法,自然会再出现的。”
唐闳点头道:“嗯!陆公子……哦不,姑爷你说的在理。雨儿,既然如此,不如你就离开绍兴一段时间。一是答应了知府,免得再生事端,二是躲开郭朝,免得他回来再对你不利。爹去账房给你多支一些银两。”
“不行!”一旁的唐婉一下子抱住了唐弈雨说:“我弟弟浑身都是伤,这怎么能出门?”
唐弈雨的身上虽痛,可心里却无比幸福。只是抬眼看到了陆游,唐弈雨轻轻推开了唐婉:“姐姐,你放心,我没事的,都是皮外伤。姐夫,今天也多亏你及时相救!我听父亲的话,暂时离开绍兴。天下之大,可去的地方有很多。我正好……正好去黄山看一看。”
话音一落,唐闳和唐婉对视了一眼。父女晓得,这是去年唐婉生日时,唐婉说要带唐弈雨去黄山开开眼界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