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城市老林路,海鲜一条街,路两边有几十家经营海鲜的门头。
在老林路中段位置,有个叫良心海鲜烧烤城的门店。
年前的时候,因为惹了四个年轻人,被人投诉罚了十来万块钱。
老板张超和董玉莲两个人气不过,找了当地辽省人都认识的一个叫老黑的小混混。
老黑到店里面查看了监控之后,便一直在整个岛城找着那四个年轻人。
转眼过完年已经快两个月了,店里面生意慢慢开始好转。
不过,张超和董玉莲一改以前的嚣张跋扈,没有太黑别人。
上午十点,张超皱着眉头在后厨擦着灶台。
董玉莲拿着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说道:“张超,马上就到我妈生日了,咱们今年又捞不着回去给我妈过生日,你去银行给我妈转一千块钱过去。”
听到董玉莲这样说,张超将手里的抹布往灶台一丢,恶狠狠得瞪着董玉莲:“交完罚款卡里还有多少钱你知道么?咱们不进货了?”
见自己丈夫好像真生气了,董玉莲立马放下苹果,眼巴巴得看着张超问道:“我不知道啊,张超,咱们卡里没钱了?”
“有没有钱你自己没点数?”
“我没数啊。那我妈过生日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
董玉莲见自己丈夫有些吓人,便叹了口气,回到前面去了。
而这时候,老黑打来了电话。
董玉莲拿着张超的手机,急匆匆得到了后厨。
“老黑打来的。”
张超这会儿又拿起了抹布,在后厨打扫起来。
“你接。”
张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擦,你个破手机怎么搞的?怎么半天才接。”
“啊,黑哥啊,啥事。”
“一会儿中午的时候,给我安排个大房间,我带几个朋友过去吃饭,弄点新鲜的海鲜,别整死螃蟹烂虾的,给我没面子。”
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张超也听到了电话里面的内容,然后董玉莲却一脸的紧张起来。
“张超,一会儿老黑过来吃饭,你去买点螃蟹去吧。”
抹着灶台的张超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油烟机,摇着头笑了笑,然后说道:“过完年,这孙子来了都八次了。”
董玉莲知道自己丈夫心情有些不好,也不敢多说话,便说了句:“要不,这次吃完饭我让他结一下账?”
“让他结账?我呸,他把当初睡你的钱给了也不错了!”
张超说着,已经走到门口,狠狠得跺了一脚门,然后走了出去。
身后的董玉莲愣在那里,回想着刚才自己丈夫说的话,感觉自己的尊严荡然无存。
她靠在门框上,过往的种种仿佛就在眼前,种种屈辱挥之不去。
自己是家里小幺,上面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十二岁被自己姑父欺负,后来初中毕业在社会上混了两年。后来十八岁家里托二哥的关系进厂,进厂之后又被厂长儿子玩弄了三年感情,三年后才知道自己只是厂长儿子十几个情人中的一个,而厂长儿子最后结婚的对象是一个市里领导的女儿,那个女的又胖又丑。再后来她认识了老实人张超,然而刚张超结婚刚两年,生了孩子,结果却成了厂里面第一批下岗的员工。
她曾经去找厂长儿子质问是不是他搞的鬼,然而却被揍了一顿。
在老家实在混不下去了,于是便跑到鲁省来。
然而自己没有技术没有学历,怎么能赚钱?
后来在老乡的介绍和诱惑下,她成了站街的。
张超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然而他却从来不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董玉莲以为张超不会在乎这件事情,然而从刚才张超对自己鄙夷的眼神里面,她看得出来,张超很在乎自己过去干的事情。
一种强烈的羞愧感从全身各处涌了出来。
年前被罚了十万块钱,为了凑前,她跟娘家借了四万。
这次自己母亲生日,她想着给汇过去一千块钱。
然而,现实却让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得便流了下来。
靠在后厨门口,看着前面大堂,拐角处是上二楼和三楼的楼梯。
哭着哭着,她便笑了,摇着头,自嘲般得说道:“董玉莲啊,董玉莲,你就是一个贱婢命。”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张超提着买的海鲜回来了,脸上颇有不悦的表情。
董玉莲忙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然后迎了上去:“回来了老公,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打扫打扫厨房卫生。等会客人来了,又得辛苦你了。”
张超愣了一下,脚步稍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嗯了一声,将买的海鲜丢在了冷柜里面,然后自己便到后面的平房里面躺一会儿去了。
后面有个小院子,有两间平房,是张超和董玉莲住宿生活的地方。
其实张超也知道,就是自己开了这家海鲜烧烤店,那个老黑来饭店里面,也有几次跟自己老婆到后面的平房去过。
而张超心里也清楚,彼此的代价,便是老黑答应得罩着自己。
然而年前那次,他看清了,这老黑,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张超躺了约莫有一个小时,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
如果有人来吃饭的话,这会儿估计也来了。
“玉莲啊,想老黑的弟弟了没有啊?啊哈哈哈哈!”
老黑,是很早就来到鲁省岛城的辽省人,姓赵名盛水。因为肤色比较黑,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黑,他在岛城这边混了有十来年的时间,在中城路经营一家酒吧,经常到辽省人集中的老林路这边来。
“得了吧,多大点玩意儿,整天挂在嘴边,得瑟啥劲?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老公的比你大两圈。”
董玉莲说话比老黑还直接,让跟着老黑一块来的客人哈哈大笑起来。
“黑哥,你说的真没错,这老板娘,是真厉害。”
然而董玉莲的话让老黑很没面子,后厨听到动静的张超反而冷冷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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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了,董玉莲,看着给我上,啥新鲜啥贵给我上!”
然后老黑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后跟着的六个人,上了二楼的大包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