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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行路难

  苏亦安倒在了地上。


  血流满面。


  王正浩轩一瞧,顿时吓了一大跳!


  完犊子了。


  磕个头将老丈人给磕死了!


  他一家伙站了起来,连忙将苏亦安扶起,伸出一根手指在苏亦安的鼻子前一探……还好!


  没死!


  还有气!


  小武没来,但他的怀里有小武亲手配置的金疮药。


  他连忙取出了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药粉小心翼翼的洒在了苏亦安的额头上。


  此刻同样被吓了一大跳的柳下阴才回过神来。


  “你……你是何人?”


  “我?我是他未来的姑爷!”


  “……你就是王正金钟的儿子?”


  “对,来帮忙搭个手。”


  “干啥?”


  “扶着他,我背他去床上……总不能将我老丈人丢这吧,会冻死的!”


  此刻柳下阴也顾不得再死劝李辰安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将依旧昏迷的苏亦安扶着,与王正浩轩一道,将苏亦安背回了他的那间小屋里。


  李辰安一瞧,“走!”


  萧包子欢喜的站了起来,却不料又听李辰安说了一句:


  “回客栈,咱们得连夜离开!”


  萧包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撇了撇嘴,摸了摸怀里的那张洁白的绸巾,明儿个当去换一张——


  这张绸巾,颇不吉利!


  ……


  ……


  当苏亦安悠悠醒转的时候已是天明。


  他摸了摸额头,额头很疼。


  他看了看趴在一旁正在熟睡的柳下阴,忽的皱起了眉头,这一皱眉,额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发生了啥?


  苏亦安一脸的懵逼。


  昨晚……


  昨晚摄政王来了。


  和摄政王有了许多交流。


  对,摄政王说了许多让自己茅塞顿开的话。


  后面……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额头怎么还如此疼痛?


  苏亦安起身,惊醒了柳下阴。


  “醒了?”


  “嗯,昨夜,发生了什么?”


  柳下阴撇了撇嘴,“你家姑爷将你给误伤了。”


  苏亦安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我家姑爷?”


  “对啊!王正金钟的儿子,就在摄政王的身边!”


  “……这狗曰的!”


  苏亦安从床上一家伙爬了起来,“走走走!”


  “干啥?”


  “老子得去收拾这小子!不对……咱们得去劝摄政王回京都!”


  “可我们不知道摄政王住在哪里呀。”


  苏亦安一怔,又摸了摸额头,“摄政王不是带着那么些护卫来的么,咱们去找,定是住在某个客栈!”


  二人离开了三味书屋,将景宁县的客栈走了个遍,终于还是找到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的老板吓了一大跳!


  “什么?”


  “那俊俏少年就是咱宁国的摄政王?”


  “哎呀呀呀,你们早说啊!我可还收了他五十两银子!”


  老板直跺脚,搓了搓手,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他从怀中取出了两封信,恭敬的递给了苏亦安:


  “苏先生,这是那少年、摄政王留下的,让小人交给您。”


  “这是摄政王身边的一少年写给您的。”


  苏亦安接过,取出了李辰安的那封信,抽出信纸展开一瞧,顿时一呆。


  信纸上有一首诗。


  “《行路难》”


  他开口,徐徐读之: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苏亦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看了一遍这首诗,一旁的柳下阴也已惊呆,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里惊叹的不仅仅是李辰安所做的这首诗的精妙,更多的是这首诗中所蕴含的味道。


  摄政王是迫不得已去的蜀州。


  他的心里是有这江山社稷的!


  他知道接下来所行道路之艰险,但他依旧对前路充满了期待!


  并将这份期待寄许与自己,希望自己也能不畏惧前路之荆棘坎坷……一往无前!


  “好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苏亦安顿时豪情大涨,他伸手一挥,脸上的颓废消失殆尽,“柳兄……我等岂能畏惧前路之难!”


  “我等,当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柳下阴击掌,“苏兄所言正是!”


  “我……我冤枉了摄政王,这才知道摄政王不仅仅有才子之风流,他还有宽阔的胸怀和高瞻远瞩之眼光!”


  “我柳某,虽位卑,亦当为摄政王变革之马前卒,就算前路有刀山火海,我柳某,定会乘长风而破万里浪,高挂云帆,于惊涛沧海中……勇往直前!”


  “好!此诗,了得啊!”


  苏亦安又看着这首诗,爱不释手的说道:“当入《宁诗词集渊三百》!”


  “当宣扬于天下,令天下对宁国失去希望之人,重见那抹曙光!”


  “走走走!”


  “……去哪?”


  “回去,收拾行囊,吾要奔赴京都!”


  柳下阴沉吟三息,“另一封信写的啥?”


  苏亦安将这首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这才稳了稳激动的心情,一捋长须,取出了另一封信。


  一瞧,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那美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这是一笔极为潦草的字——摄政王的字也丑,但架不住人家的诗好啊!


  但这更丑的字却并不是什么诗词,它真就是一封信:


  “岳父大人,见信如见小婿!”


  苏亦安脸上的肌肉一抽抽,顿时抽得额头的伤口一阵疼痛。


  他咬牙切齿的强忍着心里的愤怒继续看了下去:


  “小婿王正浩轩,与小梦相识于牧山刀,相知于牧山刀,相爱于牧山刀。”


  “昨日见岳父大人,心甚喜,故拜之,未曾料到误伤了岳父大人,小婿心有忐忑,故而猎狗一只,放于岳父大人的厨房之中。”


  “还请岳父大人早些吃了。”


  “可补气血,亦可补精气。”


  “那四寸之物,可令岳父大人重温春之美妙。”


  “等小婿随摄政王归来,咱们京都再见。”


  “小婿必猎京都之犬烹之,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许能再给小婿生个小舅子。”


  “肺腑之言,岳父大人无需谢。”


  “期待下次相逢,再会!”


  “对了,炖狗时记得最后放盐。”


  “小婿,王正浩轩,亲笔!”


  苏亦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无视了柳下阴那期待的眼神,抬腿就向悦来客栈外走去。


  “苏兄,怎的如此愤怒?”


  “……走,”


  “去哪?”


  “三味书屋,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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