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邬非鱼还是喜闻乐见的,笑吟吟的打量着像是灶台上腊肉一般的管大府主,心情十分舒畅。
“啧啧,管大府主,挂在上面舒服吗?要不要本少给你换一个姿势啊?”他假惺惺的问道,脑子里还在寻思怎么折磨一下这个老东西。
“少他妈……玩猫哭耗子……那一套……”管清泉狰狞的笑着,虚弱的说道,“操,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给管某……一个痛快……老子十八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
这老货十之八九是失心疯犯了吧?自己都挂在墙上了,还敢激怒这个魔王。
属下们都有点怀疑,邬非鱼那一刀,不是插在了领导的肚子上,而是打在头上,把这他的脑袋打坏了。
这老东西绝对是活够了,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心中却是集体在为他默哀。
“笑得真难看!看来管大府主还是有所期待啊,”邬非鱼慢慢走过去,仰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恭喜你,成功的激怒了本少了……”
管清泉依然强硬:“那又……如何……”
“看来你对本少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啊。”邬非鱼盯着他,喊了一声,“李堂主——”
李金印在身后轰然答应:“属下在!”
“把所有天策府一众贼子,全部给我拿下!等候本少发落!”邬非鱼头也没回,脸色森然的吩咐道,“一定要小心甄别,不要冒犯了咱们的盟友。”
其实这很好辨认,所有的天策府的高手,不是在墙上挂着,就是在地上趴着;
那些仆人丫鬟则是瑟瑟发抖,全都缩在墙角,唯恐殃及池鱼。
只有这些所谓盟友,一直坐在桌上看戏,跟天策府之人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是!”李金印带着几个秘卫,如狼似虎的走了过去。
邬非鱼这一说,给个别聪明人提了醒,立即转身悄悄开溜。
随即发现每个门口窗户前面,都站着一个术法高强的修真者,轻易就把这几个聪明人打了回来。
还有更多脑子不是那么灵光的人,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像是掐了头的苍蝇,盲目的到处乱窜。
或许是被邬非鱼残暴震慑住了,或许是被那人畜无害迷惑了,也或许心存一份侥幸,居然没有一个人试图反抗。
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但在天策府这些人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出这一点。
从头到尾,那三四十个天策府的仆人丫鬟,连同幸存的那十几个受伤护卫,每个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逃避,毫无抗争之心,显然这帮人的心理,已经彻底崩溃了。
而失去了管清泉拜把兄弟这几个最强战力,龙武子李金印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反抗,所有天策府人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比抓一群猪还简单。
邬非鱼这才离开被死死的钉在了墙壁上管清泉,转身看了一下场面,然后向着那几桌盟友走去。
原先杀气腾腾的脸上,在转身的刹那之间,马上就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宛如一个阳光大男孩,比翻书快多了。
两个美女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转变,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这厮又准备对这些所谓的盟友们下手了!
不了解的人,很难把他跟刚才那个心狠手辣的煞神联系到一起,可以说直接是判若两人。
“来人,给我们的贵客倒上酒。”邬非鱼看着管清泉的三大盟友,笑嘻嘻的说道,“待李堂主处理完这些垃圾,和盟友们还有要事相商。”
一看邬非鱼表现出来了诚意,所有惴惴不安的盟友,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渐渐放松下来。
“在下等苦天策府久矣,幸得邬庄主救我们于水火……”先有盟友对他放低了姿态,奉承道。
紧接着又有盟友急忙表忠心:“大家本来就是联盟嘛,诛杀内部奸佞,邬先生术法高强,义不容辞啊……”
“大家一定唯二庄主马首是瞻,共创辉煌……”
一个个七嘴八舌,都仿佛是受害人一般,急于撇清与管清泉的关系。
表白自己一直跟天策府保持着绝对的距离,若不是迫于淫威,打死都不会来参加这劳什子寿礼。
在见识了邬非鱼的凶残之后,这个时候谁敢和管清泉沾上关系,那绝对是找死。
所以,一群人都用不认识的眼神,盯着挂在半空中的管清泉,谁也不敢表现出哪怕是一丝怜悯和同情。
管清泉又吐了一口血,高高挂在墙壁上,以耶稣的视角,看着下面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
嘿嘿,你们这些混蛋,以为只有管某是待宰的羔羊吗?
你们这些死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洗干净,撒上了作料,摆上了餐桌,就等着这个畜生来享用吗……
已是奄奄一息的他,看着一个个麻木不仁的盟友,还真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却忘记了眼下的局势都是谁一手造成的。
“报告二庄主,一众贼子全部拿下!”李金印过来汇报道。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邬非鱼微笑着,看着眼前微微有些躁动的二十几个手下,很随意地问道。
“所有男丁一概斩杀,所有妻妾仆妇全部成擒!”李金印大声回答道。
说着,从后腰上扯下一个革囊,随手一抖,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正是管清泉的另外两个结义兄弟的首级。
这一下,他们结义的所有兄弟,算是真正大团圆了。
欲哭无泪的管清泉,这才知道为何援兵迟迟未至,敢情早就让人给团灭了啊!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个魔王其实早就开始下毒手了,外面的杀戮居然比里面还要残忍。
于是,人群中刚刚有些安静的情绪,瞬间有了一阵波动,尤其是天策府那帮人,更加狂躁不安。
这也难怪,死者都是昔日的袍泽战友,或者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突闻噩耗,难免有些许激动。
而那些被抓起来的女人孩子,也有自己的妻儿,如何不牵挂?
管清泉更是愤怒,因为这里面不只是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兄弟下属,还有自己那份不切实际的期望啊。
“你这个……小畜生……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他忍不住扭动起来,低垂的脑袋也抬起来,双目喷出悲怆的怒火。
邬非鱼往前走了几步,很罕见的表现出了愤怒和仇恨的情绪,仰着脸,死死盯着管清泉。
“千万不要跟本少说什么心狠手辣,你还记得十七年前那个冬天,都做过什么吗?”他用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你们当年不是用更残忍更血腥的手段,灭了昌邑魏氏一门吗?”
他的声音低微,但是其中的肃杀之气,却是让管清泉打了一个寒噤,即便是刚才挨了那一下致命一击,都没有这么可怕。
对于那些血腥往事,他怎么可能忘记,那可是人生的第一桶金啊,也是疯狂杀戮的开始,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啊——”只过了片刻,管清泉显然是回忆起来那次灭门血案,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难道……你就是……那个……”
他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幼小瘦弱的身影,以及那一双倔强坚定地眼神,慢慢和眼前这个少年重叠起来,这才有些恍然。
“没错,本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打下悬崖的小男孩。”邬非鱼低声说道,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挂在墙上艰难挣扎的他,“当年本少就说过,现在,我回来了!”
管清泉马上就明白了了对方为什么会如此残酷无情,原来是老相识啊,在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
此时的他有一些迷离,显然陷入了那一段峥嵘岁月之中,恨自己怎么会百密一疏,留下了这么一个祸根。
就在自己眼前,生动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怨不得这小子非要除恶务尽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报应从不会缺席,只是稍微有点迟到而已。
一时之间,管清泉心潮起伏,几乎忘了眼下的局势,半晌,才被腹部的巨疼唤回。
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小子,伪装的太深也太好了,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误导自己,若不是他自己主动揭开,至今还以为只是联盟内部的窝里斗。
想不到从一开始,这厮就是奔着报仇雪恨来的,简直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恶魔!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嗯……老子当年……还真是大意了……”管清泉懊悔不已,面目愈发狰狞,“好一个……小狼崽子……终于……长出獠牙……来了……”
邬非鱼淡淡一笑:“这是自然,猛虎虽凶,若没有爪牙,如何狩猎江湖?”
既然捋清了当年恩怨,管清泉知道自己今日已是绝无幸免,于是,恢复了以往的枭雄本色。
他依然语气狠厉,狞笑道:“管某……生平……奸淫掳掠……作恶无数……早就是……该死之人……如今……了却一段……因果而已……还有何憾……”
被邬非鱼数次重击,却都不是致命要害,看他现在受到刺激之后,竟然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但是,管清泉显然低估了对手的凶残,因为现在才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