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管清泉低下了头,自认为诚意满满,但是,显然有人并不这么想。
“两败俱伤?你想什么呢?!”邬非鱼突然放声长笑,“你们还有资格说两败俱伤?你们也配?!”
他笑的相当张扬,狂傲本色显露无疑,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小子,你凭什么如此嚣张?”惨遭鄙视的管清泉,有点恼羞成怒了,“这里可是我天策府的地盘!”
老子都已经认输了,还不放过,你这是到底想要哪样啊?
“你的地盘怎么了,觉得本少没有嚣张的资本吗?”邬非鱼反问道,“本少的手段,你不是刚刚领教过了么!”
“爹,别跟他浪费口舌了,杀了便是……”管子恒在后面咬牙切齿的喊道。
吃过疗伤丹药之后,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虽然武功恢复不了,但性命却是保住了。
他并不知道玄阶魔修意味着什么,此时仍然天真的认为自己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这小子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妈呀,吓死宝宝了,赶紧来口奶压压惊。”邬非鱼伸手轻拍自己的胸口,眼光却色眯眯的瞟着门口的两个美女。
齐齐惹来两道鄙视的白眼,这个臭流氓还真是无耻之尤,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口花花?
他还真是心宽,这都要动手灭人家满门了,还有这心思哪?
不过,这也符合这厮的一贯作风,恰如此前表现出来的色胆包天一脉相承,无缝对接。
“小兔崽子闭嘴,你这个坑爹的蠢货,老子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玩意儿,当初早知道就把你弄墙上刮腻子了!”听到自己儿子的‘鼓励’,管清泉气不打一处来,连掩饰都省略了。
要是老子可以动手,还用你这个小王八蛋说?你以为老子就不想弄死他吗?
“口误,口误。”被自己老爹骂了个狗血淋头,管子恒一点脾气没有,干笑起来,“你们继续……”
靠,你不是一直在占据上风吗?被这小子不痛不痒的打了一下,屁事也没有,老子也不是没看见。
现在不过随口说了句实话而已,你瞎嚷嚷什么?老子招谁惹谁了?
在心底腹诽完之后,管子恒继续心安理得的当着赤瓜群众,看着自己老爹随时准备拼老命。
他一点都没有坑爹的觉悟,心底还在感慨,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骂完儿子之后,管清泉冷汗都打湿了整个后背,生怕邬非鱼一个不爽,直接开怼。
“不好意思,这小王八蛋就是个脑残,不会说人话。”他连忙朝着邬非鱼道歉,“先生术法高强,管某自愧不如,咱们不如就此罢手。无论先生有何要求,都可商量,不知意下如何?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闻言,有吃瓜不可思议的说道:“我的天哪!这是一方大豪应该说的话吗?这也太软了吧,就没有大夫建议他吃药吗?”
“呸!这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狼吗?我看还不如吃屎狗呢!”还有观众发出嗤之以鼻的嘘声。
“就是,直接特么的一头撞死算了,太丢人!”
“唉,以后这黑道也没法混了,太没前途……”
弱国无外交,人弱了也没朋友,只有落井下石的损友。
这些说风凉话的人,多数都是天策府的盟友,曾经幻想的依靠。
“咱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也就不用留一线了,本少没兴趣和一个死人扯淡。”邬非鱼淡淡说道。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应该在十七年前说,现在才说,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他早已下决心要把天策府连根拔起了,抛开血海深仇不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留着天策府在,就等于养一条毒蛇,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反咬一口。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硬怼宛如巨人的天策府,当所有人都认为不可力敌的时候,还能义无反顾杀过去的人,才是真的猛士。
因为天策府当家的几个人物,绝对都是能上得了台面的猛人,比之大鑫山庄要强不少。
个个能打能抗,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是一支不折不扣的黑道梦之队,而管清泉,则是这梦幻组合的绝对主角。
无论怎么看,天策府都是胜券在握,无懈可击,但现实却是所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没人想到天策府会输,而且还输的这么惨,除了邬非鱼。
就像是女人脱衣服一样,眼看着就要春光乍泄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小东西,遮住了最渴望的眼神。
邬非鱼的底牌也是这样,每每被逼上绝境之时,就有出其不意的一招,立马就能反败为胜。
他早就习惯了凡事留一手,处处隐藏自己的实力,总在不经意之间,给所有人带来一个‘惊喜’。
如此一来,天策府的台柱子已经被彻底打断了,就连管清泉亲自出马,也是难挽颓势。
而这小子的底牌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但肯定还有。
管清泉也被他的信口开河所误导,错判了眼前的局势,屡屡贻误战机。
至今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最大的败因就是废话太多,也太自负了,亮给对手的破绽也是数不胜数。
若不是那一张珍贵至极的护身符箓,在危急时刻救了他一命,现在就跟那两个结拜兄弟一起,在奈何桥上斗地主了。
此时的邬非鱼,更没有把丧失斗志的管清泉放在眼里,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而且,龙武子已经赶了过来,这就说明把所有的爪牙拔了一个七七八八。
趁他病,要他命,这就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被拒绝之后,管清泉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算是彻底被逼上绝路,已经起了破釜沉舟之心。
他一直在酝酿着放大招,不知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吗?
刚才的那一次挫败,这只不过是他其中的一道底牌被废罢了,还远远没有达到绝望的地步。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紧握手中的龙鳞宝刀,眼中杀机涌现,此子绝不能留!
双目之中陡然间爆出狠厉之色,一声不吭,趁着邬非鱼扭头‘卖骚’的时候,猛然又是揉身扑了上来,挥刀就砍。
其实,邬非鱼早有防备,仍然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逼格,不慌不忙,脚尖轻轻一点,又挑起一根桌子腿,迎了上去。
匹练般的粗长刀芒劈了下来,清脆的铿锵声响起,那根木头居然也发出了宛如金石相交的声音。
两人又战到了一起,满腔的怨气和愤怒,则是让管清泉不留任何后手,刀法也显得更加狂暴,以此宣泄心中的恐惧和无助。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成名,盛名之下无虚士,也必定鲜有说错的时候。
虽说有借助主场作战的地利因素,但管清泉毕竟还是很有实力的一方大豪,给邬非鱼也确实制造了不小的威胁。
既然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也就不需要再端着了,他把一根桌腿舞的也是虎虎生风,并不逊色管清泉的龙鳞宝刀。
邬非鱼火力全开,气势在节节攀升,周身的黑气也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
一时间,黑雾滚滚,渐渐把邬非鱼包裹起来,根本就看不清人影,显然,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管清泉挥舞着龙鳞宝刀,施展出自己的成名绝技,但却像是一个人在练刀,盲目的砍向缥缈的雾气里。
根本就无法确定邬非鱼的身影,全都砍到了空气中,黑雾里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虽然他含愤出手,再次卷土重来,但是这次邬非鱼早就有了准备,很快占据了上风。
原先管清泉还担心误伤魔修,不好收场,现在看来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眼下最应该担心的,反而是自己的这条老命,至于其他的么,真的想多了。
几招过后,他的内力已经不济,身法上又被碾压,更是颓势尽显,已然有些顶不住气势如虹的邬非鱼了。
而且这小子太滑溜了,步伐神妙,本来就虚无缥缈的人影,更是模糊不清。
管清泉所能捕捉到的,只有一道道残影,分不清真假。
只见一条裹挟着黑雾的人影宛如幽灵一般,在刀光剑影中来回飘忽不定,任凭他如何挥刀,也没有任何办法砍中。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次管大府主输定了,败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现在的管清泉,越打越心惊,对于争胜早就彻底死心了,已经有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心思。
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显然,现在可不是当勇者的好时候,只要人还在,就充满了无限可能!
逃,以他的实力应该能得逃了,虽然太过丢份,但是,小命都没了,留着面子也没用。
明知干不过还要硬干,那是脑子被驴踢了,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但是,身后的这一片基业,可是当年自己一寸基业一片血,一点点打下来的,如此轻易放手,岂能不心疼?
虽然管清泉也算是一方大枭,但也没有摆脱小农意识,可这种优柔寡断有时真的会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