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仍旧雄浑,燃烧的血气从带伤的挺拔身躯狂喷而出,周遭的尘土都被震离地面,浮向虚空,重新飘飞洒落。
风长歌浑身浴血的屹立山风中,单手执枪斜指苍穹,睥睨乾坤,唯我独尊!只是这股霸绝天下的气势,便足以令人望而怯战。
青鸾圣女也被这股霸气威势,压迫得膝盖微弯,有汗滴从脸颊滑落,脚下的地层发出"咔咔"的声响,似要龟裂开来。
"可惜了,如此难得一见的尤物,还未享受一番,就这么香消玉陨了。"风长歌左掌一翻,一座灵力凝聚的小山砸向青鸾圣女的头顶,遮闭住了扬尘。
他当下的实际战力,不及全盛时期的一半,但燃烧血脉之后的力量却是无比的恐怖。青鸾圣女能扛住这一枪,也颇为吃力,根本沒有余力抗衡当头砸下的灵力小山,唯有眼睁睁的看着,绝望的坐以待毙。
然而,就在这时,风长歌的口中竟是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继而收掌疾退,砸向青鸾圣女的灵力小山,也为之一顿,继而溃散开来。
风长歌的腹部竟是裂开了一道尺许长的口子,鲜血如泉喷涌而出,一路裂尘荡土的退了十来步,喷出的血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鲜红的血线,尤为的醒目。
就在前一刻,见到对方当头砸来的灵力小山,青鸾圣女只是出于本能的斩出的一剑,可正是这盲目的一剑,竟是无巧不巧的切开了他的腹部,这一切不得不说,是天意使然,非人力可以掌控。
趁鸟病,要鸟命!趁你伤,送你见阎王!如此天赐良机,对于善捕战机的青鸾圣女来说,岂会轻易放过。
就在对方收掌疾退的刹那,青鸾圣女同时毫无征兆的动了,这一剑的惊人气势无法形容,就如滔滔瀑流一泄千里,其实速度并非见到的那么快,但这股气势却让人感觉无法阻止。
风长歌捂住汩汩流血的腹部,脸上满是惊惧之色;"这是什么神通剑技?"
"你只忌惮我的规则之力攻击,却忽视了我冠绝天下的飘渺剑道。"青鸾圣女淡淡的道:"自认为寻常的仙器,根本破不开你的防御,但这不是剑,而是神魂剑意!"
风长歌闻言豁然,封住流血的穴道,感受到腹部内传出的痛楚,那是残留的剑意仍在侵伐。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便能摧动灵力将这股剑意轻易的清除。只是青鸾圣女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又一道匹练般的瀑流剑意奔腾而来。
"本尊不过随口一问,你却是知无不言。"风长歌强忍着腹部撕裂般的痛楚,再度大笑,这次却是笑出了声来;"不知你是胸大无脑,还是得意忘形了?或认为本尊已是一个废人,将死之人?否则,这种必杀的隐秘,岂能轻易对人言。真的很白痴!认为皇境真有这么好杀吗?"
"能被重创的皇境,离被屠还会远吗?"青鸾圣女讥诮的道;"所以,你将会成为这世上第一个被屠的皇境三品,沦为一个传说。"
这最后一句话,让风长歌的笑声骤止,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就算腹部被切开时,脸色也沒有这般难看,惊,怒,羞愤……
一头黑发离开肩头,在山风中飘拂,夹杂其间的几根白发尤为醒目只在眨眼间,周边的黑发也被尽数成染成了霜白之色。
那张略显方正的脸颊也在此时微微下陷,急速的瘦削了下去。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沒有絲毫减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的,反而变得更加强大,狂暴!
沾满血迹的残破衣衫也在同时震成了碎片,如蝶纷飞,露出了强悍的身躯,站在坟塚上,山风中,古铜色的身躯之上有着超过上五十处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仿佛有一股极为鲜活的生命气息,瞬间填满了他已趋枯竭的灵气池塘,让他的整个人重新回到全盛时期,目中金芒绽放。
自古仙者惜尊容,不许天地见白头。当下的风长歌,却在一呼一吸间,满头黑发瞬间变白头,在山风中颤抖。这就是燃烧血脉的代价,透支生命。
沒人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黑发为何瞬间如霜白,其间蕴含的生机去了那里?饱满的脸颊突然瘦削內陷,那些血肉又去了何处?
山风呼啸,夜色中只能隐约看见他的黑发瞬间变白,却看不到更多的细节。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在飞速的攀升,比全盛时期更恐怖,强大,甚至有过之而无及。
"怎么会这样?"这让青鸾圣女感到极度的震惊,不安,不解。明明已是强弩之末,怎会突然弓满箭劲?
殊不知,这是一种燃烧血脉本源的秘法,那些满头的白发,瞬间失去的血肉,都转换成了磅礴的灵力。
望着一脸疲惫至极的青鸾圣女,风长歌再度笑了,那是一种掌控对方生死的感觉,令其笑得无比的舒心,暢快,像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不惜燃烧血脉本源,才换取了当下的局面。
白头一战,就算能够获胜,流失的生命本源再也无法弥补,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且来日无多。
山峰上骤然响彻一声震耳爆鸣,漫空尘土扬起。一道人影已如流光般的穿过纷洒的尘埃,掠到了青鸾圣女的近前。
"死!"一声如雷咆哮,白发飞扬,双手握枪如同执着一根铁棍,蛮横狂暴的朝着青鸾圣女狠狠砸下。
这一击,蕴含着燃烧血脉换来的恐怖力量,连空间都能破碎,青鸾圣女那里敢与之正面抗衡,脚下一踏颤抖的地面,双手握剑跃上半空,巧妙的避开锋芒,直接斩向奔杀而至的那道人影。
"找死!"风长歌枯瘦的面容狰狞如兽,枪尾当空横扫而出。这一刻,血脉燃烧的恐怖威势尽显无遗,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跃向空中的青鸾圣女喷出一蓬血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跌向远处的地面。
此时的风长歌就如同一座从天而降的巨峰山岳,而青鸾圣女就像是一颗从山上滚落而下的石砾,等待着她的唯有被碾压成粉末的命运。
旗枪宛如一根擎天之柱,推山倒玉的轰然砸下,一方空间都在簌簌颤抖,像是随时都要崩塌。
身在半空的青鸾圣女,仓促间艰难的挥剑格挡,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失去平衡的身体如果就这样砸落地面,就算能扛下这雷霆一击,只怕也会被震得半死,再无一战之力,几乎与坐以待毙沒有任何分别。
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她跃上空中之前就提前做好了算计,她的坠落之处竟是一堆土质较为疏松的小山丘。总之,旗枪砸下的速度远不及青鸾圣女下坠的速度。
只听噗通一声,溅起一蓬尘土翻卷。紧接着,擎天一柱砸落,小山丘倾刻崩塌,尘土漫空飞扬,缓缓飘落,夜色中也失去了两个生死相搏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山峰上响起一道声响,这声响就像一扇陈旧的竹门被缓缓推开,很轻柔的一声吱呀,却响彻了整个山峰。
塌陷的山丘下现出了一道龟裂缝隙,逐渐扩大,一道人影从豁口疾掠而出,而后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有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正是劫后余生的青鸾圣女。一身尘土的挣扎着站起来,不敢再有絲毫停顿的急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纵横交错的坟塚中。
不出片刻,又有一道人影蛮横的破土而出,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便朝着青鸾圣女消失的方向急掠而去。
急速奔行中的青鸾圣女,神念感之到风长歌已快速的追踪而来,无论怎样不断的变换方向,都如附骨之蛆般的紧追不舍。千米之外的距离,几个吐息间,已拉近到三百米,这个速度用风驰电疾来形容也不为过。
燃烧血脉之后的风长歌,突然爆发的力量,超出全盛时期的数倍。只是有着一定的时间限制,如果不能在限的时间內击杀对手,届时便会全身虚脱,反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所以,才会这般穷追猛打的紧随不放,必须赶在虚脱之前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夜色中现出了风长歌的身影,虚踏座座坟塚,一掠便是数十米,枪如怒龙般扎向青鸾圣女的后背。
疾掠中的青鸾圣女心中斗生警兆,骤然回转身来,即时的横剑于胸前。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枪尖扎在剑身,反弹在肩上,以肩再扛住沉重的反震力,半步不退。
枪势一往无前的再进,又是咔的一声脆,这是肩骨断裂的声音,剑身再也无法抵御枪上传来的巨力,单膝下跪,膝盖把坚硬的地面砸出数道裂缝,脸色一下变得尤为苍白,嘴角有血渗出。
肩骨的断裂处很痛,却还能忍住,体內的灵力不断的释放出再生之力,很快便愈合如初。
但內腑被枪势震荡,却不是能在短时间内修复的。所以,她的脸很白,沒有一点血色。但眼睛反而很亮,非常亮,带着不屈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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