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怪力乱神,冯过是全然不信妖魔鬼怪之说的,即便他出现在这个时空就无法解释,多少心存敬畏罢了。
在他看来,从现代自然科学角度出发,“黑眚”这样奇特的怪兽,在现实中肯定是不存在的,没有哪一种生物符合这些特征。所谓“黑眚”,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古人在缺乏自然科学常识的条件下,对一些自然现象不能正确理解,因而牵强附会编造出“黑眚”的传说。
另一种是古人相信“天命有归”的说法,认为王朝兴起与覆灭之前都会出现“异象”,因而捕风捉影地把一些传言写入史书,让子虚乌有的“黑眚”堂而皇之出现在正史中。
但既有如此大量和相似的记载,显然,眚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威胁,并非地方上偶尔制造的谣言,恐怕亦很难简单地将其目之为“巧合”或古人虚构的妄想。除去那些人为制造的妖术效果,是否还存在着其他可能?
对比历代记载,可以发现一个规律,妖眚出现,往往是在夏季,春、秋二季亦有发生,唯独冬日极罕,鲜明的季节性,似乎指向了某种与气候或温度有关的生物或自然现象。有趣的是,历史上各类文献关于神秘生物“龙”的目击记载,也多发生在夏季,眚和龙之间,难道存在某种未知的关系?那么“眚”究竟是什么?一切扑朔迷离,一切尚属未知。
冯过大胆的猜想,这可能是一种存在全息构象的富电的类生命体,“黑眚”和“白眚”中也常常会形成全息构象,故常常幻化为人形或动物形,民间呼之为“妖”。
譬如《宣室志》载:“河南龙门寺僧法长者,郑州原武人。宝历中尝自龙门归原武。家中有田数顷稔而未刈。一夕,因乘马行田间,马忽屹不前,虽鞭策辄不动,惟瞪目东望,若有所见。时月明,随其望,数百步外有一物如枯木状,兀然而来。法长惧,即回马走道左数十步,伺之,其物西来渐近,乃是白气,高六七尺,腥甚,愈于鲍肆,有声绵绵如呻吟,西望而去。长策马随其后,常远数十步,行一里余,至里民王氏家遂突入焉。长驻马伺之,顷之,忽闻其家呼曰:‘车宇下牛将死,可来视之。’又顷,闻呼曰:‘后舍驴蹶仆地,不可救。’又顷,闻惊哭,有出者。长佯过讯之,曰:‘主人有子十余岁,忽卒。’话未竟,又闻哭者,或惊叫,连连不已。夜半后声渐少,迨明而绝。长骇异,即具告其邻,偕来王氏居侦之。其中悄然无闻,因开户,而其家十余人皆死,鸡犬亦无存者。”
这团枯木状的白气,发出强烈腥味,且有声绵绵如呻吟,显然是一个寄居着某种全息构象的等离子体类生命体,可能因为含有较多的正离子而生成有毒气体,或创生出某种烈性病毒,故而使人遇之而亡。
很多的记载中都表明,“黑眚”、“白眚”一般都是“遇雨辄止”,显然是因为水有消除静电的功能,由静电形成的“黑眚”、“白眚”遇到雨水便消失了。
有些“眚”中没有形成全息构象,只是一些等离子体团块。同时,可能由于“黑眚”、“白眚”中聚集了较多的正离子,而正离子会对人和动物产生不良影响,所以“黑眚”、“白眚”常能致人伤残、死亡、疾疫等等。
全息构象似乎有种种神奇功能:
一、可以将非生物物质转化为生物——在大气层中、岩石中、土壤中、树木中、水中、其他生物中创生出生命。
二、可以使一种生物变化为另一种生物——生物化生。使人化为动物,动物化为人,等等。
三、可以使非生物物体成为具有某种智能的类生物体——神木、仙槎、成精变怪等等。
在尚未建立起科学体系,甚至科学尚未萌芽的蒙昧时代,人们是不可能以科学观念去认识这些现象的。而此类现象在古代被视为“鬼神”、“妖怪”等等,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只有自然科学形成系统性学说时,才有可能以科学的利刃,剥去蒙在其上的神秘外衣。
这些想法冯过自不会傻乎乎的往外说,一来没人信,再者没人懂,更不能抢了钦天监的饭碗(黑锅)。
话说这钦天监也是倒霉催的,平素存在感极低,一旦有灾害异变,便第一个被推出来背锅,说理的地都没有。
钦天监便是天文机构了。
古代的天文机构,历史十分久远,甚至可以追溯至上古时期。“自上古以来,天有世掌之官。“黄帝有熊氏“设灵台,立五官,以叙五事“,其中,少皞以凤鸟氏为“历正“,其属官有:元鸟氏掌管春分、秋分;伯赵氏,掌冬至、夏至;青鸟氏为立春、立夏;丹鸟氏分职立秋、立冬。这些司天之官,是通过观测鸟、火、星、昴的情况来判断春分、秋分、夏至和冬至,从而确定四季节气。
在汉代,汉承秦制,同样设置太史令,这个机构官员的主要职责在《后汉书》中有记载:“掌天时、星历,凡岁将终,奏新年历,凡国祭祀丧娶之事,掌奏良日及时节禁忌,凡国有瑞应、灾异掌记之。“在这时,太史令的职责不仅仅局限于观测天文现象,同时对国家重大活动的时间设置做出安排,在这时,天文机构开始为皇权服务。
大定迁都汴京后,在东京设置完备的政府机构,“吏、户、兵、工四部,鸿护寺,钦天监等衙门……于大明门东……悉如南京之制。“
为了区别南京的钦天监,东京的钦天监称为行在钦天监。为了与东京的统治机构加以区别,下令“南京衙门,皆加南京二字“,于是南京的钦天监被称为南京钦天监。
钦天监的具体工作就是负责观测、记录和占卜天象;编制和修订历法;为朝廷各种仪式记时、报时;为皇室典礼择日选吉以及主持与本职工作密切相关的特殊仪式,如日食救护仪、进颁历仪等。其职责范围涉及国家生活的多个方。其中钦天监最主要的三个职能,即占候天象、编订历法、择日选吉。
钦天监承担着观测天象、记录祥瑞,并给出解读,为皇帝揣测天意的重任。同时,钦天监官员还发挥了一项朝堂之上的重要作用,即为言谏,他们通过天象预占与人事相结合,对皇帝的德行,朝廷的政策、臣员的施政等方面都起到一定的作用。如在正德元年,太监刘瑾乱政,钦天监五官监候杨源先后以“大角及星宿中星动摇不止“和“火星入太微垣帝座前,或东或西,往来不一“为由,两次进言皇帝要修德自省,远佞臣、亲贤人,驱逐刘瑾。
除此之外,钦天监的其他职能也对国家的发展、政策的制定,发挥着特定的作用。
“黑眚”大闹皇宫,惊吓到了皇帝、皇后及三千佳丽,后果很严重,钦天监就得背这口锅。
所以,别看钦天监的大小官员平日里无所事事、逍遥自在,其实是个高危衙门,被撤职拿问是常有的事,搞不好还会掉脑袋甚至牵连家人。有一得必有一失嘛,没有谁能高枕无忧的躺平。
不过,这种事只要无人推波助澜,很快便会平息,人的忘性大,注意力永远会被新鲜事物吸引。
此事,于冯过是毫无影响的,帮忙着“大舅子”的婚事呢。嗯,虽然是打酱油,假假的也是出力了。
都说“躺平”,他不在其列,志不在此。
翰林院那里暂时没去报道,虽然没回家省亲,却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这二年的科举考试委实够劳心费神的,这会儿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不过,费宏那里还是需多释访的,撇开同乡的身份不说,费大学士可是自己的最高领导啊。
哦,对了,费懋贤那厮此次殿试名列二甲第二十八名,不算低的名次,铅山费氏后继有人了。
以费懋贤的殿试名次以及长辈能量,选为庶吉士是不难的,就看后续如何操作了。
嗯,铅山费氏可是有好几位在朝中为官的,费宏二伯费瑄时任工部职方司郎中,不过即将退仕;费宏从弟费寀任南京国子监祭酒,冯过会试时曾去拜访过;费宏的侄子费懋中(费完之子)乃是英宗朝一甲探花,后沈致和一科,时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嗯,因为祖母去世守制,他也算是被“耽误了”三年。
更神奇的是,费寀还是皇亲国戚呢。宁王常佑与他是连襟关系,二人分别娶娄氏姐妹。
哦嗬,定时炸弹哪。
上饶沙溪娄家村娄家村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有一家却是在整个江西都算排得上号的名门望族。娄谅是著名的理学宗师,他的儿子娄忱那也是理学名家,而娄忱两个女儿分别嫁给宁王常佑和费寀。
与朝阳王一般,宁王也是世袭的,今任宁王常佑与当今圣上乃是本宗堂兄弟。
在冯过想来,这常佑也是个不着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