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假期中,冯过可没落下功课。先不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厌伴老儒烹瓠叶”,想在这唯读书是举的世道出人头地,就得博览群书,四书五经是必须通读的。
冯过恰巧又读到《大学》中的这一段,心中诽然:“每临大事有静气”说着简单,但却最需积累沉淀。
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呢?难不成撒泼打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为他想他可会为你想?要不然,“不是坏人变老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从何处而来?碰瓷哪您……唯有经历过方懂方了然,方释然。活着,酸甜苦辣也好,喜怒哀乐也罢,你的始终是你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你的心路感受。静,或燥,只关乎于你自己,这才是“唯我独尊”!
每临大事有静气,去夏正好轻衫笑。哪有这么容易,除非人生能够反复闪回。
冯过是和其正……此处是“何其幸”,手速快了,就变成这样了。嗯,作为资深游戏玩家的作者君,手速之快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哦哈哈哈。
冯小七何其幸呀,十五岁,虚度哦,富二代,英俊少年,学霸加持,气度雍逸……只能说,人生能够重来,真的很好,更何况还开了挂。
也正因如此,他总带了有色眼镜看人,譬如常伷,譬如应素白。
常世子自不消说,大大滴嫌疑犯,只不过是没有直接证据而已。他甚至于连小应子也怀疑上了,我勒个去,是不是赵奶奶上身啊,这么猛?
疑神疑鬼如斯,也是没谁了。
但小应同学确实够可以的,大定麦当娜啊,唱腔多变,台风稳如山。话说“白蛇传”出现的人(妖)物(仙)虽然不多,除了白素贞、许仙、小青、法海、杜仲、连翘等主要角色外,还有八两、十天、月老、观音、钱掌柜、许娇容、李公甫、老主持、南极仙翁、魔道圣君、红姑、俞七郎、游方道士、老参精等配角,再加上没有名字台词的龙套,大大小小总得有那么四、五十个角色。据冯过知道的,应素白一个人就扮演了七个角色,除了和白娘子同时出现在舞台的,她几乎都演上了。而且,演谁像谁,声音或男或女或年轻或苍老,惟妙惟肖,真真一“百变天后”。
在那个时空,有不少综艺节目,譬如“XX的诞生”、“XⅩ请就位”、“我就是XX之巅峰对角”、“XⅩ派”、“ⅩX的品格”等等,大量的跟风借鉴,观众是否会对此类节目产生审美疲劳不说,实在是烂大街了,辣眼睛,徒让观众的热情损耗殆尽罢了。至于那些“**X的演技击中了”、“XX的演技让我跪服”、“这表情,这神态,这动作,都可以做教科书模板了”、“XX就是天赋异禀,天生为镜头而生的人”之类的赞词,则是……让人吐了。
应素白,绝对是偶像实力派,是真正为舞台而生的……冯过还是用了烂大街的形容语,她当得起。
有这样的演技,再加上精彩的剧情,“白蛇传”成不了爆款才怪哩。
次日的第二出戏,一开始就讲了白、许的渊源(缘)。大致是说许仙三救小白蛇——王仁义从捕蛇人手中买下小白蛇,将之放生西湖;二百年后,玉帝派雷公电母下凡击杀白蛇,白蛇逃进一个书生的书房,书生把读过的四书五经平铺在白蛇的身上,雷停电止,白蛇躲过一劫;五百年后,白蛇进入终南山偷了一根仙草,被守山仙鹤逮住,一个砍柴归来看樵夫路过巨石,看见在正在扭动的白蛇,觉得它甚是可怜,将手里的斧头扔向仙鹤,救下白蛇。前后五百年,白蛇三次被救,王仁义、书生和樵夫皆是许宣的前世。如此又是五百年,白蛇终于修成人形,化身为白素贞,找许宣报恩来了。
接着,又讲述了白素贞与小青的关系。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小青其实并非现今大家所知的青蛇精,而是一条青鱼精,且是个雄性的青鱼精。他原本是西湖第三桥下潭内修炼千年的青鱼,得道而可化人形。因白蛇当年曾救过青鱼精,为了报答恩情青鱼精甘愿幻化成丫鬟而追随白蛇。
此处冯过改成了《双蛇斗》的情节——小青演变成蛇精了,讲的就是青蛇恋上白蛇的故事。青蛇本在山中修炼多年,却一直存有凡心,后来遇到了白蛇,被白蛇的美貌吸引,于是就想让白蛇嫁给自己。白蛇当然不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于是就和青蛇展开了打斗。青蛇修炼不足,不是对手,最后只能向白蛇认输。由此可见,青蛇本就是男性。后来青蛇表示愿意跟随白蛇侍奉左右,白蛇开始不愿意,并表示男女有别,不太妥当。青蛇见此,立即表示可以变作男儿身陪伴白蛇,白蛇最终答应了。也就是说,青蛇本就是男儿身,对白蛇的爱恋其实不逊色于许仙之于白蛇,只是将心中情愫隐藏起来,化作终身的陪伴了。
哇哦,这可是吃瓜群众最喜闻乐见的东西哪,有没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肾上腺素瞬间上升了呀。
讲真,冯过并没有恶趣味,拉拉同志也无成见,毕竟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又不伤害他人,用伤风败俗的名义去攻击唾弃大可不必。只不过……终究是有些怪怪的。
茶馆瓦肆中说书人讲说的白蛇传说有多种版本,但皆没有“琼台”这出戏这般惊艳,其它的且不论,至少应素白的表演是无懈可击的,十六日的赛事结束后她收到的花篮数便是实证。
这日,董小宛唱的是她自己的诗作《元夕》——
“火树银花三五夜,盘龙堆凤玉烛红。兰棹轻摇秦淮夜,紫气烟笼钟山峰。明镜悬天犹有韵,幽兰虽香不禁风。断梗飘蓬无归处,天涯芳草何处逢。”
这首诗算不得精妙,但透着玲珑才情,更透着一丝自伤自恋的凄婉。
大定文化繁荣,才子文豪层出不穷,但才女始终很稀罕,立国近二百年屈指可数。物以稀为贵,才女本就备受欢迎,更何况是董小宛这般年青貌美、冷若冰霜的女子?而且,元宵节唱《元夕》,又是大大的加分项。当场赛事后,董小宛共收花篮326只,足见演出的成功。
冯倩倩唱了一阙新曲,好巧不巧的是,撞衫……哦,不,撞题材了,也是元夕诗: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饶城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而且,前四字与董小宛的诗一模一样,太巧了有没有?不过,这还真的只是巧合,吃瓜群众们会心一笑。
同是元夕诗,自然少不了会将二者比较一番。显而易见的是,后者的质量要高于前者。但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点,那便是,冯倩倩固然色艺双绝,文采却是泛泛,这首诗乃是出自于与费家交好的某才子之手,算不得“原创”,而董小宛唱的是自己的作品。在唱功与颜值不分上下时,原创者自然更吃香,即便歌词稍逊。
所以,冯倩倩得了293只花篮,仍是低于董小宛,也无人叫骂此间有黑幕。
不过,“黑幕”这种事之所以“黑”,当然是局外人无法得晓的,即便有暗箱操作之嫌,又哪能落下话柄予人口舌。
而应素白收到的花篮数则是294,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纵向比较,相较于十四日,足足涨了126只,比元宵日涨了68只,你还能要求更多?
当然,从后续的发展看,是可以要求更多的。
如果说应素白昨天的表演像是“温柔一刀”的话,十六日则像是“伤心小箭”。一箭西来,穿透人心。
人是很容易情绪化的,或许在某个时间点听某首歌,忽然之间泪水便淌落脸颊,或悲或喜或惆怅。你可以视此为艺术的张力,总会戳中人心,或在此时或是明日。
显然,将“白蛇传”搬上舞台迎合了大部分人的喜好,即便首日的表演不尽人意,也是大受欢迎,预示着潜力无限。
事实上,单以十五、十六两日作比较,涨幅也是挺高的,而坊间已就此话题成了热议之势。用那个时空的话,琼台,应素白,白蛇传,三个词全上了热搜。
花魁大赛,可谓是大定的造星运动,每每都能捧出几个大红头牌。《信江杂志报》便率先喊出了“信江三痴”一说:琴痴董小宛、戏痴应素白、舞痴冯倩倩。为什么董小宛排在首位?因为本报姓常啊,基操而已,正常的营销手段,youknow?
各花入各眼,评花榜大会如火如荼进行期间,其它新闻事件也一样有人在关注,譬如燕、辽局势,譬如朝中官员升罢迁转,譬如河北之灾,譬如海盗之祸,又譬如《青玉案.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