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战在即,尔等却还在此争吵不休,成何体统?齐老,你等刚刚为了何事争吵?”
孙权冷冰冰的话语,让几人均是有些胆寒,毕竟自己等人刚刚说的事,可不太方便让孙权知道啊!
只见那齐老微眯着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方才我等听闻孙策惨败,均是喜不自胜。大伙儿有的想此刻就出兵,助权公子成就大业,有的则是打算再观察一番,免得过早暴露,因此争吵,还望权公子莫怪。”
老东西!真拿我孙权当白痴了吗?
虽然心里明白这死老头肯定没说实话,但谁让兄长败的那么快呢?没有了兄长刀锋的威胁,再加上多了刘备这么个选项,他们没有直接背叛自己就不错了。
因此,虽然心中恼怒不已,孙权脸上却是一副转怒为喜的表情。
“诸公如此厚爱,待吾掌权后,肯定不会亏待诸位。哦,对了,齐老且先看看这封信。”
孙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这封信,便是公瑾兄长为他们准备的礼物,只是不想,这东西会在这种时候被拿出来。
那齐老接过书信扫了两眼后,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了起来。其他人见状,均是对那书信的内容起了好奇之意。
信并不长,很快,齐老便抬起了头,神色之间难掩激动之意。随手将信纸递给身旁的人后,转头问孙权道:“权公子觉得,此事确否?”
孙权微微一笑,心知自己倘若表现得太过热切,反倒惹人生疑,所以他只是平静的说道:“权年幼无知,所以才来问齐老,不过,依我看来,此事或许为真,但蔡家未必就那么好心,我等不可不防。”
没错,那封信正是周瑜以蔡家的口吻所写的一封邀请信。信中的内容,大概就是说他们蔡家的探子已经发现了刘备制造白纸的地方,他们打算邀请江东士族一同出兵,掳掠几个造纸的工匠回来。
不用说,这就是周瑜的计策,白纸什么的只不过是虚妄之言,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借机,以这群士族来消耗刘备的实力。
毕竟他们再怎么落魄,几十家凑一凑,万八千的私奴还是拿的出来的。虽然战斗力不敢苟同,但本来也没指望他们真能做出什么成绩来,不过是本着废物利用的打算,拿他们当敲门砖罢了,周瑜真正的谋划,还在后面呢。
本来按照周瑜的计划,这个时候刘备与孙策正处于对峙阶段,双方都抽不出兵力去干别的事。那时由孙权以此信,诱这些残余士族出兵,可谓十拿九稳。
可孙策的突然战败,让这一切都平生了许多波折。
看到这里,相信肯定有人要问,你说书信是蔡家的他们就信?真拿这些士族当傻子湖弄了?呵呵,别忘了周瑜手上,可是还有一枚印鉴呢。
“此事牵扯甚大,我等不可轻举妄动,不如先派一支商队,假借去彭城行商的名义,暗中打探一番,再做定夺,如何?”
那齐老沉思了片刻,缓缓吐出这样一句话。孙权暗暗松了口气,如今的形式,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不错。他最怕的,就是这群家伙非要趁兄长战败之际,上去咬一口。如今看来,破家之恨和利益比起来,还是可以暂时先放一放的嘛。
刘备打过长江这件事,影响到的可不止是他们双方。比如刘表,在收到这条消息时,刘表果断向江夏的文聘传令,让他再派两万精兵增援刘磐,尽快拿下蓟春,借此进兵扬州。
再比如,交州的士燮和长沙的张羡,这两个家伙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大为振奋,甚至都敢真的带兵去攻打孙贲一番了。
没错,这两货之前说是起兵伐孙,实际上他们只是将孙贲为了收缩兵力而放弃的一些小城纳入了治下。甚至就连这种事,也做的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孙贲。
但这些都不重要,让我们将眼光放回主角身上,陈谦此刻在做什么呢?
其实,自从陈谦打下庐江、居巢两城后,便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兵。而他本人除了每日在庐江大街上熘达一圈,体察一番民情以外,就是坐船去长江之上游玩,偶尔还会带着陈到他们去山中打打猎,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面对陈谦这幅马放南山的态度,众将自然是要劝说一番。虽说陈谦的这番举动,抚平了两地百姓对刘备军的恐惧。可现在是战争啊!如果接下来每一城都这样搞的话,何年何月才能打下江东啊?
况且,己方水军实力本就不行,不趁着对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渡河,等人家封锁了河道之后,咱们可就只能站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了。
可面对众人的请战,陈谦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吾已有谋划,尔等不必多言”便把他们打发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刘备那边大胜的消息传来,眼见战机再次出现,可陈谦依旧我行我素,一副丝毫不打算出兵的样子。陈宫终于忍不住了,带着一干将领,堵住了正打算去街上逛逛的陈谦。
“大帅,如今主公那边已经渡江了,我等是否该采取行动了?”
陈宫很气,在他看来,之前刚刚打破庐江时,便是众人最好的渡江时机,可陈谦死活就是不同意,硬生生拖到了现在。如今主公那里虽然传来好消息了,可对岸也早已将水寨安扎妥当,想要强行渡江已不可能。
于是,一向臭脾气的陈宫恼了,行,你之前不是说你有谋划吗?现在该拿出来让大伙看看了吧?
陈谦环顾了一圈,发现除了关平诸葛亮二人外,其他人都默默的站在陈宫背后,一副“军师你今天不给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的表情。
“哈哈,这种事公台以后还是别做了,扇动军中将军来逼迫主帅,很容易被人以为你打算造反了。”
面对陈谦不知是调侃还是嘲讽的笑语,陈宫并未露出惧色,只是严肃的半跪在地。
“军师说的不错,无论此事结果如何,陈宫都会去自领军法。然而现在,宫想问一句,军师当真有谋划了吗?”
身后众将见陈宫跪下,又听他说出了这番话,一时间倒是有些进退维谷。的确,自己等人这么做,确实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可此刻退却,不说对不起陈宫,倘若军师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边的军势可就懈怠了。
陈宫却并不理会自己身后众人的想法,依旧是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陈宫愚鲁,实在看不出军师有何谋划。倘若军师真有妙计,今日也该透露一二了,免得平白错过战机,导致军中将士误解了军师。倘若军师并无谋划,只是单纯的懈怠了,也请军师明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改之即可,军师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这番话,正是陈宫与众将的担心所在。就像之前,陈宫问没有水军该如何阻击对方的援军,陈谦说他自有谋划,陈宫便不再追问,为何?因为同样身为谋士,陈宫很清楚有些谋划不可过早说出,万一有人泄密就遭了。
可这次不同,谋划你特么至少也需要做点准备吧?哪怕你有那么个态度也行啊!可陈谦呢?政事扔给自己和诸葛亮,军中之事也全部交由张辽负责,他自己每天正事不干就是玩,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有谋划?
虽说以陈谦的才能志向,应该是做不出那种临阵懈怠之事的,可古往今来,那些因为骄狂自大而失败的人难道还少吗?
因此,哪怕是拼着触犯军法,得罪陈谦,为了刘备的知遇之恩,陈宫也要直言进谏。
场上的气氛随着陈宫的话慢慢的凝重了起来,众将皆是忐忑的看着陈谦,生怕他一怒之下,直接下令将陈宫军法从事。
忽地,陈谦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扶起陈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公台真乃忠贞之士,只是共事这么久了,公台对我是否少了些信任?也罢,如今时机以至,三日内,我便带诸位渡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