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老头依旧坐在张楚的面前。
张楚的思绪，也重新回到了餐厅，他对老头问道：“老人家，那为什么他们都拼命的赚钱，你却不一样呢？”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我是死人？”老头问张楚。
张楚点头：“不错。”
老头十分生气：“因为我想休息啊，那个大人物把我唤醒之后，让我去赚钱。”
“别人怎么赚钱？当老板的当老板，开出租的开出租，可是我呢？去给人家当保安，人家都不要，嫌弃我年纪大！”
“后来，那个大人物竟然让我去工地搬砖！”
“该死的狗东西，我一个老人家，都死了那么久了，他竟然把我从棺材里拉出来，让我去搬砖，我草他#￥%……”
这老头是真的气坏了，开口骂了半天。
张楚则是一脸的同情，仔细想想，这一个小区的死人，还真是都挺可怜。
人说入土为安，死了，就可以永享安宁。
结果，死了，还被人拉出来当牛做马，也怪不得这老头怨气如此之大。
老头骂了半天，这才又回到了正题，他愤愤的说道：“我在工地搬了两天的钢筋，就感觉不对，虽然我是个鬼，但鬼要是真的被欺负急了眼，也会动脑子的！”
旁边，杨小舞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的对，我爸妈在七点和八点之间，有时候就会思考，只是，他们很难想清楚。”
“对对对，就是七点到八点之间。”老头附和道：“然后，我就在那段时间，忽然想通了！”
张楚神色古怪：“就这么简单？”
“你要是死了都被当牛马对待，你也会突然想明白的！”老头说道。
然后，老头就很得意的说道：“我忽然想明白了之后，我就感觉，我的心思特别的通透，于是，我就跑了。”
“跑了？”张楚神色古怪，心中嘀咕，你这不是又在我面前了么？
老头则说道：“没错，我跑了，跑到了隔壁的一个城市，我去求风水师去了，一个女大师！”
“结果，那个风水师还真是厉害，她看出我的情况之后，就告诉我，只有天天生活在这楼里，我的人皮才不会坏。”
“同时，她告诉我，如果不想当牛马，就再去一趟西风集，主动找个差事干，没准，还能活的不错。”
“然后，在那个女大师的指点下，我再次去了一趟西风集，您猜怎么着？我那把刀，就是在西风集弄到的。”
张楚恍然：“也就是说，老人家你现在不给那个大人物打工了，反而成了西风集的人。”
“没错！”老头一拍大腿，很高兴张楚能听明白他说什么。
“所以，咱现在，也是有编制的人了。”
“别看我本事不大，跟那个大人物没法比，但我能割断这楼里面的东西，与外人的联系，特别是像这女娃娃一般，误入这座楼的人。”
“只要我拿刀这么一割，就没事了。”
杨小舞很快眉头一皱，对老头说道：“你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老头问杨小舞。
此时杨小舞说道：“你刚刚说，那楼里面的东西，已经给那个大人物打工好久了，可是，我每年清明节来祭拜，我怎么没感觉其他时间我爸妈有问题？”
“只有今年，忽然就不对劲了。”
老头一脸的尴尬：“那个，是我的疏忽。”
“你的疏忽？”
此时老头说道：“我接了西风集的活之后，其实有好几个职责，如果遇到前来祭拜的人，我会压一下被祭拜的楼，让楼里面一切正常。”
“有时候，这座城市里，有几个胆儿肥的小混混，还有几个喜欢探险的主播，也会故意来这个小区找刺激，我也会稍稍压一下，让这个楼表现的正常。”
“这是那位女风水师给我的任务。”
“但是那天清明节，我喝了点酒，耽误了事……”
杨小舞瞪大眼：“合着你喝了顿酒，把我就给坑里面了！”
老头则说道：“这个可不怪我，我虽然喝醉了酒，但那天来祭拜的人，大多没遇到麻烦。”
“但是你……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回事？”
“我……”杨小舞气鼓鼓，难道她能说，她遇到了麻烦之后，没有大吵大闹，反倒是跑到了自己装修好的房间里面，呼呼睡大觉么？
反正这事儿就阴差阳错，杨小舞被关了小半年。
而这老头的事情，张楚算是大体清楚了。
这样看起来的话，老头的身份，算是介于鬼魂与西风集的官差之间。
张楚心中嘀咕：“他自己觉得，自己有编制，但其实，他并没有西风集的编制。”
“那特么的不就是保安么！”张楚瞬间想明白了。
阳间的保安，很多也是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穿上一身制服，什么都能管，但其实没啥编制。
这老头，也是管了一些东西，以为自己在西风集有编制……
嗯，情况大差不差。
此刻，张楚又看向了老头的孙子：“他呢？”
老头叹了一口气：“孩子还好一点，国家有儿童保护法，不用劳动。”
“不过呢，我还是要想办法赚点钱，这孩子馋，总是要吃垃圾食品，没钱，怎么给他买？”
“别看我们是死人，但死人也要花钱，您说对吧？”
张楚点头：“也对。”
这时候张楚说道：“对了老人家，我如果想见见那个大人物，您有没有办法？”
老头立刻说道：“当然有办法，那个大人物每月的三十，初一，这两天，都会来小区过夜。”
“您如果想见他，只要那个时间来，我带您去堵他。”
张楚神色古怪：“对了，那个大人物，允许你存在么？”
“他不允许也没办法啊，我是西风集的官差，咱大小都是个官儿，他拿咱没办法！”
说到这里，老头还神秘兮兮的笑声说道：“不瞒您说，自从我拿了那把刀，在这小区当了差之后，那些做买卖的生意人，不知道对我好了多少。”
“就拿上次清明节来说，就是因为过节，几个做买卖的老板，给我送了两瓶二锅头，我才喝大了。”
“而且，平时他们也会给我送条烟，甚至给我发个红包什么的，我这一个月的收入，还真不比那些上班的人差。”
老头看起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张楚则心中一动，每月的三十，初一？
算算时间，还有两三天就到了啊。
于是张楚心念一动，打算在这个小城市等个两三天，顺便看看，这个小城，有了这样一座墓楼之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