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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帝国战争

冰晶帝国,百万大军,大统领梁经正!!!
······
······
起寒京,绝寒宫,寒曜金字塔。
“主人,您坐的很稳,方先毅把梁经正起兵打过来的消息告诉您,你没有一点慌乱,还敢坐在这慢悠悠喝茶。”紫静瞳微笑了一下,对苍息凡的胆量表示钦佩,只是这个优雅的笑容让苍息凡看的有那么一点不顺眼。
苍息凡道:“腿软了,站起来会跌倒的,不如做下来等候局势发展。”
紫静瞳来到苍息凡面前,屈膝跪下,轻声道:“局势不容乐观。”
苍息凡却不怎么相信:“局势不容乐观,你还敢跟霍秦羽去逛街,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我不懂怎么搜集情报,你来给我讲述一下。”
苍息凡蹲下身来抱住紫静瞳,如软玉般的面颊近在眼前,身子充满诱惑力,美女身上如兰的幽香扑鼻而入。
苍息凡压低声音:“放心,大事不好,咱们两个可以脚底抹油。”
来到了绝寒宫,苍息凡受够了这群女人不把他这个宫主放在眼里的傲慢,他与绝寒宫没有感情,绝寒帝国灭亡与他何干。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紫静瞳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对苍息凡道:“主人,您不能离开绝寒宫。局势还没有险恶到逃命的程度,我们的背后是绝寒宫。主人,您要明白自己的地位,您是绝寒宫之主,这代表自己是绝寒宫的首脑。您掌控不了绝寒宫,但这是隶属于您的实力,这个背景能让所有人投鼠忌器。”
“主人,记住,你的背后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您绝不能做孤家寡人。”
苍息凡摊了摊手,压低声音道:“我没说现在跑。”
紫静瞳道:“主人,您这么鬼鬼祟祟的,这个房间里一共只有咱们两个。”
苍息凡道:“主帅颓废,这对战争来讲是最大的缺陷,我这个绝寒宫之主逃命的消息一旦传出绝寒宫,会在绝寒帝国范围内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
······
······
寒曜金字塔,梁经正的百万大军在路上,绝寒宫内意见仍然不统一,苍息凡这个绝寒宫之主至今没有见到他的首席侍女——尊贵的大供奉大人。
绝寒宫是个纯女性组织,从绝寒宫第一任宫主开始,到上一任绝寒宫主——岳寒卿,全部是女性,无一例外。
苍息凡不明白为什么,冰神禁地内的男性不在少数,难道他们这么不争气,一次没有获得最后的成功。
在绝寒宫的议事厅,苍息凡一个人坐在了主位上,紫静瞳、方先毅两个人作陪,最搞笑的是霍秦羽与霜儿两个侍女也来凑数,这场会议一共五个人。
“有没有搞错,我们五个人商量怎么对抗梁经正的百万大军?”
大供奉人呢?绝寒宫的强者呢?寒曜金字塔底蕴深厚的星法师与冰神召唤师呢?
苍息凡无语透顶,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厅,仰天感叹:“方统领带领禁卫军,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理应在场,小瞳的技能五花八门,待在这无可厚非。剩下的三个人可出现了问题,让我一个从来没有政治、军事基础的门外汉主持会议,这里还有霍秦羽与霜儿两个婢女,这会议开什么开!!”
方先毅憨厚地挠了挠头,道:“宫主,我也是门外汉,要我打个架还行,让我统帅大军迎击强敌,跟全体自杀没什么区别。”
方先毅是缺一根筋的类型,不会说谎,他说不会统领大军,一定是不会,绝不会谦虚与隐瞒。
苍息凡快要绝望了:“紫静瞳,你的全能学习中有带兵打仗吗?”
紫静瞳道:“小规模作战还可以,大会战肯定是不行的。”
那个训练营走出来的奴婢都是服务于贵族,贵族的府邸有保卫队,紫静瞳会带领一百多个人战斗,大规模歼灭战,这是女侍卫长的基本素质。
但……迎战百万大军,这壮举肯定是国家级大会战,紫静瞳一个奴婢去当大将军,这是要让梁经正笑死的。
“这场战争,我们有多少胜算?”
方先毅道:“小道消息还是有的,宫主,您要不要听一下。”
……
……
绝寒帝国没有皇帝,绝寒帝国名义上是绝寒宫的供奉组织,整个绝寒帝国都是绝寒宫的信仰之源,绝寒宫凌驾于起寒京与绝寒帝国之上。
但,绝寒宫上千年没有宫主,这导致绝寒帝国的世俗权力落在了上一代绝寒宫之主的直系后代上,起寒京的掌控者是岳族。
岳族大权独揽,统治绝寒帝国世俗上千年,岳族的族长是货真价实的无冕之王,岳族是绝寒帝国传承千年的王族,这个权力不仅是政治、经济、还有军事。
岳族排挤其他派系的优秀将领,岳族把军权牢牢掌控在手中,绝寒帝国没有灭亡,所幸是这一代老族长岳骜是一名绝世名将,带领大军数次击溃冰晶帝国的入侵,而且有着以少胜多的谋略。
可现在,岳骜重病,常年的奢靡让岳族外强中干,排除外系将领,在带兵打仗这方面只有岳骜的大儿子岳秦还算出色,可岳秦绝不是梁经正的对手。
而且,梁经正率领百万大军,占兵力优势,从边境线上排山倒海而来,势如破竹,在几天之内攻克好几座城池,气势正盛,绝寒帝国真的没有胜算。
例如,方先毅参加过一场秘密会议。
“冰晶帝国快要兵临城下了,你们几个要开什么会议,浪费时间,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要跑了。”一名神情憔悴的中年男人在庄严的会议上破口大骂。
很难相信一个德高望重的元老级人物一门心思逃命。
一般来讲,元老级人物要跑也得有个合适的借口,暂时“战略转移”之类的,这个元老没有一点遮遮掩掩,做的明晃晃的,在这个大会议上声称自己是逃命的。
岳郯道:“肖平大人,临阵脱逃是死罪。”
来参加会议的几十个人心神一颤,岳郯与肖平两个人向来不对付,他是要借这个机会杀鸡儆猴、消灭政敌吗?
肖平笑了笑:“好哇。”
听到这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回答,岳郯的脸色非常难看。
一片安静。
肖平的威望非常高,他死了,冰晶帝国的大军没有打进来,绝寒帝国就会陷入内战。
“他死了,他死了,他也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快死的人了。”肖平说道。
听得懂这句话的不多,但在场的大人物是深知内情的,绝寒帝国有三位功勋卓著的旷世将领,他们率领大军屡次打退冰晶帝国的狂野入侵,以少胜多,以寡敌众,只是这三位名将全部死在了与冰晶帝国的战争之中。
至于这三位大将军怎么死的?
“岳郯,你们岳族造的孽,却让我留下来承担后果,只怕不妥。”肖平道。
各大派系的争吵开始了,总体暗含的意思只有一个——让我们快跑。
听了半个小时,一向忠勇耿直的方先毅实在听不下去了,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桌面敲得震天响。
方先毅怒道:“你们别废话了,要滚就滚远一点,不要留在这碍事。”
……
……
“不是担心暴动突起,那座会议室里不会有第二个活人离开!!”方先毅的脸庞上透着浓烈的杀意。
苍息凡站起来:“冷静,冷静,冷静,方先毅大统领,把手从刀上挪开。”
方先毅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摸在了刀柄上,冲天的杀气升起,这股森寒杀意辐射到了紫静瞳、霍秦羽、霜儿三个小姑娘身上,三个姑娘吓傻了。
紫静瞳道:“赢不了吗?”
方先毅道:“冰晶帝国真正的第一大将不是梁经正,而是一个叫柏寒佟的。柏寒佟要是领兵前来,我们有一线生机,运气好可以让柏寒佟无功而返。可来的是梁经正,梁经正这个人做事求稳,行事绵里藏针、滴水不漏,我们没戏。”
双方的实力很悬殊,绝寒帝国方面唯一的幸存之道是四两拨千斤,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击即中。
来了个用兵如鬼的柏寒佟,绝寒帝国99%可能死得更快,与之相对应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会有一线生机,可冰晶帝国来的是梁经正,这个将领几乎没有破绽,99.99%会攻克绝寒帝国,任何试图找他破绽的将领只会扫兴而归。
“真的没可能吗?”苍息凡问最后一次。
紫静瞳深深地看了苍息凡一眼,她知道主人是着急了
方先毅道:“没可能,力挽狂澜,除非你能把柏寒佟喊过来。”
柏寒佟是冰晶帝国的,把敌国大将叫过来替绝寒宫打仗,那是不可能通过的,苍息凡也知道不可能。
……
……
一片金碧辉煌的宫阙,无数冰寒古树如冰晶钻石的雕塑般盛放在这片寒冰灵脉上,圣洁璀璨的光芒泛着晶莹剔透的韵润,这是绝寒宫独有的神境。
这是一座极其壮观的圣地,寒曜金字塔坐落在这一片圣地的中央,错落有致的宫阙分布在各个山头上,重峦叠嶂、隐天蔽日,重峦叠嶂形容的是险峰峭壁,可现在这一幕是寒冰宫阙,鬼斧神工之作!!
在寒曜金字塔的北方有一座后谷,冰晶山谷中也是繁华到了极点,桃树、杏树、梨树、桂树齐放,春意盎然,但这些茂盛的树木散发着胜过冬季的严寒。
一名年轻女子正在喂猫:“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岳骜去见了宫主。”
“他病好了?”
“躺担架上去的,快要断气了。”
年轻女子站了起来,走到一棵大梨树下,对南方那座巨大的寒曜金字塔微微躬身。
这不是尊敬寒曜金字塔,而是对那个即将逝去的男人表示尊重,纵然岳族的内部千疮百孔、骄奢淫逸,但岳骜是个不打半分折扣的战士,他是绝寒帝国的守护者,年轻女子不得不尊重那个男人。
岳骜年轻的时候曾经扶将倾之大厦,挽狂澜于既倒,绝寒帝国的百姓在他的庇护下度过了几十年安稳日子,但岁月不饶人。
寒曜金字塔内有一具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老人,霜髪斑白,皮肤枯黑,这个人就像是几十天没有吃东西的饿死鬼,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将军制服,钢铁的扣子扣的密不透风,他戎马一生,历经无数的辉煌,这身将军服是他的无上荣誉。
“老将军,您辛苦了。”苍息凡说道。
岳骜苍老的声音响起,沙哑、苦涩:“年轻人,这是年轻人的时代。尊敬的宫主,绝寒宫终于有了一代新主人。老夫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您,太高兴了。”
苍息凡道:“将军,对不起,我不善言辞,您为什么要来见我呢?”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双眼睛完全不是将死之人的眼眸,也不是一个老人的眼睛,更似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眼底透出坚韧不拔的强大意志,辉煌如耀日,让人不敢直视。
“物归原主。”
岳骜把一个冰蓝色的琥珀之物亲手送到了苍息凡手中。
岳骜的眼神非常复杂,有后悔、有遗憾、有害怕、有不舍……恕我不能披甲上马,恕我不能为陛下击退来犯之宵小,恕我将这烂摊子移交给陛下……千百种情绪,不言自明,聚集在一起就是简单的一句话,也是他拼尽所有力气与生命力说出的遗言。
“宫主,拜托了。”
最后五个字,不是气若游丝,语气中是斩钉截铁,军人的钢铁意志。
岳骜断气了,那双眼眸依旧瞪得大大的。
“将军,安息吧。”
苍息凡行了一礼,伸出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这是什么?”
苍息凡看了一眼手中的冰蓝色琥珀之物,那是一块玫瑰状轮廓的令牌,玫瑰的中央是一个小玫瑰图案,令牌背面则是一个纹理错综的雪花图案,非常漂亮,超越了俗世的雕工范畴。
从这块令牌上沧桑的岁月味道,苍息凡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这东西是古物。
方先毅道:“这是兵符,绝寒帝国的兵符,凭借这一块兵符可以指挥绝寒帝国境内任何一只军队,这块令牌据说是绝寒宫的第一任宫主铸造的信物,独一无二,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仿造。”
这是绝寒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岳族将之牢牢把持在手中,死也不肯放,现在回到了绝寒宫之主的手中,太好了。
“特么的!”苍息凡骂了一句。
太好了?
好个屁!
方先毅疑惑苍息凡为什么要骂这一句,紫静瞳却是心中了然。
“我又不会打仗,这好东西落在我手中跟废物没什么区别。”苍息凡道。
紫静瞳知道苍息凡,他最大的特点是多疑,接着是怕死……他的缺点很多很多,但有一点不错。
苍息凡有自知之明。
绝寒宫一共五个人,方先毅是个单打独斗的莽夫,紫静瞳没有战争经验,霍秦羽是个独来独往的姑娘,霜儿……算了吧,她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千金,娇滴滴的小丫头,她见到军队不哭,苍息凡都要刮目相看了。
“兵符,你们四个,谁要归谁。”苍息凡抛着这个玫瑰令牌,令牌在空中翻了几下重新落回手中,循环往复。
一袭蓝衣。
经过苍息凡的身边。
苍息凡的手摸了个空。
兵符落在了一个女孩手中。
霜儿身姿高挑,玉手握住那块琥珀兵符,朝着绝寒宫之外走去。
“我操,霜儿,你搞什么,这是绝寒帝国最重要的信物,把兵符还给我,别乱来!”
那个落魄的贵族千金,在这一刻犹如在风霜中怒放的玫瑰,身姿绰约,纤长的身影消失在了苍息凡焦虑的视线中,绝寒宫中带着幽寒的芬芳,仿佛来自广袤海洋的最深处,沁人心脾。
苍息凡没能追上去。
紫静瞳握住了他的胳膊。
霍秦羽道:“尊敬的主人,您不是说的吗?谁要归谁。”
方先毅上前,点了点头,表示苍息凡确实说过这句话。
“紫静瞳,你给我个解释!让一个闺房不出的未成年小姑娘去面对老谋深算的梁经正与他的一百万大军,你是脑子有问题吗?你脑子有问题,不要让绝寒帝国那些忠心耿耿的士兵陪葬!”
乱来呀。
让一个穷困潦倒去卖身的少女去指挥一场大会战?
紫静瞳道:“放心,神剑有灵,自会择主。”
什么玩意,神剑有灵?什么神剑。
苍息凡听得云里雾里。
霍秦羽眼神平静,如宝石的眸子向紫静瞳投去赞许的目光。
方先毅……这个傻大个比苍息凡还不如。
……
……
起寒京军营,这是起寒京的司令部,一群穿着深蓝色军官制服的将官们坐在桌子边,肩膀上的雪花闪烁着,透着冬季战场的肃杀。春暖花开,气候稍微暖了一些,但此刻军营中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大军来犯,他们这群当军官的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一劫。
只有主位上那个女人,旁若无人,玩弄自己的手指甲,云淡风轻。
“将军,您有何高见?”一名豪迈的男人战战兢兢,询问那个女人。
换成一般的时候,以勇武著称的方霜塔绝不可能对一个柔美的女人恭恭敬敬。
但……这个女人在半个小时内控制了军营,尽管大部分是那块琥珀兵符与那个该死的陈建的功劳,不过一个婢女来到铁血军营中面不改色,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她亲口介绍了自己——绝寒宫之主的贴身侍女。
女人抬起眼皮,问道:“你们参谋部讨论出来的方案是什么?”
一名斯文秀气的军官开始汇报,洋洋洒洒:选择合适的开战地点,借助地形的优势深沟高垒……
女人听了个开头,黛眉皱起,挥手打断了他的报告。
“你的废话真多,战术总结起来五个字:扼守百崖关。”
听到了这位女将军的评价,参谋部的参谋们各个大眼瞪小眼,也是感到了一阵尴尬。
可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场国家战争,他们十成中输了九成,对方百万大军杀来,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稳扎稳打,总归能赢。
来的就是梁经正,这个从不行险、稳中求胜的将军,绝寒帝国方面主动出击只是找死,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百崖关是西方最坚固的要塞,易守难攻,固若金汤,扼守百崖关,他们才有可能拦住强大的敌人。
女人问道:“陈副官,你认为守得住吗?”
陈建道:“守不住。”
敌方精兵100万,其中10万是战斗力极强的战狼营,而我方只有区区20万正规军,50万的杂牌军,其中能与战狼营一对一匹敌的飞鸟营只有3万。
绝寒帝国物阜民安,绝寒宫的庇护让老百姓很少受到冰寒灵兽的攻击,在军事建设中不尽人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女人反问道:“为什么守不住?”
百崖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超级关口,照现在的兵力比,绝寒帝国这一方是绝对守得住的。
陈建道:“实力悬殊太大,士气低落,战争中首重士气,可这起寒京人心惶惶,士兵们没心思打仗。”
陈建也觉得守不住,这不是推断出来的,而是从军多年养成的直觉。
“不,抗龙关。”
抗龙关是关键。
司令部里所有人身体一震,茅塞顿开,仿佛淤积了十余年的管道又一次疏通了,寒水让他们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一名外表木讷、眼神灵动的将领道:“可抗龙关外没有敌人,我们时刻注意着冰月帝国的动静。从我们安插在冰月帝国中的探子传来到消息,没有找到冰月帝国调集粮草与兵马的痕迹。”
女人道:“方霜塔,你率领7万精兵北上,守住抗龙关,守不住,军法从事。”
方霜塔站起身来,道:“将军,7万太多,给我2万兵马足矣。”
女人道:“陈建,你带领10万兵马一定扼守百崖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也不准退。绝寒帝国兵凶战危,我们不能陷入两线作战的绝境,不能陷入僵持阶段的困境,这场战争一定要速战速决,人心浮动,这才是致命大患。”
还剩下3万兵马,不用多言,那就是绝寒帝国最精锐的飞鸟营。
陈建道:“大人,您呢?”
女人道:“我带领飞鸟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这是送羊入虎口!
……
……
方霜塔带领7万大军北上,陈建带领剩下的10万大军扼守百崖关,各大城市也聚集了30万大军一起防御冰晶帝国的大军。
“待会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否则以谋反罪论处,杀无赦!”陈建对他的副官吩咐道,言语中没有一丝情绪,冰冷无双。
“是。”
副官很奇怪陈建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军情紧急,兵无常势,一旦出了意外,他们当部下的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汇报,有时候差了一分钟,就会改变整个战争的局势,会有数万人死在那一分钟的偏差里。
军营之中,陈建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空间里,由于陈建的死命令,这个地方空荡荡的,落针可闻。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军服,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左侧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剑戟枪戈,一张沙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旗帜,旗帜标注着敌我形势,他的盔甲盛放在盔甲架上,还有那把封在鞘中的剑。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全副武装的侍从走进来,蒙着面的黑衣人手中握着淬毒的兵器。
“你们怎么知道暗道的?这条暗道是秘密,答案只有一个。岳恳,你不出来见一见我这个老朋友吗?我们曾经出生入死。”
一名男人走出来了。
“陈建,你勾结外敌,背叛祖国,残害忠良,从一代将领变成绝寒帝国的叛徒,可曾想过有此下场。”
“背叛?谁是忠良,谁是叛徒,此刻不是一目了然吗?我是绝寒帝国的将领,效忠于绝寒帝国,陛下要杀我也得申明罪状,在绝寒宫的见证下明正典刑。”陈建道。
岳恳脸色难看了一点。
换句话来讲,这个谋杀帝国将领的岳恳才是绝寒帝国的叛徒!
“死人是说不了话的。来人,杀了他!”岳恳的眼中跳动着疯狂。
陈建摁下了一个开关。
结界开启,防御隔绝了外界,阴影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与心上。
阳光明媚,纵然这是南方,但考虑到这是冰神的异次元领地,冰月帝国是严寒的,冰晶帝国是严寒的,绝寒帝国自然也是冷的。
一个一个士兵站在营帐外,守护着40万大军的统领,严阵以待。
“不好,结界开启了,将军遇到了刺客,我们赶紧进去救人!”一名在外警戒的将军感受到了变化。
“不,你们给我站住,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违者以谋逆罪论处,杀无赦!”副官拦住了他们。
军营中传来了一阵一阵惨叫,惨叫中混合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声音,轻却让人心中生寒,那是利刃破开血肉的声音。
侍卫长道:“你要做什么!”
副官道:“将军说了,谁敢擅闯,杀无赦。以你的耳力,不可能没有听到。”
侍卫长道:“不要说是将军的命令,陛下的命令也没有用,我们侍卫队的使命就是保护将军的安全!”
他不怕绝寒宫之主的谋反罪,更加不怕陈建的谋反罪。
两个人还没有吵完,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很快,禁制解除了,军营中非常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
两个人开始向营帐内部望去,猩红的血流染红了地面,残肢断臂,血液如流水潺潺,一名男人从营帐中走出来,右手提着一把剑,脸色有些苍白。
“还不错。”陈建说了三个字。
他一身是血,眼神平静。
“大人,您怎么样?医务兵,医务兵!!”副官喊道。
陈建道:“别叫了,我没受伤,几个刺客,别费神了。”
他把剑扔给了副官。
“帮我洗一下,弄干净。”
说完,陈建走进了营帐。
侍卫长悠悠道:“陈将军的杀人姿态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谁?”
“柏寒佟。”
除非以绝对的优势实力碾压,不然的话一场战斗总会受伤的,同级别的战斗自然遵循这个“道理”,敌人又不是木头,不可能站在那让你砍。
可这世上就有“不讲道理”的存在,有人能一个人面对几十乃至上百同级别高手,将敌人统统干掉而自己不受一点伤,演绎最完美的战斗艺术。
这个人不是陈建,而是一个叫柏寒佟的,他曾经单人独剑平定一场大叛乱,在一座军营里把几十名高级军官与几百个人的护卫队全部砍掉,打断了他们谋逆的会议,一个人平定了那场几乎不可逆转的大叛乱,由此震惊天下。
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天道容不下第二个人。
可现在却不见得,陈建正是第二个。
杀得太快,太绝!!
……
……
视野的尽头,大军浩浩荡荡,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这是梁经正的百万大军,进退严整,整个军队没有散乱无序,骑兵、战车、重甲、弓弩方阵如齿轮般咬合在巨大的机械中,分散的各部分中着一股特殊的联系,冥冥之中仿佛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攻守兼备,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将军,前方就是百崖关。”
梁经正道:“知道了。”
“我们前后派过去四批高手一共五十七个人去刺杀他,结果五十七名高手全死了,这个陈建名不见经传,杀起人来很厉害。”
梁经正道:“陈建这个人来路不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岳族对着干的,勇气可嘉,这个人不足为惧。绝寒帝国那个神秘的主帅,找到资料了吗?”
冰晶帝国当然有自己的情报系统,那个女人得到了绝寒帝国的兵权,怎么可能瞒得过冰晶帝国的间谍。
“找到了,她是绝寒宫的奴婢,据说,她是一名落魄的贵族,受到入侵后家族毁灭,不得已卖身。”
梁经正道:“她人呢?”
“不知道,起寒京出来就没有见到她,失踪的还有绝寒帝国的王牌军队——飞鸟营。”
梁经正看向了议事厅的各大将领:“你们的看法呢?”
一片安静,梁经正做事从来是一丝不苟,板着个脸不苟言笑,一个一个将领端正坐姿,凝神静气,不对此事发表言论。
“怎么,哑巴了?”
有人嗤之以鼻:“哈哈哈哈,老子打了十几年的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阎王爷都不怕,不要说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哇哈哈哈,太好笑了,我打了十几年的仗啊,从没听说过让奴婢领兵打仗的,绝寒宫的新宫主真是疯了。”
有了第一个开头,第二个、第三个就来了。
“一个奴婢当了主帅……绝寒宫新宫主的贴身奴婢,长的一定很漂亮,俘虏之后给兄弟们爽爽。”
“一个身份低下的奴婢,不知道绝寒宫主是搭错了哪根筋,病急了乱投医,宫廷婢女洗好衣服、扫好地面、管好化妆盒就不错了。”
见到手下功勋卓著的将领笑得不亦乐乎,梁经正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梁经正道:“来人,罚打二十军棍!”
不用多加解释,警卫营走进来架住一群仰天大笑的将领,将他们带出去,一个一个将领趴在地上,行刑者举起军棍啪啪啪打起来。
“大人,您为何这么生气?”躲过一劫的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梁经正道:“战争中有一条铁则,那就是骄兵必败!”
副官暗自叹了一口气。
对一个奴婢,任何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都不会放在心上,梁经正大人真是多心了,改不了小题大做的毛病。
梁经正道:“怎么,看不起这个婢女元帅?”
副官心里一个咯噔,惊惧异常,难道自己也会挨打二十棍?关键是痛。
梁经正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给。”
副官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吓得肝胆俱裂,赶忙后退一步,点头哈腰,谦卑无比。
“大人,岂敢,岂敢。”
那是冰晶帝国的兵符,这只百万大军最高统帅的信物!!
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官能拥有的。
梁经正道:“怎么了,不敢。一个小小的奴婢敢进绝寒帝国大营抢下岳族的兵权,我把兵权交给你,你不敢要?你是不是连一个奴婢也不如!”
剩下几个免于杖责的将领羞愧得低下了头。
梁经正道:“来吧,王副官,王大人。从冰晶帝国任何一个贵族府邸中找一个奴婢出来,我把战狼营交给她,三万人的军队,只要她能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我立刻自裁谢罪,这个全军统帅你来做。”
经不住梁经正的威严,王副官跪在地上练练请罪:“属下该死,属下狂妄。”
梁经正道:“把全军剩余的斥候派出去,在三天之内找到失踪的飞鸟营,听明白了没有!”
“是!”
梁经正道:“王副官,地图拿来,让我仔细瞧一瞧。”
梁经正这个级别的将领不可能记不住地图,天下堪舆之图在心中滚瓜烂熟,意念一动,眼前浮现出一张细节繁复的地形图。
但他问王副官要地图,不是给自己用,而是给其他人。
在平整的桌面上摊开地图,梁经正仔仔细细看了半个小时,两眼空洞,犹如发呆,他是在脑海中推演计算。
“大人,您有何吩咐?”
梁经正指了指地图:“守住这座城,守不住这座城池,提头来见。”
王副官低头望去,地图上正是一座城市,在冰晶帝国与绝寒帝国之间。
梁经正走出去,准备攻城。
绝寒帝国的西方边境线上有一片峡谷地带,地势险峻,重峦叠嶂,在这有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这就是所谓的百崖关。
梁经正看着这座巨大的要塞,端详高达数十丈的陡峭崖壁,碉堡、弓弩、塔楼分布在各个山头上,寒光乍现,这么庞大严密的防线体系,他这位大将也感觉甚是棘手。
“你们有什么对策吗?”梁经正问道。
一名将领的脸色陡然难看:“现在看来只能用常规方法攻打,不一定奏效,其他方案还在进一步研究中。”
王副官道:“大人,百崖关易守难攻,这座要塞的防御力不在玉柔城之下,绝寒帝国富甲天下,装备不惜工本,百崖关的防御守备比预想中还要强,打下它要付出30万伤亡。”
一名深知内情的将领问道:“参谋部的计算没出错吗?要知道百崖关中只有13万正规军,而且人心浮动,其他的都是杂牌军,军纪一塌糊涂,我们百万雄师攻克不了一个残兵败将把守的百崖关,这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百崖关的驻守将领是陈建,找一批人把陈建砍了,我要看看这群乌合之众能不能挡得住我们。”
王副官道:“梁大人派去了四批高手,全死在了陈建手上。”
一名将领叹了口气:“能不能绕过去?”
王副官反驳:“你是打算让弟兄们给饥饿的魔兽送外卖吗?”
这是大军通往绝寒帝国的必经之路,往其他地方乱走就是送死。
正在诸位将军进退两难之际,那个指挥者发话了。
“传令战狼营,正面攻城。”
梁经正一锤定音。
“啥?”
硬攻城池,这是兵家大忌,打攻城战太过危险了。
他们仿佛见到了冰晶帝国将士在百崖关峭壁下尸积如山的可怕景象。
“飞鸟营不在,一比一的战比,堂堂战狼营打不过绝寒帝国的普通士兵,那别叫战狼营,叫放狗营好了。给我打!”梁经正说话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是!”
陈建站在悬崖一座塔楼上,双手扶着栏杆,感叹道:“梁经正,名不虚传。”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梁经正这一手,表面上这是攻城战,实际上是攻心战。
看着士气昂扬的冰晶帝国大军,陈建不禁摇了摇头:“十天,七天,不,只有五天。”
“将军,您在说什么?”
“五天之内,我们见不到奇迹,必败无疑。”
······
······
寒曜金字塔的北方,古老寒意的原始森林,这是一片死地,传说中受到了冰神的诅咒,天气杀机,大地狰狞,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不敢进入这片原始森林,只有不要命的狂徒会进入这片原始冰脉自杀。
一头不起眼的小兽正在走来走去,那双睿智的瞳眸冷静的观察着环境,如真实镜面般映射出大千世界的万千真相,所有的虚伪瞒不过这双眼睛。
忽然,它一步一步来到了一棵大树下方,在这片寒冷雪地上嗅了嗅,仿佛是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眼睛闪闪发亮。
伸出小爪子,小兽有着特殊的乾坤之力,小爪子能轻易破开大地冰面,挖开一条向下的通道。
小兽一跃而下,如小孩子玩滑滑梯,顺着这条冰封洞窟甬道到了下方,那是一个神秘的冰晶洞窟。
这个洞窟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类痕迹,没有一个雪灵生命,空间中充满了浓郁的古老邪气,一个邪恶的冰纷世界,仿佛孕育着世界上最可怕的冰寒邪魔。
小兽没有一点害怕,一双瑰奇的眼睛有一点点好奇,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加在一起就是可爱。
在这个洞窟中分布数不胜数的晶莹鹅卵石,犹如最完美的钻石,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唯美的光泽,美不胜收。
空气中浓郁的冰寒邪气一点一点进入这成百上千的晶莹鹅卵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又是什么东西。
小兽来到了鹅卵石旁边,一口一个,没有使用虚幻之口技能,而是一口一个吃掉这些晶钻鹅卵石,吃的不要太香,就像是一只全速开动的扫荡机器,很快吃掉了一大片。
在大号“鹅卵石”之中矗立一座一座奇形怪状的雕像,张牙舞爪的,犹如什么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魔,冻死在这一片雪白神圣的古老禁地。
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小兽吃完了大地上的晶钻“鹅卵石”,来到了其中一座雕像旁边,张开虚幻之口吞掉了它。
那座雕像消失了,怪物雕像的底座居然是黑色的,漆黑的裂纹布满整个基座,犹如地狱之门渗透出来的魔气。
洞窟剧烈振动,场域扭曲,光线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偏折,混沌无序。
这个洞窟吞没在了一片光怪陆离中,扭曲的光线发生了有规律的弯折,在小兽的正前方形成了一双邪恶的眼睛。
这双眼睛太可怕了,感觉……看了它一眼,就会永远沉睡在梦魇中,永世不得超生,身体、灵魂全部封印在死亡的魔气里,一百万年不可逃离。
“你,竟敢来到这!”这不是人类的语言,可所有的生命都能听得懂。
换成苍息凡,现在吓得魂飞魄散了。
所幸,苍息凡没来,来的是天奇。
天奇毫不畏惧,凝视着那双邪恶的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你的眼睛真漂亮,一如传说。
这是真的,透过现象直达本质,这双邪恶的眼睛其实很漂亮。
“放肆!”
小兽发出了一声讥笑,天奇撒开腿向着洞窟外走去,浓郁的黑气从裂缝中涌出来,疯狂填充着这个纯净的空间。
可无论黑气蔓延得多快,总是追不上天奇不徐不疾的“走”,这只小兽走出了宗师级“闲庭信步”的神妙之感。
几番搜寻,它找到了那个东西的证据,邪气真浓啊!
……
……
绝寒宫,寒曜金字塔。
“宫主,报告,喜事,特大喜事,主帅带领飞鸟营千里奔袭,占领了玉柔城!!”方先毅手舞足蹈的,好似一个高兴坏了的孩子,横冲直撞进入了苍息凡的卧室。
“开门,开门,宫主大人,大喜事呀!”方先毅不顾禁制的痛楚,在苍息凡卧室的大门上狠狠地敲了敲。
打开了门,苍息凡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着兴高采烈的方先毅:“大统领,有人占领了玉柔城?”
苍息凡当然不知道玉柔城的战略意义,他甚至不知道玉柔城是冰晶帝国的城池,还是绝寒帝国的城池。
“玉柔城很重要吗?”
方先毅的脸色顿时凝固了,合着苍息凡这位绝寒宫之主完全不知道玉柔城的战略意义,不知道局势有可能逆转。
紫静瞳与苍息凡两个人跟方先毅来到了外方客厅,紫静瞳给两个人泡了茶。
苍息凡道:“占领玉柔城有什么好处吗?”
方先毅无语了,他这个带兵打仗的门外汉都知道玉柔城,苍息凡一问三不知。
心寒。
心寒呐。
部下立了大功,苍息凡这个“皇帝”完全没当一回事,这是在太让人失望,太让英勇作战的将士寒心。
得到玉柔城有什么好处?好处大了去了。
玉柔城好比于绝寒帝国的百崖关,易守难攻,千军万马攻打三天三夜都打不下戒备森严的玉柔城。
现在,大军占领了玉柔城。
坐落在冰晶帝国东南方的玉柔城是冰晶帝国的门户,关键,玉柔城是冰晶帝国的军事仓储基地,物资、粮草、兵器全部从这儿运到前线。
现在,绝寒帝国得到了玉柔城,相当于来了个釜底抽薪,梁经正的百万大军会人心浮动乃至哗变!!
这就是奇迹,陈建等候的奇迹,可以逆转整个战局。
紫静瞳道:“大将军,我们占领玉柔城是福是祸还是个未知数。”
方先毅歪着头,他不明白紫静瞳这么严肃做什么。
……
……
鹅毛大雪,荒凉的大地上一片银装素裹,一座雄伟的城市坐落在了广袤的冰雪平原上,从远处眺望就是一个晶莹的小点。
“大人,我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越过了战线与山脉,难道要突袭玉柔城?”飞鸟营的营长问道。
女将军道:“有何不可。”
“并无不可,只是不智。”
飞鸟营三万将士的实力攻打玉柔城,不过是以卵击石,玉柔城的防御力在这片大陆上名列前十。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女将军道:“不是让你们打。听我命令,飞鸟营所有人原地扎营,隐遁行踪,做好战斗准备,等候我的信号,绝不可让玉柔城察觉到这里。”
“属下遵命!”
女将军一个人向玉柔城走去,一步一步在黑夜残下脚印,两行通往视野尽头的脚印均匀流畅,从容不迫。
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女将军混进了戒备森严的玉柔城,没有费什么力气。
庭院深深深几许,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安静的让人心慌,给人的感觉是不散的鬼魂即将出没。
“出来。”女将军淡淡说了一句。
一个一个身影从大街小巷中飘出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没有眼神,从这儿望过去完全没有凝视的感觉,他们真正意义上如幽灵般鬼祟,隐没在黑暗中与世界的阴暗面融为一体,只有他们才能形成最有效的杀伤。
“大人,战龙庭三百龙卫集结完毕,还请大人指示。”
看不清说话者的容貌,漆黑一片,五官完全分辨不出来,旁边的灯光照射进来,墙壁挡住了光线,光暗对比,更凸现出这片空间的幽暗与阴森。
女将军右手立刀,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虚划了一下。
他们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向女将军轻轻躬了躬身,接着消失在了这片巷子里,举起手中的匕首,向各个既定方位进攻。
这是世界上最精锐的部队,有着近乎无可挑剔的身体素质,训练有素,配合得当,行动起来悄然无声,他们行动的身影与黑夜完美得融合在一起,在静寂中收割生命,他们天生就是鬼,来这个世界上索命的厉鬼!
……
……
凌晨一点钟,玉柔城的正中央,最高塔楼。
这是一座装修得非常典雅的房间,全部是深蓝的色调,走进这个男式房间犹如走进了深寒大海,没有特别名贵的装饰,香炉飘着寒气,桌案上的东西整整齐齐,笔墨纸砚,还有一把宝剑。
一名男人坐在窗边办公,俯瞰全场的屋顶,居高临下。
玉柔城第一美女坐在他的身后,她的美貌俘获了玉柔城所有的男人,高贵的出身、绝色的容貌、迷人的气质,任何一项都是绝伦的光环,可她俘获不了这个男人。
恰恰相反,这个男人俘获了她的心。
这个男人像冰一般,骄傲冷酷,面部线条被岁月锉得棱角分明,好似刀削斧凿一般,风霜满面,英俊的面貌散发着难以想象的男人气质。
她靠近他,这个男人冷得像座冰山,硬的像座冰山,全身散发着寒气,可她却不由自主发烫,全身火热起来,沉醉在他的气场中,如饮醇酒,如痴如醉。
夜晚,万籁俱寂,可他总是心神不宁,一阵寒风吹过,总感觉这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杀气。
“不对,气氛不对。”他回忆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尤其是下午那件事,傍晚时分。
“战争时期怎么会往玉柔城运送晶石。军事物资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我。这群饭桶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颓废,难道当战争结束了吗?不会的……”
男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致命的痕迹一点一点浮出水面,自己竟然如此迟钝,没有一点察觉,可是没有证据。
“对,玉柔城,下令把那群护卫找出来,押镖的护卫!”这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小姐,赶快下令,全城戒严,全城搜捕,一定要快!”
女子挺不满的,眼眸中透着失望,她费尽心机营造了这个机会与他单独相处,他也不敢离开。
美好的夜这么生生打断了。
失望的念头只是存在一瞬间,女子立刻起身去下达命令,战争时期一分钟都有可能决定胜负。
忽然,窗户外闯进来两个蒙面人。
他从背后取出桌案上的宝剑,两个男人在空中对剑,两个人的剑气突破空的狂龙,但是没有太大的动静,透着杀人不眨眼的寂意,犹如死神挥舞镰刀。
“不好!”
来的是两名刺客,这儿还有一名刺客没有向他来,而是向那个女人发动攻击。
他要去保护她,却在这个破绽中送了性命。
那把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其中一个蒙面人看着男人冰冷的尸体,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对那个女人说的。
“用情来推断这个男人,果然不错。”
战龙庭有着严格的纪律。
行动中说话是大忌。
可他真忍不住评价这一刻悲剧。
“情”字最伤人。
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在敌人的凝视中迅速平静下来。
很快,这个女人也变成了尸体。
塔楼之下,女将军亲自压阵,看着内部没有传来动静,这才下意识缓了一口气。
年轻的城主是关键。
城主死了,剩下的只是饭桶,只要推倒多米诺骨牌,玉柔城尽在掌握。
“他死了。”
“辛苦了。”女将军道。
那个男人摇摇头:“您的功劳。”
……
……
说的不好听一点,没有这个男人,玉柔城剩下的酒囊饭袋根本挡不住战龙庭的攻势。
这不是贬抑玉柔城的军官,而是现实。
除了一本正经到神经质的梁经正之外,没有一个骄傲的将领把一个绝寒宫出身的奴婢放在眼中,用在玉柔城这里也是同理。
骄兵必败。
但在大优势、大安宁的环境中,轻敌之心人皆有之,为什么要为“不可能发生”的状况提心吊胆。
谁不希望轻闲一点。
然而,玉柔城的四位营长,一个人死在了自己家里,一个人死在了路上,一个喝醉了死的不明不白。
战龙庭的杀戮非常有效率,最短的时间瘫痪了玉柔城的指挥系统,方案绝妙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光是抓点就极其准确,没有多杀一个人,没有少杀一个人,一共死掉了四十三个,任何一个人的踪迹了如指掌,没有任何悬念,一切有节奏的进行。
“大人,阵枢关闭了。”
……
……
玉柔城位于后方,没有重兵把守,只有两万精锐,只有两万士兵,但考虑到玉柔城易守难攻这个因素,十万大军昼夜攻打也很难在三天内打破。
可现在,指挥系统崩溃,结界中枢破坏,飞鸟营三下五除二占领了这座城池,失去指挥系统的守军一碰即碎,绝不可能挡得住飞鸟营的攻势,可谓是兵不血刃。
飞鸟营营长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先告诉陈建我们拿下了玉柔城,让他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稳定军心。”
“是!”
“帮我找个玉柔城通讯器,我要与梁经正打个招呼。”
前线陷入一片苦战血战,烽火连三月,战狼营是冰晶帝国最强大的部队,综合战力太过可怕,战斗意志也是远超一般部队。
梁经正居然用百万大军正面硬攻百崖关,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最不可破解的办法,百崖关仗着地势之优依然节节败退,防线好几次出现了缺口,很快就要守不住了。
王副官走进来对陈建报告最新战况。
“将军,我们守不住了。外界的逃兵快要止不住了,我杀了七个人才镇压住局面。”
王副官的语气软了下来。
“但我不敢继续杀下去了,我敢保证,士兵们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愤怒要一个缺口来发泄,只要我做任何挑衅他们的举动,他们马上就哗变。”
陈建道:“我知道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梁经正指挥战争表面上是攻城战,实际上是攻心战,软硬兼施,他们要是不能给士兵带来希望,结局一定是兵败如山倒。
冰晶帝国的百万大军一路攻城拔寨,军纪严明,对老百姓秋毫无犯,遇到贫穷的百姓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一切的一切都是攻心计的一部分。
战狼营的猛攻就是一锤一锤敲在战士们最柔软的地方——必败无疑。
陈建道:“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内没有特别的改变,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假如一切正常,明年的明天就是他们这几个军官的死忌!
王副官道:“可您一点不着急。”
用镇定自若来形容陈建不是很合适,更合适的词是有恃无恐,可现在兵凶战危,王副官对陈建是知根知底,他的凭借从何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回来见到“有恃无恐”的陈建,王副官也会安心,心中产生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
陈建的回答让王副官惊掉下巴。
“我不是主帅,我急什么。”
陈建站在塔楼上,负着双手,那淡然的神态赫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藐视。
王副官感觉天塌地陷,倾盆大雨浇在身上,透心凉。
……
……
陈建不是主帅,主帅在玉柔城
玉柔城内烟火四起,飞鸟营全城警戒,镇压城市内各处起义,在几个时辰内收拢了散兵游勇,肃清玉柔城内的反对势力。
女将军接通了与梁经正的通讯。
距离几千里的路途,两个人见了面,看对方第一眼就知道他(她)是本尊,那股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而寒冷气质是伪装不来的。
两个人的定力非常好,对一开始的沉默不感到一丝尴尬,两个人仿佛是修炼了佛门正宗的“闭口禅”,谁也不肯开口说话,跟个白痴一般看着对方。
飞鸟营营长与王副官两个次要人物站在主帅一旁,一言不发,一眼不敢发,小孩子玩一二三木头人没完没了了。
“您好,将军,玉柔城归我了。”
“好的,等我打下了绝寒帝国,回去替你收尸。”
这么简单两句话说完,两大主帅不约而同挂掉了通讯。
“元帅,梁经正似乎不在意玉柔城失守。”
“以战养战,他打下了聚星城,玉柔城这个后备基地可有可无。”
“您为什么不进攻聚星城?”
“哼。”
一声傲娇。
……
……
在百崖关以西有一座巨大的城市,高达三丈的城墙却是无尽之蔓延,紫蓝色的防御结界,细节之处直指崭新,仿佛昨天刚刚从地平线上造起来,人杰地灵,这座城市比起寒京还要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座城池的战略地位不凡,作为冰神大陆上排名前五乃至前三的富饶城市,这座巨大的城池中汇集了不可想象的资源,数一数二的大陆商业中心,粮食、晶石、兵器、召唤兽无一不包,价值可谓是天文数字,这座城市可以支撑前方百万大军三个月的消耗!
绝寒帝国可撑不起三个月。
这么一座战略要地,梁经正兵锋所指,聚星城的城主开门投降,把这座富得流油的城市白白交给了冰晶帝国。
“你们给我睁大眼睛,小心敌人偷袭,玉柔城丢了,我们驻守的聚星城就是前方大军的生命线,绝对不能丢掉,你们要确保聚星城万无一失!你们敢擅离职守,我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两名士兵窃窃私语:
“什么东西,自己吃喝玩乐睡大觉,就差在军营中玩女人了。还有脸说我们。”
“官大一级压死人,行了,别说了,不然我们又要挨打了。”
飞鸟营打下了玉柔城,聚星城的守军非但没有了前两天的紧张,反而松懈下来,尤其是上层军官,聚星城的镇守整天饮酒作乐,不在乎了。
王副官低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玉柔城丢掉了,您不担心吗?”
梁经正道:“藏在暗中的利剑才可怕,光明正大的飞鸟营没什么值得忌惮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王副官道:“玉柔城失守,我们怎么向底下的士兵交代。”
梁经正道:“打破百崖关,灭掉绝寒帝国,我们回去收复绝寒帝国。”
玉柔城的城主府。
“得到了玉柔城,有利有弊。玉柔城激发了我们的士气,也断掉了敌人的后路。”
冰晶帝国的士气会更加高涨,爆发出更强的战力,困兽犹斗的局面是绝不好的,围城必阙呀。
“您为什么执意打下玉柔城?”
女将军坐在了桌案上,看着地图的西南面,那是冰晶帝国的版图。
梁经正的军事素质一流,大局观与军事素养无可挑剔,但这个男人没有政治头脑,这是钱恢远敢让他领兵的重要一点,这也是他致命的缺陷。
“旗帜升起,天下大变。”
玉柔城是一面旗帜。
女将军来到城主府外,神情肃穆,抬头望着西北的天空:“瑞雪兆丰年,要丰收了。”
飞鸟营营长看着这个女人,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敬畏。
正如陈建所说。
“大人,您为何有恃无恐?”
“那场会议不敢忘记。”
在绝寒帝国生死会议上一门心思玩手指甲,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蕴含着凌驾于天下的自信,这是伪装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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