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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领袖屠刀

“玉京要流血了。”
苍息凡站在悬崖边上,身姿笔挺好似一棵白杉树,迎着寒风吹拂,饱经风霜锻炼出来一股苍劲的决绝,眼球布满红血丝,旭日带给地平线丹丹的猩红色,苍息凡的眼神越发凝重,那猩红色仿佛是即将流出来的血液,不祥之兆。
“现在,武玉勋大将军死了,胥守直、卓节中死了,邪教彻底控制了玉京,只要两天时间,玉京会变成邪教的地下王国。前辈,您是武玉勋大将军最亲近的副官,在军队中威望不小,您的人脉又比我们丰富,难道没有一个突破口吗?”紫静分析一下情况,转头询问赵叔。
苍息凡道:“三天时间?你不是说要三个月以上。”三个月的时间,这太赶了。
赵叔道:“不行的,这位小姑娘说的不错,考虑得很周到。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其他人靠不住,玉京只有这三个人扭转乾坤,剩下的不行。”
“小伙子,玉京要恢复平静,要三个月以上。但两天后,局势会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军政财枢纽全部掌握在邪教手中,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赵叔也给苍息凡解释了一下。
玉京沦陷了,邪教与玉京的一些高层勾结在一起,从昨天晚上的事件不难看出,邪教成了气候。
昨天的进攻规模很大,一个小小的邪教能分别进攻大将军府、星法师协会、元老府邸,而且是摧枯拉朽之势消灭了三大势力,三大势力没有撑过一个晚上!
形势比人强。
邪教,还有谁能毁灭呢?
“主人,你要去哪?”
紫静发现苍息凡正在往外走。
“我······希望少流一点血。”
“主人,你要拼命、犯傻!”紫静眼神锐利如眼镜蛇。
“不要跟过来,这是命令!”
······
······
玉京的流血日,整个玉京陷入了巨大的动荡,喊杀声震天动地,到处都是烧杀抢掠,军队以消灭邪教为幌子,到处抢劫老百姓,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战斗,到处都是流血,尸体横七竖八、残肢断臂、毛骨悚然······
苍息凡走在猩红的湖泊中,神色复杂,有点行尸走肉的荒凉,他仿佛走进了传说中的地狱,玉京一片猩红,心头泛起的念头只让他呕吐。
苍息凡很难明白这场“烧杀抢掠”的内部逻辑,玉京的守卫队不是当地人吗?怎么会对自己的乡亲们下手的,这就是对自己家放火,杀害自己的亲戚,神经病发作!
“这是发生了什么!现在不是大热天,不会烧昏头的,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苍息凡在心中嘶吼咆哮。
“兄弟,你怎么还在大街上闲逛,赶紧躲回家,要是可以,赶紧离开玉京。玉京疯了,邪教把玉京弄疯了,到处都在打邪教,我们不知道邪教在什么地方,可怕,真可怕。”一名路过的士兵对走在大街上的苍息凡善意提点一句。
苍息凡走了一会儿,大街上正好有一场战斗,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狩猎一头寒幽狼。
“杀掉它,给乡亲们报仇!”
弓箭弩箭疯狂攒射,射在那头寒幽狼的身上,这东西对寒幽狼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俗话说滴水穿石,寒幽狼依然受了伤。
这只寒幽狼是冰神召唤兽,但它的冰神召唤师死掉了,在玉京士兵的愤怒中变成了血块,乱刀砍死的下场不好看。
寒幽狼的反扑很可怕,幼年期的寒幽狼对普通人都是碾压性的优势,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死掉了一大半,缺胳膊少腿,但士兵杀出了血性,缺掉了一条胳膊依然挥舞着马刀砍人。
这么搞下去,双方会同归于尽的!
在一个疯狂的炼狱中所有生命都是饱受煎熬的冤魂,苍息凡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燎原星火开始了,焚烧这个世界的火焰只有等烧尽一切才能熄灭。
苍息凡是一个软心肠之人,从来没有见过战争杀人的梦魇,这一次对他的心神冲击太猛,苍息凡颓废诡异的笑着,好似中了魔,他出现了幻觉。
很像一场梦,一场破碎离奇的幻梦,他是一个懦弱的灵魂,在这个炼狱世界中拼命逃窜,从一个世界逃到另外一个世界,拼命逃往的世界与原来的世界如出一辙的炽热魔性,这让苍息凡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恐惧的阴霾如影随形,不死不灭。
苍息凡哭了,哭得很伤心,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流下来,一滴一滴砸在血泊地上,落在地上冰冷如寒潭。
他看到了妹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了地牢中,好似与世隔绝的囚徒,永远不见光明。
他看到了重病缠身的母亲痛苦无奈,中了绝症的患者,孤苦伶仃走向死亡,只有她一个人。
苍息凡见证了一个一个幻想中的悲剧,每一个悲剧都是如此真实,亲身经历,不可磨灭,只有痛苦的承受着,比酷刑还要残酷。
终于,这一切幻境消失了。
一个漆黑的夜幕笼罩了所有,一个一个幻境如梦的破碎,一扫而空,苍息凡一个人走在了漆黑一片的夜幕中失去了方向,只知道埋头向前走,步履蹒跚,走到哪儿算哪儿。
漆黑一片的夜幕,苍息凡变成了一个亡魂,只知道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背后有无形的恶鬼盯着他的后背,苍息凡不敢有丁点懈怠,只能继续往前走,压榨意志力往前走。
他要爆发所有的潜能,继续向前,只有这般,恶灵才追不上他。
渐渐地,漆黑的夜幕中浮现出了崭新的景象,那就是玉京的街道,这一切都是刚才发生的。
炽热的火焰为背景,猩红的血液渗入大地,繁华的街道上有士兵烧杀抢掠,苍息凡对这一切人间惨象视若无睹。
遥望这片荒凉残败的世界,天地寂静,苍息凡感觉一股气憋在胸中,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哪儿啊。”
说完这句话,苍息凡倒在了地上,站也站不起来,好似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身躯,只有生理特征是完好的,但灵魂已然消失,一动不能动。
“唉~~~~~~”
这一声叹息来自罗尔。
这个叹息的主人,苍息凡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头狼在什么地方看他。
······
······
失去了所有的意志,苍息凡一个人跌倒在了玉京的长街上,地面冰凉,周围的一幕幕消失了,好似冷水洗掉了原有的彩墨画,又恢复到一片漆黑。
精疲力竭的苍息凡不知道趴了多久。
天已荒,地已老······
忽然,一道赤红色的光流落在了苍息凡的“身躯”上,这落在大街上的“身躯”实际上是苍息凡的灵魂。
忽然,一道赤红色的光流落在了苍息凡的“身躯”上,苍息凡仿佛浸泡在了温泉中,那股神秘的液体非常奇异,滋润着他的灵魂,消除着他的疲劳,只是消除一部分疲倦,但也足够了。
苍息凡重新站起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出现一抹暗红色的光辉。
苍息凡顺着光辉行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熔岩色泽的走廊中,犹如火山熔脉之下别有洞天的矿窟。
他撞破了一扇一扇大门,忽然光线变得明亮如白昼,刺得人睁不开眼,苍息凡走进去之后光线暗淡下来,恢复了正常的视野。
残阳如血,普照大地,这是一片赤红的神奇荒漠,广袤无垠,远方,一座一座赤红色的矿物宝山连接成片,赤红色熔岩凝结成的水晶山脉。
在这片荒漠上有一尊一尊雕像,他们好似守护这一方世界的卫士,神情肃穆,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上,手中的利剑倒插在地,而他们的主人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站在两列岩石雕像的尽头,背对着苍息凡,他的身姿壮硕,线条刀削斧凿一般,气势把这一片荒凉的场景压在下方,他犹如一位久经杀伐的君王,却又这般宁静,平安喜乐。
这个男人是世界的中央,他是这一片荒漠意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是谁?”苍息凡问道。
这个男人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找死的行径。”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语气单调犹如一条平滑的线,什么也没有,好似机器模拟出来的声音,冰冷而真实。
苍息凡浇了一盆冷水,这盆水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心,他不明白一向贪生怕死的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手无寸铁要去找玉京统治者的茬。
“我……是在找死。”苍息凡道。
这个男人双手背在背后:“找死……向死而生者很难死。我答应你,我决定帮你一把,曾经的我也是这么热血。”
曾经的他,热血、愤怒、残暴,为了一场一场彻骨的悲剧有个交代,一战三千里,怒杀十万人。
苍息凡道:“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幽幽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一座无与伦比的雄峰,他的背影不开车月,不可丈量之高,乱石穿空,不打破天空绝不罢休!
天崩地裂,我自巍然不动,那股如海如渊深不可测出现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渊渟岳峙的无上风范。
……尤其是那股打破苍穹,光怪陆离,如山峰破空,屹立苍天空洞的绝世气势,独一无二!!
苍息凡很确信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这么可怕的人,一个他已经太多了,天下实在容不下第二个!
苍息凡撑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个男人转过身来蹲下,低下头,一只手扶着膝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不愧是她的孩子,了不起,大气运者。”
……
……
“苍息凡,你这个邪教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白色花岗石筑造的广场上站着一个两眼空洞的男人,他站在广场的中央,广场上空荡荡的,整个广场只有他一个人。
而广场修建得非常壮观,广场的北方是一条冗长的阶梯,阶梯的上方是一座巨大的白石宫殿,石坪上站着三个人。
苍息凡站在广场的中央,从那个奇怪的幻梦中醒过来,环顾四周。
他看着这个气势磅礴的白石广场,有点意外,自己怎么来到玉京广场上的,莫非是梦游。
苍息凡抬起头,越过百余丈的距离看着石坪上三个居高临下的身影,这三个人分别是玉京城主,城主的护卫统领,玉京的财权长老,这三个人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一举一动都有莫大威势。
这三个人是掌握玉京命脉的强者,苍息凡一个低级星法师,在这三个人的眼中,弱小得好似废狗。
可,苍息凡横眉竖目,没有一点退缩,盯着台上三个人,厉声质问。
“你凭什么说我是邪教徒,你们这群勾结邪教的败类!”
那个站在石坪中央的年轻人,没有把苍息凡的话放在心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好似
空净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蟑螂,很烦。
“你是不是邪教徒,不是你说了算,本城主说你是,谁敢说不是。”玉京城主道。
这就是权力。
只有权力者才能给这个世界的一切下定义,有权者说你是,你就是,你不是也得是。
“统领,你说得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要是藏起来,我们一时半刻奈何你不得,可现在送上门来。”玉京城主的话语中冲挂满了怜悯与可悲,口吻好似掌握天下生灵命运的神明,不可一世。
“来人,杀了他。”
一声令下,广场上出现四个人,这四个人穿衣非常华贵,估计是地玉岛上的贵族,他们只是玉京城主的部下。
在这五座海小岛上“贵族”这个身份不是靠传承得来,而是靠修为得来的,任何一名贵族都有着战将境界的实力,苍息凡打不过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冰修罗,曾括。”一个男人自我介绍。
苍息凡听过这个男人,冰修罗,曾括。
不是在地玉岛听说的,而是在地寒岛上听说的,传闻这个男人在地玉岛的妖魔地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片寒脉森林到处都是鲜红之色,到处都是妖魔的尸体,狩猎者不敢进入,曾括一个人斩妖除魔,这个骄人战绩在地寒岛至今无人超越,这个行为也换来了地寒岛的三年的太平,整个地玉岛的妖魔群体在这三年内没有大规模骚扰人类。
十年前,这个男人在地寒岛上的妖魔地域如入无人之境,任意驰骋,在地寒岛的灵脉深处为所欲为,现在,他的实力不知道回到什么境界,只希望不会封爵。
一旦出现一名领主,苍息凡不要说战斗,完全没有一丝挣扎的可能,群浦城那头猩红恶龙就是领主级的,苍息凡在对方的龙威压制下坐以待毙,所幸神权刹盾一下灭掉它。
应该不会封爵,玉京城主都不会封爵,不要说玉京城主的部下。冰修罗曾括不会有封爵的实力。
一念至此,苍息凡没有一点轻巧的感觉,一级与二级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级别,战客与战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任何一个人当士兵容易,要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则是非常艰难。
“让我的寒幽狼把你撕碎。”
一头凶兽从他的背后站起来,那双凶恶的眼睛可怕无比,好似生活在极寒境地的守护恶兽,一股极寒的气浪从它身上波动开来,风起云涌,整个地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霜,苍息凡顿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来。
他想起了寒冬腊月时,小时候穿着单衣走到外界那股冻死人不偿命的极寒,寒风吹在身上,不设防的那股寒意。
曾括的寒幽狼与苍息凡的寒幽狼完全不同,颜色接近,都是幽蓝色。苍息凡的寒幽狼是柔软的,矫健却不坚硬的,有着“铜头铁臂豆腐腰”之称,而这头寒幽狼全身好似钢铁般结实,体型比寒幽狼大出三倍,不要说头部,弱点的腰部也是充斥着肌肉坚硬的美感,像是一头变大变强壮的寒幽狼戴上头盔穿着盔甲,威风凛凛,有着猛虎下山的威势!!
苍息凡道:“我操,我打不过呀。”
战斗?他能不能在对方的领域中生存下来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罗尔道:“当然,要完成这一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是一个大层次的差距。一个人的条件好也很难越过这一道坎,你要记住,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一次大超越,不知道多少生灵会迫不及待坏事。”
曾括举起一只手,指向苍息凡:“杀!”
那头寒幽战狼一跃而下,这么轻轻一用力,快得不可思议,他的眼睛没有看到残影,只是光辉一闪就下来了,从高空落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苍息凡的眼中跟空间移动有的一拼。
这么快的速度,苍息凡知道自己是完全逃不掉的。
苍息凡道:“等一等,这两天,我的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曾括,对别人来讲,我不愿意说出这个问题,可对你,我希望问一问。”
这是战斗上最蹩脚的伎俩,谁会在战斗中让敌人停下来,这是神经病的操作。
只能对付三岁小孩,也可以在某些动画故事中出现,战斗中从来是不见生死不罢休的,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差。一个犹豫让对方找到了破绽,那是生与死的分别。
按理来讲,曾括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不可能中了这个伎俩,可是不同。
曾括真的让寒幽战狼停下来了:“你要问什么,或许,我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
苍息凡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邪教勾搭在一起,这不符合你的身份。玉京城主,他是一个政治家,政治家的眼中只有政治利益。可你不同,你是一个战士,你曾经是地玉岛、地寒岛两座岛屿人类的守护者,何至于走向这条不归路,投靠邪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提心吊胆活在黑暗中符合你战士的身份吗?”
对那位伟大的城主大人,苍息凡是真不抱什么希望,作风腐败,苦于找不到证据,欺男霸女是常有的,不跟邪恶分子勾勾搭搭都有点不符合他的名声,苍息凡知道玉京城主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曾括,他不同。他曾括曾经为玉京浴血奋战,在地寒岛经历九死一生,他是豁出性命在为一件事奋斗,在玉京的战斗威望仅次于刚死去的武玉勋大将军。战士、军人,永远是值得敬佩的,一个人可以鄙视政治家,但对于一个为百姓为城市出生入死的军人,一定要保持尊重。
“在地玉岛与地寒岛上,一个人到了战将这个境界,要想往上走一步难如登天,每一步都是艰难险阻,每上一个档次都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纵然我现在还处于壮年,从我仅存的生命来计算,我这辈子不可能进入领主的境界。可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永远止步于战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承受我的痛苦,你也能明白我的苦衷。”
一个人品尝到了权力的味道,那就是瘾君子尝到了毒品,这是永远不可罢休的,一个人能在磨难中抛弃政治的欲望,解甲归田、告老还乡,但不可能放弃修炼之路的利益。
在苍息凡、白霏雪、白漠、白偌庭这般绝世天才的眼中,战客、战将乃至领主,只是一个小小的过渡,风雨之后只要不死,总归会见到彩虹。
可普通的修行者不同,任何一个小境界都会成为他们这一生都迈步过去的坎,当然不要说一个大的层次。
曾括在十几年前是一名战将,在地寒岛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向披靡,为所欲为,那个时候的他是中等战将,可到了今天十几年过去了,他才刚突破到大战将。
对苍息凡来讲,三年内突破到战将级,十年后,领主级轻而易举,可对于曾括,他十几年前突破道战将级,然后······就没了然后。
谁甘心,不甘心,为了获得更高层次的威力,一条路堵死了,一个人走进第二条路又有什么可意外的呢?一点不奇怪。
苍息凡微笑了一下:“我明白了,这个理由很合理,我可以接受。”
这个笑容还挺好看的,罗尔这么久经岁月的大人物,一眼就看得出苍息凡的笑容中隐藏的意味,那是动了真怒。
“第二,群浦城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隐藏住自己的。”
曾括道:“当然是杀人灭口。”
苍息凡冷笑道:“当时,整个中央街区起码有数万人,其中不乏高官贵族,见证那一幕的游客数不胜数,你们怎么能杀人灭口的,难不成全给杀了。”
“没错。”
看着曾括那双冰冷得只会阐述事实的眼睛,苍息凡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与愤怒递上心头。
在曾括的眼中自己是一个死人了,他不会对一个死人撒谎。
把见到的人全部灭口,苍息凡只在小说中看过这么残酷的场景,电视剧里也没有过。
“他们一定死得很绝望,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任凭宰割。未来,没有人知道真相,没有人能为他们报仇,邪教份子逍遥法外,救命恩人变成了勾结邪教的通缉犯,这是多么荒唐的悲哀。”
“权力与威力给了错误的人,这比错误本身还要错误。但错误变成了正确,正确变成了错误,黑白颠倒,乾坤不分明,这样一个世界毁灭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苍息凡抬起头,看着那个挺拔如刀的男人,一字一句好似活佛念经,又好似杀神的审判:
“曾括,你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破不到下一个境界?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你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怎么能给你力量,这只会酿成更大的悲剧。老天爷要是把无敌的威力交给了你,那可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苍天瞎了眼!!!!!
“他说,我这把武器名为逆天战剑,苍天不公则斩之,又称之为领袖屠刀,杀尽所有的祸根!”
什么是祸根,统治者就是祸根,一个错误的统治者给天下带来无极的痛苦,所以这把刀就叫做领袖屠刀!
“卑贱的渎神者,灵魂必将被寒霜的长矛,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苍息凡不知道怎么回事口中吐出来这句话。
······
······
“战火涂炭,死亡的烈火如同噩梦般席卷整块土地,无数的灵魂在战火中哀鸿遍野,我愿意以罪杀孽!”
“曾经的时刻让我感到无尽的忧伤,可当看到永不止息的战火,听到家破人亡的悲泣,我的心久久无法平息!杀,杀,杀!”
“死亡是多么神圣的字眼,可在你们的心中别人的性命却一文不值,我真的找不出一个理由放纵你们活下去!死亡是你们唯一的归宿,在地狱中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吧!你们只配被我的怒火化成灰烬!”
苍息凡的脑海中荡漾起了悲伤,新生的悲伤与现在的悲伤合二为一,古老的愤怒与现有的愤怒叠加在一起。
他仿佛跨越了时间的界限,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夕阳西下,眼中流下痛苦的泪水,那双眼睛是空洞无色的,呆滞中带着绝望的灰色。
在那个梦中,苍息凡的梦境中发生了这么一幕。
“来,孩子,我送你一个小礼物。”那个男人蹲在地上,左手抚摸着膝盖,低下头,右手伸进自己的胸膛,从中取出一个暗红圣晶,这个能源核心拥有超越了神圣的伟力,暗红的火焰与圣辉,璀璨的光芒凝结在这个能源核心一寸范围内,超级权能扭曲了光线。
“这是什么?”苍息凡抬起头,一眨不眨看着这个禁忌的神物。
这个男人说道:“这是我的心,我的能源核心,送给你,可以当做圣槃来使用。”
正好,苍息凡需要好几个神物境界的圣槃作镇守。
“我这把武器名为逆天战剑,苍天不公则斩之,又称之为领袖屠刀,杀尽所有的祸根!”
“来送给你。”
······
······
苍息凡闭上双眼,感受愤怒的前奏。
仇恨如血液般在体内流淌,流到四肢百骸,流到经脉的每一个角落,苍息凡明白了什么叫刻骨铭心的仇恨,不只是这一幕灭绝人性的屠戮,不只是玉京的残酷悲剧,还有过往那个绝世强者记忆中的狂放与桀骜,他见证了太多的悲剧。
太狠了,太可恨了,绝不可忍的恨意,苍息凡要握住某个东西,只有攥住了某一种权力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与恨意。
——小家伙,我可以帮你打破这一层封印,暂时的,剩下的交给你自己。封印没了,你可以握住这把剑,发挥一点点力量。
那股风云寂灭的力量流入他的身体,苍息凡感觉到一道封印破掉了,那是君临天下的意志,那是永远也发挥不完的帝皇威力,那股力量不是狂龙般不可阻挡的,更加没有在他的身体中肆虐,而是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宁静输送这股无可抵挡的神威!!
苍息凡睁开了双眼,不是失去理智的疯狂,反而平静下来,因为······他没有必要对一群即将去死的人愤怒。
猩红的颜色刹那间吞没了圣洁之白,赤红的花岗岩广场上出现了暗红色的脉络,而苍息凡所站的位置仿佛拥有了生命,大地之下埋藏着一个古老的心脏,在苏醒之后有规律的脉动,这股力量传递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成功了,与这个世界合二为一,他与这块大地产生了共鸣,与这片天空产生了共鸣。
苍息凡笑了,他终于可以把这群灭绝人性的渣滓清理干净了!!
玉京城主转过身:“不可能,这是天界,一个低级星法师怎么可能有天界!天界可是凌驾于领域之上的,一个没有领域的低级星法师不可能有天界!!”
苍息凡蹲下来了,从暗红色的大地中抽出一把刀。
这把刀是暗红宝石锻造却又带着岩石的质感,刀锋薄如光幕,刀背厚实接近一公分,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锯齿与利齿,从刀尖到刀镡全都是奇异的烈焰纹路,当它出现的时候,感觉死神从长眠中醒过来,通往地狱的铡刀之门重现世间!!
“给我干掉他!”
苍息凡看了那头寒幽战狼一眼,眼神中流淌着慑目的火光。
那头寒幽战狼二话不说,逃之夭夭,冰神召唤兽不是一定忠心耿耿的,妖族是有智慧的,智慧不亚于人类,它们不可能白白送死,苍息凡身上散发的气场太可怕了!!
玉京城主走到石坪旁边,对苍息凡说道:“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叛乱分子,一个藐视玉京权威的邪教徒,是我小看你了。不将你挫骨扬灰,我是不会安心的。”
“曾括,老袁,我们一起上,干掉他,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玉京。”玉京城主不淡定了,苍息凡现在的实力有可能杀出重围。
苍息凡要是离开了地玉岛,随便往外打一个通讯信号,只要是一个消息,把这儿的状况大致描述一下,他们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三把锃亮的镰刀从白雪中伸出来,中央是一个圆形球体,通体雪白,五官锐利,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凶恶无比,两把镰刀是它的胳膊,下方有最后一把镰刀,那个狰狞的怪物透着冬雪的肃杀!
镰三,寒属性的镰三,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妖灵,全身上下一共有三把镰刀,镰刀与身躯由钢铁的关节连接在一起,三把锃亮的镰刀锋利无比,无情的生命收割者,曾经在地寒岛掀起腥风血雨的就是这玩意!!
大战将,三把镰刀尽情的挥舞,它身上一道一道光辉切割着空气,刀光剑影,这个领域比寒幽狼的领域要可怕十倍,任何生命只要一靠近,立刻会切成一块一块碎肉。
“你们,不配活在世上,我送你们下地狱!!”
苍息凡站在那片布满暗红脉络的广场上,双手握住那把领袖屠刀。
镰三冲过来,三把镰刀分别向着他的要害砍去。
可苍息凡挥舞那把武器,啪啪啪三剑。
轻描淡写,好似拍苍蝇。
三块锃亮的碎片从战场中掉出来,那是镰三的三把镰刀,苍息凡砍断了那三把镰刀!
一剑捅过去,熔岩战刀贯穿了镰三中央的球体,炽热的火焰从战刀上燃烧起来,在镰三的身体表面凝结成一道赤红色的结晶,如霜一般!!
“冰山压顶!!”
玉京城主酝酿着一个大招有一段时间了,那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巍峨硕大,高达百余丈,这座巨大的冰山重达何止十万斤,冰山的壁垒上有着奇异的花纹。
这种冰山落下,犹如天塌了下来,黑压压一片,苍息凡的头顶都是一座冰山,冰山底部是刀锋一般的锯齿,密密麻麻,可以把这片花岗岩广场给碾成废墟!!!
锋芒战将的蓄力一击,惊天动地!
“这次,你死定了!”玉京城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这个男人。
苍息凡的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那是对无知的生命感到可怜、可悲,也是对一切尽在掌握的骄傲。
一剑向上劈过去,狂风呼啸而过,不到一米五的战刀,却挥出了一道上百米的剑气!
暗红色的剑气开天辟地而上,所过之处那座巨大的冰山分成两半,断口光滑明亮,断口截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熔岩结晶。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此人是人是鬼?
“这,快跑!”玉京城主脸色变得锅底般黑,胜利在望的笑容凝固,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撒开腿要向北方逃。
“好厉害的逆天战剑,不愧是屠杀帝皇的神刃!”
那把领袖屠刀的武器上升腾着暗红色的火焰,无比诡异,无比炽热,无比强大,不知道这把神刃中蕴含着多么超越想象的威力,苍息凡提着剑追杀上去:“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你们这群败类,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要为群浦城死去的百姓,玉京死去的百姓,地玉岛遭受你们压迫而死的人们,讨回公道!”
武玉勋、胥守直、卓节中,这三个遭受邪教迫害的大人物不算,受到邪教清洗的官员不算在内,还有一个一个叫不出名字的老百姓,这一个一个老百姓才是最受邪教伤害的。
他们是这个世界芸芸众生的一部分,他们没有实力,没有势力,没钱没权,在权贵的眼中只是大海中的一片浪花,沙漠中的一颗沙粒,苍息凡要为这“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一部分向这个堕落的世界杀出一条名为“公平”的血路!
“哟,各位大人,聚餐那。你们过得很痛快,在这小酒眯着,很滋润呐。不用解释了,我懒得听你们解释,我只知道你们这群勾结邪教的恶徒只有下地狱!”
“哎,统领大人,背叛了自己的主子,这么快忘记了。深仇大恨,武玉勋要是看到你还活着,是不是死不瞑目。来,我送你去见他,顺便让你知道玉京的老百姓是过的什么日子!”
“怎么,做匪徒很好玩,烧杀抢掠是要付出代价的,杀人偿命,正好,黄泉路上好好为你们作恶的行为忏悔!”
在这一天,地玉岛90%的贵族死了,苍息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颠倒黑白的罪孽者。
偌大的玉京只剩下几个贵族还苟延残喘,一座一座豪宅烧成废墟,一座一座堡垒砍成两半,这是一场大清洗,所有与邪教勾结的官员死得一塌糊涂,他们的亲人都是陪葬!
······
······
夕阳西下,一天过去了。
白玉宫殿赤红如烈焰焚烧山河,苍息凡一个人站在了宫殿废墟上,眼神空洞,不由自主凝望着天上赤红色的彩霞,这么红、这么艳,这天上仿佛玉京中流淌的猩红之血凝结出来的末日预兆。
可,实际上没有这一幕惨案,天上还是这个模样,没有任何的影响,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玉京的混乱正在一点一点平息,数千个家庭失去了亲人,他们会过上痛苦的下半生。
苍息凡一个人与残败共存,手中那把熔岩战刀消失了,这片天下太大了,对一个一个百姓来讲巨大得堪称冷酷。
赤红色的眼眸流出了热泪,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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