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9：19。
“老丁，现在撤单。”区晓华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几秒钟后，交易系统上的50万股17.50元的买单消失了。
9：30开盘后，天鹅股份的股价停在了16.01元，比昨天的16.31元下跌了0.30元，这是这几天来天鹅股份第一次以下跌开盘。
此时，尚志远看着天鹅股份的开盘价，想起了昨晚区晓华的话。
“我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行规，相信婉茗也和尚老师说过，所以呢，有些话我不便说。要是作为一个普通投资者的话，我还是可以给尚老师一些建议的。我的建议是尽可能不要去碰这类过热的股票，他们的风险非常大，当然收益也会非常高，不适合普通投资者，但是…”
尚志远屏住了呼吸。
“如果是一个有经验、有承受力的投资者，这类股票或许能提供一个千载难逢的迅速致富的机会。”
“如果尚老师不需要等着用钱的话，对于已经买在底部的筹码，不妨忽略这些波动。我只能说这些了。”
尚志远仔细品味着区晓华说的每一个字，看着手机屏幕上天鹅股份的股价跌破16元后直线下跌到了15.70元。
“已经下跌了0.61元了。”虞娜洛嚷道。
虞书望和丁松琳坐在沙发上看着各自的电脑屏幕。
“15.43元，下跌5.40%了，看上去一点买盘都没有，跟风盘都到哪去了。”虞娜洛嘀咕着。
“15.01元，下跌了7.97%，没有成交量。”丁松琳抬头看了一眼区晓华。
9：40分，天鹅股份又跌破了15元，成交量依旧没有放大。
区晓华让自己远离这类投机股，看来说对了，尚志远看的心里有些痒了，要是现在买入呢？区晓华说这类机会是千载难逢的致富机会，要不要赌一把？可是，万一还要跌呢，想了一会，尚志远决定还是等一等。
9：51分，天鹅股份在14.90元附近短暂停留了一会后，又开始跳水了，14.78元，已经下跌了9.38%，看架势要奔跌停板去了。
“还不动手吗？”虞书望有些忍不住了。
区晓华没有吭声。
“要跌停了，虞总。”秦芊慧看着虞厚田。
“小慧，我前两天和你说什么来着。”虞厚田悠然地端起手中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始终朝一个方向运动的。”一身宝蓝色长裙的秦芊慧坐在离虞厚田不远处的秘书桌旁，纹了眼眉的一双美目盯着电脑屏幕。
“如果是你，你现在该怎么做？”
虞厚田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坐在落地窗边上、沐浴在阳光下的这个长裙美人，这是他为秦芊慧特意安排的位置，这让他这间将近100平米的办公室变得温馨起来。
“您是让我扮演操盘手还是跟风者？”
“如果是操盘手呢？”
“我没有操作过，只是凭感觉了。”
“你说说，没关系。”
“如果我是操盘手，我会买入。”
“哦，你胆子不小啊，为什么？”
“我说不上来，但是我看您这么淡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秦芊慧眨着眼睛看着虞厚田。
“哈哈，你这个理由真的出乎我意外。”
“那如果你是跟风者呢？”
“那我还是买入吧。”
“那又是为什么？作为跟风者，不应该跟着卖出吗？”
“因为…，”秦芊慧歪着头想了一会，“因为我知道操盘手在买了。”
“哈哈。”虞厚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秦芊慧吐了吐舌头，“您是不是觉得白教我了。”
“没有，没有。”虞厚田摘下看电脑时用的眼镜，用手擦了擦眼角，“我很久没有这么大笑过了。”
“那您要怎么操作？”秦芊慧坐直了身体。
“等等，等我笑完。”虞厚田朝桌上来回看着。
一只纤纤细手伸在了他眼前，手上是一张散着香水味的纸巾，一袭长裙的秦芊慧不知什么时候已飘然而至。
“您笑话我开心了吧，现在您可以说怎么操作了吧。”
“买入，你教我的。”虞厚田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您尽瞎说。”
虞厚田提起了桌上一台红色的电话，“现在买入，20万股，分几笔单子，要看上去是零星接盘。”
“真买呀。”秦芊慧瞪大了眼睛。
虞厚田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秦芊慧纤细的手。
“那为什么不多买点。”秦芊慧没有缩回自己的手。
“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意图。”虞厚田的另一只手搭在了秦芊慧的腰上。
“您看您，早就计划好了，故意来取笑我。”秦芊慧咯咯笑着，像是怕痒一样从虞厚田的手里挣脱开了，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10：09。
天鹅股份的价格回到了14.93元。
“区总，过了十点了。”丁松琳提醒着区晓华。
区晓华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买入，扫光所有的卖盘，直到涨停。”
丁松琳对着电话机朝丁世信发出了指令。
屏幕上的天鹅股份，从14.93元迅速被拉到了15.20元，接着像火箭一样笔直朝上，15.81元、16.40元、16.99元、17.70元瞬间晃过，最后停在了17.94元，涨停了。
尚志远看呆了，网上沸腾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惊呼，天鹅飞了，太神奇了，从几乎跌停的价格上直接冲上了涨停价。
尚志远翻看着网上网友的留言：
“扫货了，主力，看来老庄还在，今天开盘下跌吓出来不少筹码，这庄太厉害了。”
“天鹅肯定要出大利好了，不今天洗盘太漂亮了，排队杀进去，兄弟们。”
“进场！抢啊，这是明摆着要创新高了！”
“小心哦，这么大成交量，庄家在利用你们这些跟风的人出货！”
这样的评论很快被淹没在一片追涨声中。
“虞总，您太厉害了，20万股已经赚了。”秦芊慧看着涨停的价格，拍起身来。
“这可是小慧你的功劳哦，我是听了你的建议买的。”虞厚田呵呵笑着。
“虞总，您还嘲笑我。”
“买到多少？”虞书望紧张地问丁松琳。
丁松琳放下了手机，“区总说买后，我们扫货进场，一共成交了350万股，均价16元。”
“这么多！”
“我们在15元下没吃到什么筹码，那个地方几乎没有量，朝上走的时候，几乎每隔一毛就有抛盘出来，到16元以上抛盘太大了，要不是我们迅速拔高，让后面的卖家犹豫着撤单了，恐怕我们顶不住。”丁世信在开免提的电话那头说道。
“区总说要迅速扫货一直到涨停，判断相当精准。”虞娜洛开心地为区晓华喝彩起来。
“不过我们几乎用光了第二期资金了。”虞书望一屁股坐回了沙发，刚才的走势让他的手心出汗了。
“只剩下1000万资金了，是否要马上调资金过来。”丁松琳看着虞书望。
虞书望朝区晓华望去，区晓华则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还要用资金吗，今天？”虞书望问道。
区晓华点了点头。
“要多少？”
区晓华伸出一个手指头。
“多少？”
区晓华把手指头朝虞书望方向挪了一些。
“一亿？”虞书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
“一亿！”虞书望头上开始冒汗了。
“是啊。”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
“要是下午跌下去了，得护盘，守住涨停价。”
“那不是有多少抛盘，我们就要接多少？”虞书望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是啊，不然市场没信息了，抛盘会更大。”区晓华感觉自己反而没有压力了，不是用自己的钱感觉还真不一样。
“那要是守不住呢？”
“我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区晓华淡然一笑。
“哥，总部不是批了你五亿额度吗？”
“可用的太快了，才第一天，就用掉了5000万，不，要用1.5亿资金托盘。”
“也可以不用，那之前的钱可能都会打水漂了。”区晓华叹了口气。
“行，现在就调资金，下午开盘前到账。”虞书望咬了咬牙。
区晓华站起身来，“现在没资金了，也不用看盘了，出去透透气。”他径直朝会议室外走去。
虞娜洛一个健步跟了出来。
“你也上厕所去？”区晓华看着追到他身前的虞娜洛。
“帅，太帅了。”虞娜洛使劲拉了拉区晓华的胳膊。
“用的可是你哥的钱，你不担心吗？”
“你看我像担心的样子吗，那钱也不是他的，是那些上市公司大老板们的，不过，我第一次看我哥这么慌张。”虞娜洛抿嘴笑了。
“区总。”
区晓华回头看去，是韦婉茗站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
现在投资部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外面了。
“怎么了？”
“刚才董事长一直在找你。”韦婉茗指了指楼上。
区晓华明白这是吴琴南想问自己股票的事。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去找他。”他看了下手机，伊都的操盘手发来信息：下午会执行。
“嗯。”韦婉茗点了点头，朝一脸兴奋地虞娜洛瞅了一眼。
看着虞娜洛挽着区晓华朝洗手间方向走去的背影，韦婉茗握在手里的笔狠狠戳在自己腿上。
尚志远看着涨停的天鹅股份和账户里一堆再也没有增加的资金，再也没办法冷静了，现在天鹅股份的股价已经比他抛出的均价足足高了将近7元，也就是他足足少赚了21万元，这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尚老师不需要等着用钱的话，对于已经买在底部的筹码，不妨忽略这些波动。我只能说这些了。”
他又回味起区晓华的这段话，突然他醒悟过来，区晓华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如果自己有筹码就不要管现在的涨跌，一直拿着不动就可以了。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天鹅股份肯定要涨，让他不要卖。因为他早就卖掉了，也没和韦婉茗说起，所以他没注意这话的含义，区晓华真是个人精啊，既没有透露信息，又传达了信息。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了，买！涨停也要买！
尚志远在17.94元的价格上申报了买入指令，买入一万股天鹅股份。
“重头再来，忘记曾经买卖价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又回来了，还是在战场上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