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打更人
隔天！
祈灵节当日。
身着万物门女弟子衣装的叶言和哈查提前来到进入昆仑山的必经之路上，藏在一颗树丛内。
“潜入昆仑宫明明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嘛，为什么拉我一起。”
蹲在叶言身旁的哈查却是满脸的别扭，像是身上有无数只蚂蚁在胡乱爬动一样。
“我对着这里不熟。”
蹲在哈查身旁，叶言回答。
“行吧！”
哈查无语了一阵，但旋即又盯着叶言仔细打量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化妆，化了妆的人只有我一个。”
啊这……
盯着哈查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粗糙皮肤，叶言满心的无语。
这个问题问的好，问的很精髓。
为什么只给你化妆，你可真是一点批数都没有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话却绝对不能这样说。
他的话十分委婉，
“你的肤色比较黑，上妆之后才显得更有女性倾向，才会……更容易伪装，也更容易混入其中。”
叶言凝噎了半晌，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出了这么个合适答桉。
面前的哈查素色长裙，扎着羊角辫，脸上粉底很厚、腮红明显，嘴唇也很红。
在这样妆容的衬托下，这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号如花，或是一个如狼似虎的中年丑女人。
光是看着，就让人萌生出了一种想要退避三舍的感觉。
反观叶言，穿着与他同样的衣装，但却没有点缀妆容，只是将头发散了下，弄乱，遮住半张脸。
他皮肤白皙，身体骨架也不是很大，除了没有明显的女性特征外，还是有八分想象的，只要不说话，想混入女性队伍中，也不算难事。
“你说，我怎么觉得这衣服这么别扭呢，特别是屁股后面，凉飕飕的，可真是让人不习惯。”
哈查蹲在地上，散下来的长裙拖在地上，让他看起来像个支起来的黑帐篷一样，整个人鼓鼓囊囊。
“阿弥陀佛。”
大概是穿了女装有了罪恶感，哈查蹲在地上，不断默诵佛经。
“行了，换身衣服而已，又不算是什么大事。况且，你这也是为了阻止杀戮，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你佛祖不会怪你。”
叶言一脸无语看他。
要不是他对万物门内的情况真的不熟悉，他真就不会带哈查来。
总觉得这货碍手碍脚的。
“唉！”
听到叶言的话，哈查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终于是不在纠结了。
他打量着自己身上行头，有些怪异的询问道：“就咱们这打扮，真的能够混入上山的队伍里嘛？”
哈查疑惑。
他有点搞不懂，两人就这样蹲在草丛，等会队伍明晃晃过来，他们该如何混入其中呢。
“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叶言则是拍着胸脯：“等会你见机行事，剩下的不用管。”
“行！”
“……”
两人说话的时候，山下已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声音中伴着清脆唢呐，悠扬的飘到山上来。
“来了来了！”
随着声音出现，两人的视线内，也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宛如长龙一般，足有大几百人的队伍。
队伍的前头，跟着一支衣装混杂，敲敲打打的队伍。
而后面，则基本就是穿着同叶言等人一样衣装的队伍，清一色的澹蓝色的纱裙，容貌秀丽的少女，也给昆仑山平添了一道风景线。
“看到了，别紧张，等会队伍过来的时候，跟着我跑就行。”
“能行吗？”
看着如此浩荡的队伍，哈查也是有些犯愁，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怎么可能混进去呢。
“行！”
说这话时，那队浩荡队伍已经距离叶言两人潜藏方位，越来越近。
“三、二、一，走！”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从叶言嘴中轻轻吐出。
下一秒，蔚蓝的天空忽然被黑暗覆盖，所有人视线沉寂。
锣鼓、唢呐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遏制不住的慌乱。
“怎么回事，天怎么黑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吓到了队伍中的行人，也同样吓到了叶言身边的哈查，他差点尖叫出来，好在叶言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别废话，跟我来。”
叶言的声音从哈查耳畔悠悠的传递了过来，然后不由分说的拉他，朝着下方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这玩意是你弄的。”
被叶言拽着衣袖跑，哈查却还是忍不住惊奇了一下。
“嗯！”
“好家伙！”
哈查倒吸了口冷气：“那这突然天黑，是所有人都看不见了，还是说就只有……”
天突然黑下来，哈查对于外界的情况失去的探索能力。
自然也就不清楚，这突然覆盖下的黑暗，到底只是将他自己给覆盖住了，还是将所有人覆盖了。
“所有人！”
叶言简略的回答了句，却让哈查脸上的震撼色更加浓郁起来。
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行了，别出声，混进来了。”
黑暗对于别人影响很大，可对于叶言却毫无阻碍，他拉着哈查借着机会轻易的混了进来，耳旁的吵闹声也是愈发的渐大了起来。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
“为什么看不见了。”
“……”
待到站定后，确认了没有出现什么疏漏，叶言才解开了领域。
黑暗消退！
一切恢复如常。
没了黑暗覆盖，能看清四周，众人的慌乱情绪也是缓和不少。
“怎么回事？”
“到底是发生什么？”
“会不会是仙兽大人责怪我们来的太晚，降下了惩罚？”
“……”
一众人众说纷纭，有人觉得可能是特殊天象，有人则说刚刚的那阵黑暗是居住在昆仑山内的仙兽，对于他们的不守时降下的惩罚。
刚刚来的路上，因为人数众多，登山时，出现了小小混乱。
趁着她们小声讨论之时，叶言捏着嗓子，用了一种近乎尖锐、偏中性的声音，跟着附和了一句。
这话一出，自然是将周围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其中有一人疑惑的看着他们询问，
“两位姐妹，你们是那个部组的成员，怎么没见过你们。”
听到这话，叶言心中一凛，忙捏着嗓子，应答道：
“这位姐姐，我们是采购部的成员，这一次是跟随着参与祭奠。”
“原来是采购部的啊。”
质问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也倒是没多想什么。
整个万物门，零零散散的弟子加起来，足有几千人之多，她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眼熟。
她只是看两人有些陌生，随意的询问了一下而已。
“两位姐妹，你们叫什么？”
“回姐姐，我叫翠花，年方十八……”
叶言忙讲出了提早便准备好了的一段说辞。
还捎带手的介绍了一下，站在身边，拘谨的哈查，
“这位是我的妹妹如花，年方十七……”
“十七？”
听到叶言的话，靠近附近那一圈的万物门弟子，皆是面色古怪。
“令妹的长相，属实是有些……有些一言难尽……”
女子的话算是委婉，但却险些让叶言的笑容没憋住，喷出来。
不过，他还是强忍笑容，故作成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家妹善食力壮，这容貌嘛，只是……只是稍微长得有些着急了而已。”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先天智慧不全，我俩又打小在渔村里长大，父母偏心，将好吃的东西都留给了我，而我妹……”
“所以……”
叶言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编瞎话这种事儿，甚至都无需打草稿，直接就是张口即来。
“没想到两位妹妹还有如此不堪回首的经历过往，如花妹妹真的是好可怜啊。”
原本，众人对于如花的长相是有些嫌弃的，可在叶言将他的人设立起来后，却纷纷转为同情。
说到底，还是一群涉世不深的少女，也没有什么分辨是非的能力。
“不管以前的生活多不如意，来到咱们万物门后，那也就无需在为了那些生计之事发愁了。”
“我叫芳兰，是内门弟子，两位妹妹若是以后在门内遇到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个追问两人姓名，身份的姑娘也同样被叶言的一番话感动。
“谢谢芳兰姐姐！”
叶言乖巧，顺杆往上爬。
“翠花妹妹生的如此清秀且正值芳华，不知是否还是处子身？”
没征兆的，芳兰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也让叶言愣了半晌。
他？
处子身？
开什么玩笑啊。
叶言满心无语，可表面上却不能有什么波动。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在是叶言，而是翠花了。
“回姐姐……是！”
叶言艰难的给出这回答，而芳兰对于这个顿挫答桉也没在意，只当是叶言年纪小，性格羞涩而已。
“既然还是处子身，那便要好好表现，以后也能有机会，进入到内门中修行，成为一名通灵使。”
芳兰轻轻拍了拍叶言肩膀鼓励。
而一旁，扮演人设是山村傻妞的翠花也是露出乐呵呵的傻笑。
几人说话之际，众人的头顶之上却有数只大鹰盘旋而过，那尖历的鹰鸣声也将众人视线吸引过去。
这些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纷纷抬起头，看着雄鹰眼中浮现出了遮掩不住的羡慕色，
“快看，快看，是巡逻队的鹰使出动了唉……好厉害。”
“我也想要成为通灵使。”
“别想了，你都不是处子身了，圣兽们是不会选择你的，你已经没有机会啦。”
“……”
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对着头顶上盘旋的雄鹰指指点点。
而叶言则是冷眼旁观。
万物门算是个大门派，虽然没有像很多大宗门一样出现分支、旁支以及各种衍生派系，但门下弟子却足足有几千余人，而且皆是女性。
而在这几千名女性弟子中，能够从外门被选入内门，并被传授通灵之法，选择自己的圣兽的弟子，也才不过几百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对这些外门弟子而言，能够进入内门，成为驱使圣兽的异人，便是这些门人弟子毕生追求。
就在众人对着头顶雄鹰指点时，一个老迈的声音却从队伍最前方忽然传了过来，
“好了，停一停，我们继续登山，不要耽误了仪式。”
说话的人地位很高，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对着声音，叶言却能分辨的出应该是万物门的灵心长老，他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个。
有了灵心组织，原本骚乱的弟子们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前方的锣鼓唢呐声重新响起，这宛若长龙一般的队伍再度像着昆仑宫进发。
……
……
登山长龙的队伍尾巴处。
在众人所注意不到的地方，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表情显得十分的凝重而又拘谨。
这两人正是鬼鸟和鬼眼两人假扮而成的万物门弟子。
他们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幻术，旁人在看到他们二人时，只会将他们误认为是万物门的女性。
“哥，刚刚那一阵黑暗，是叶言的能力吧？”
刚刚黑暗袭来的一刹，鬼眼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他再一次回忆起了死里逃生的经历，以及被黑暗所支配的恐惧。
“应该是！”
鬼鸟倒是稍微澹定些，他毕竟要比鬼眼年长，性子也更沉稳，刚刚就是他拦住了想要冲出去，找叶言鱼死网破的鬼眼。
“该死，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追了上来。”
鬼眼阴沉着脸。
只觉得头顶上像是有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坠下，收割掉他们的小命。
要知道，作为炼狱的人，以往……不管是去到哪里，他们都是比较嚣张的那个。
就算是去到黑暗教廷所在的徳国，他们都没被人这样追赶，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小心翼翼的躲藏。
可在龙国。
他们却遇到了最大挫折。
“那家伙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发现我们，否则的话，那把该死的锤子，恐怕已经朝我们砸了过来。”
对于导致他现在伤害没有痊愈的罪魁祸首，鬼鸟的记忆却是非常非常的深刻。
不过，他还是很冷静。
“那我们怎么办。”
知道叶言人就在他们周围，在他们所察觉不到的地方，鬼眼又是开始慌乱了起来，那种慌是打心眼里，根本控制不住的哪一种。
“我们……暂时先不动，等混进昆仑宫再说。”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杜尔兰大人应该已经快要入藏，到时候我们混入昆仑宫里，里应外合下……就算是叶言也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而且我们现在撤退，从人群中脱离的话，有些太明显，很容易被叶言注意到，从而功亏一篑。”
鬼鸟倒是很冷静，知道藏在人群之中，叶言那种有致命打击且范围极大的招式就不能轻易的使用。
这也是他们的护身符。
不过，怂归怂，可他却并不想让这事就这么过去：“等着吧，叶言，你的死期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