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务厅分为日常事务科,还有刑事案件科两部分。刑事案件自然还是有捕快来拘捕,日常事务则是无需进驻衙门,在政务厅朝向安邑县大街窗口便可办理,因此极大提升安邑县民众办事效率。
也将叶弘从庞杂政务中解放出来,他缓步走出县衙,十几日都未离开县衙一步,使得他刚走出县衙门口,还有些神色恍惚,尤其是看向安邑县大街上那穿梭如流水人,那感觉就像是恍惚间回到前世。
此时安邑县真有点大城市感觉了,经过一年多发展,以及流民安置政策,此时安邑县早已突破安邑县之前人口数倍,眼下安邑县人口几乎和一个小的郡县有些相似。做生意,做小买卖的人也比之前更加拥挤。
就在叶弘视线内,炸油条就有五六个摊位。当吴秀才退出炸油条界之后,叶弘也不会将炸油条这手艺荒废,于是有衙门制定了几个小贩继承了吴秀才的手艺。之后他们又繁生出几家,搞得这条街上,炸油条成为随处可见买卖。
置于其他小买卖也日渐增多,其中最让叶弘垂涎三尺的,就是烤羊肉串。这可是叶弘为了满足安邑县民众匮乏夜生活特体准备出来的,只可惜烤羊肉串只有麻辣和五香味的,缺乏辣椒的羊肉串是没有灵魂的。
响起前世喝着啤酒撸串,那感觉实在爽利。无奈眼下,叶弘也只能以一种发酵米酒来充当啤酒。
没有辣椒辣味,没有啤酒清爽,这样烧烤缺乏灵魂啊。叶弘每一次走到烧烤摊位前,都会莫名哀叹一声。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安邑县百姓心声,他们十分喜欢吃麻辣以及五香味的烧烤,甚至更加喜欢米酒那种味道。或许这就是口味问题,当夜幕降临下,安邑县民接着通红炉火开始品尝美味米酒时,叶弘也只能暗自咂嘴了。
除了美食,安邑县街上又多出很多杂货铺,以及车马行,杂货铺大都是来自大城市一些商铺老板,他们看到安邑县繁荣,主动前来试水,而车马行竟然是羌族人开设的,他们借助于牧民优势,在安邑县内开设马车行,一面为商铺送货,一面贩卖一些马匹。只是他们贩卖马匹大都是一些无法用作战马的劣等马。
毕竟这里是边陲,羌族人也不敢做出兹敌事情。
置于其他买卖最多的就是庾家开设各种生意,在庾县丞主持下,庾家买卖已经遍及安邑县各处。
此时若说,整个安邑县有一半生意都是庾家的也不过分。
因此庾家在安邑县商界地位,也无人可以撼动。
哪怕庾县丞失踪,也没有任何人敢于打庾家买卖主意。
只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叶弘,当他走到庾家酒楼招牌下。
叶弘便迈步走上去,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向店小二要了一些小炒菜。
这些炒菜便是叶弘为庾家酒楼传授的,借助这些小炒菜,使得庾家酒楼成为安邑县生意最好酒楼。
也正是如此,叶弘每一次来到庾家酒楼都不需要付账。甚至还会抽走一部分分红,今日便是叶弘来领取分红的。
那庾家掌柜也十分识趣,立刻搬着一个紫色盘子奉送上来一沓子银钱。
看数量应该不在万金之下,叶弘随手就要将其揣入怀中,却听得左侧有一人踱步从二楼走下来。
边走边说,“好大官威啊,区区一个安逸县尉,竟然也敢敲诈勒索到庾家头上来了”。
闻听此言,叶弘略微一惊,伸出手掌又缩回来,然后抬起头扫视着从楼梯走下来那个青年。
只见他面白如玉,和庾县丞一样,都是那种贵族吸食五石散样子,只是和庾县丞不同的是,此人脸上五官十分局促,显得有些小气,常人说,相由心生,也让叶弘感受到此人狭窄气量。
当他踱步走下楼梯,挥舞拂尘站在叶弘面前那一刻,叶弘差点就要将吃下去食物喷出来。因为一股比女子还要浓烈花粉味道直冲鼻息,再加上那家伙表情,简直让叶弘不忍目睹啊。
这还真是一个妖孽啊。叶弘拿眼上下扫量一眼,立刻闭上眼睛,缓了缓心境。
“二公子,这是大公子和县尉大人约定的红股,我们...”那庾家掌柜立刻上前解释说。
“什么红股,老子不知道,老子只清楚,这是庾家买卖,不可以被人分走哪怕一毫利益”那个白面狭脸青年立刻反驳道。
“二公子,你不能这样啊...”还未等掌柜辩解完,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掌柜龇牙咧嘴。
“算了吧,钱我不要了”叶弘也不想庾家掌柜犯难,于是便要起身离开。
可是每走两步,却又被那个白面青年拦阻说,“吃了抹嘴就走吗?”。
“你什么意思?”叶弘凝眉盯着他,若不是因为他是庾县丞二弟,叶弘真想拿耳光抽他。
白面书生阴柔笑道,“吃饭付钱,天经地义”。
叶弘被这一句话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愤怒盯着白面书生,又无法发作,顿时从怀中摸出一个庾家钱票说,“不用着了”。
白面书生拿过庾家钱票瞅了一眼说,“这东西不好使了,你需要付钱帛”。
此言一出,叶弘瞬间便怒了,“什么钱票不好使了,老子用的是你们庾家钱庄钱票”。
“我说就是庾家钱庄钱票”白面书生咧嘴一奸诈笑,“这些钱票乃是之前我那不着调兄长私自印发,因此庾家并不赞同,从这一刻起,庾家钱票作废,而你手里这张钱票到了庾家钱庄也取不出钱来”。
白面书生这一番话,听得叶弘都怔住了,他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绝不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了。
于是叶弘立刻转向庾家掌柜问,“他说得也是真的?”。庾家掌柜十分忧虑表情无奈点了点头。
此时叶弘望向那个白面书生眼神逐渐变冷,刚刚迈出步伐又收回来,他忽得转身盯着那个白面书生微微一笑,“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叶弘不走了,又返回远处,坐下,拿起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这里当然是庾家酒楼”白面书生也是愤愤然回道。
“错,这里是安邑县,老子封地”叶弘立刻愤怒反驳他,“你知道什么是封地吗?那就是,老子在这里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谁也不能违逆”。
此时叶弘眼眸变得血红,一壶酒已经狠狠摔在地面。
白面书生面色有些惊惶,可是他却依仗着庾家势力,冲着叶弘狞笑,“什么封地?不就是一个小小县尉而已,老子可以轻易摘了你脑袋上乌纱帽”。
叶弘眼神更加阴冷了,“那你就试试看,在这安邑县内,谁敢摘了老子乌纱帽”。
彼此四目针锋相对,使得庾家掌柜恐惧到了极致,他急忙冲到二人中间说,“二位都消消火,我们和安邑县一样关系很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便要伤了和气”。
“什么自己人,闭嘴”叶弘和白面书生几乎异口同声呵斥他。
庾家掌柜见状急忙闪身避让,他可不敢成为二人怒火发泄出口。
白面青年手中拂尘一扫,便缠住叶弘手腕说,“你说大话时候,最好看看身后”。
叶弘闻言朝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十几个家丁模样壮汉正在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见状叶弘尴尬一笑,“还有人敢在安邑县和老子耍横?”。
白面青年冷声道,“识相的就主动将庾家酒楼红股交出来,不然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红股?”叶弘抿唇一笑,他终于清楚白面青年真正用意,那就是将自己酒楼股份。
叶弘从衣袖中摸出一个丝绢写契约,挥挥手“想要,就自己来取”。
“好,你是找死”白面青年立刻冲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几个家丁冲向叶弘。
也就在此时,忽得一道箭矢破空而至,接着冲在最前面奴仆,应声倒地。
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眨眼间,十几个家丁已经倒地一半,剩下家丁立刻躲回白面青年身后不敢迈步向前。
白面书生也看傻眼了,惊诧扫视着四周,此时他才发现,在酒楼一个角落,还站着七八个侍卫,他们都是全身铠甲,手里端着连射弓弩。
“你们敢杀庾家人?”白面青年色厉内荏盯着叶弘吼道,“你们可知道庾家是什么身份?”。
叶弘冷眼盯着白面书生道,“无论什么势力,想在安邑县做生意都必须遵从老子规矩,你和庾家也不例外”。说着,叶弘便踱步走到他面前,吓得白面青年急忙闪避。
叶弘都懒得出手去打他,只是丢下一句话,“安邑县有任何一张庾家钱庄兑票无法兑换,老子就找你讨要,若你身上不想被他们射上七八个窟窿,就老老实实认账”。
叶弘都懒得和这种娇惯公子哥去理论,因为那都是一些无意义废话,对付他们,只有强硬手段和压制才是最为有效的。
当叶弘走出庾家酒楼,被庾家二公子这么一闹,再也没有心情去游逛了,于是便带着陆明一起返回家中。
刚一推门,便听到院门内有人叫嚷着,“不孝子,不孝子啊”。
叶弘听出是老娘声音,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劝慰说,“不是相公不孝,而是他公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