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兵和民兵站在走道两旁维护着难民下山。台州城市民排成列队有序下山。
有民兵过来对戚英道:“教头,我站哨时发现了马钧的面孔,他在人群后面东张西望好像是在偷看你。”
“啊?”戚英大吃一惊,马钧不是关在海门卫吗?怎么天台山上还有一个马钧在?
戚英想起去马新家串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马钧,得再去串门一次问问。
戚英又去找马新,问道:“马庄主,少庄主在山上吗?”
马新回答道:“在呀,你不知道他回来了吗?”
戚英惊愕道:“不知道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怎么回来的?”
“咳,”马新伤感道:“他被倭寇打得半死扔到马路边喂狗,被庄丁发现救了回来。”
戚英半信半疑站在门口等待马钧回来。
假马钧回家时发现戚英站在门口等他,怕被戚英问东问西露出马脚就躲着不回去了。
戚英见马钧一直没有回来不能再等下去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只得回去了。
台州市民下山完毕。两军准备离开天台山。唐萱打算把山门还给武僧。
在离开之前,戚英和唐萱一起去向方丈拜别。
唐萱见到白象好奇问:“方丈,在三门镇的时候我们到处找你,你怎么消失不见了呀?”
白象笑脸呵呵道:“呵呵不提了,我掉队后昏迷在草丛里,醒来后发现你们都走了。”
唐萱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
白象欲哭无泪,笑脸恭贺道:“听闻你们获得了很大的胜利,贫僧听闻后高兴不已,祝贺你两前程似锦。”
唐萱拱手作揖微笑道:“谢谢方丈吉言。”
戚英也作揖感谢道:“谢谢方丈吉言。”
白象问:“你两同来看我,是不是要问签呢?”
唐萱道:“不问签,我两来拜别,即刻就下山去。”
白象听到两人就要下山心里暗喜,高兴道:“常来,常来。”
戚英问白象道:“方丈,我能否问你一些寺庙的往事?”
白象恨死了戚英,心想要走就快走好了,却只得强颜欢笑道:“教头有什么事要问,尽管问来就是。”
戚英问道:“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一位法号叫恒智的方丈?”
白象一惊,戚英怎么会知道寺庙十年前的方丈?现在整个寺庙没有几个僧人记得恒智了,戚英怎么会知道恒智呢?
白象笑道:“教头让贫僧好奇了,寺庙十年前的确有一位法号叫恒智的方丈,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戚英记得师父恒智曾说过那段往事:
恒智从日本漂泊十年回来后在国清寺当了两年的方丈,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受伤,造成左腿残疾行动不便,于是让出了方丈的位置。
然后恒智准备回五台山度余生,半路去拜访戚景公家,因缘巧合收了戚英这个徒弟。
但是恒智并没有对戚英细讲诉他在国清寺的经历。比如国清寺的寺宝,寺庙的僧人有谁,都没有对戚英详细讲诉过。
因此国清寺对戚英来说是很陌生的。这也是戚英感到好奇的地方,师父恒智为啥不愿意对自己讲诉国清寺的往事呢?
戚英知道师父恒智会破解忍术,担心倭寇去找他的麻烦影响恒智的余生,就不愿意对别人透露恒智的行踪消息。
戚英从怀里掏出一本《日语通解》的手抄本,回答白象道:“我听路人说,恒智去过日本,写有一本书《日语通解》。我从别人那里买到了这本手抄本,里面有汉字和日文的互译,所以对恒智大师心怀敬佩故而相问。”
原来如此,白象释疑了,双手合什悲悯道:“恒智大师是我的上上任方丈,已经失踪了十年。”
戚英好奇道:“方丈能否告诉我恒智大师十年前怎么当上方丈的,又是怎么失踪的呢?”
“阿弥陀佛,此事说来话长。”白象回想起往事道:“二十年前,国清寺的寺宝丢失了,一丢失就是十年。后来恒智在日本找到了寺宝带回了大明。僧录司奖励恒智的功劳就封赏他做了国清寺的方丈。贫僧是在恒智当方丈的第二年上的山。没想到恒智当方丈才两年时间就失踪不见了。”
戚英吃惊问:“怎么会失踪不见呢?”
白象双手合什,叹息道:“阿弥陀佛,他失踪的时候寺庙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有人猜测他是在后山走路时不小心掉下悬崖归西了。”
归西怎么可能呢,戚英不信,如果恒智归西了,他这身武功怎么来的?
但是恒智掉下瀑布悬崖却是真的。
在恒智当上方丈的第二年,辛五郎买通了大明官员,硬塞给寺庙一个僧人白象。白象被辛五郎安排到天台山当僧人。
白象在当僧人期间偷袭了恒智把恒智打落悬崖。恒智受伤残疾自然不敢再回国清寺了。
赶走恒智后,白象避嫌了两年,选了一个老实的僧人松灯当了两年方丈。
后来松灯被他威胁得退居幕后,他强占了方丈的位置,自封方丈主持寺庙。
这些内幕白象当然不会讲出来。恒智是出家人与世无争,也不会把这些往事说出来告诉戚英,避免戚英惹事惹祸。
戚英脑袋嗡嗡响,师父说过他是主动让出方丈位置的,没说过是失踪人员呀,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呢?
白象看到戚英惊讶的表情,也跟着惊讶道:“你手里的《日语通解》能否借我看看?”
“可以,”戚英把书借给了他。
白象翻开书看了看,好奇问:“你确定这本书就是恒智写的么?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本书?”
戚英不能确定方丈口里说的恒智一定就是自己的师父,疑惑道:“他的这本书你也不知道吗?咱们说的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寺庙里有恒智的画像吗?”
白象也怀疑说的不是一个人,因为恒智没有向他提及过这本书。他回答道:“有的,你两请随我来。”
戚英和唐萱跟随白象进入一间关闭了多年的禅房,屋梁上挂满了蜘蛛网,桌椅上布满了灰尘。
白象指着屋内道:“这就是当年恒智住的禅房。”
戚英看了看挂在壁上发黄的经文书法,那字迹就是恒智的字迹。
白象用布抹了抹书柜上的灰尘,打开书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卷轴,道:“这副画就是恒智方丈的画像。”
戚英急不可待地打开卷轴一看,看到画像上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师父空智。原来两人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戚英发现画像上的恒智耍着木棍,双腿完好没有拐杖,看得出来恒智当方丈的时候不是残疾的。
戚英惊奇不已,问道:“拐杖呢?”
白象没听懂,问道:“什么拐杖?”
唐萱也没听明白,好奇道:“拐杖?”
戚英着急道:“恒智的拐杖呀。”
白象的印象中恒智不是残疾人,和拐杖沾不上边,惊讶道:“恒智什么拐杖,没有呀。”
戚英好奇问:“恒智当方丈时没用拐杖吗?”
白象一头雾水道:“没有呀,你见过他用拐杖了?”
“哦,哦,”戚英回过神来了,明白恒智在当方丈的时候是没有残疾的,“哦,没见过,没见过。”他说完把画像还给了白象。
白象放回了卷轴,觉得戚英有点古里怪气的,不高兴道:“贫僧要回禅房了,教头早点回去歇息吧。”
若不是没有退路可走,白象现在就想一掌劈向戚英,何必跟他磨叽这么久。
戚英本想再多聊会,听白象说累了只好作罢道:“好的,多谢方丈。”
两人在禅房门口向白象拜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