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与现世最为接近的魔之峡谷集结了从一万年前至今最为庞大的地狱军团。
梅菲斯特·费雷斯站在众人都可以看见的高台之上,俯视着面前咆哮着,嘶吼着的恶魔。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原本喧闹的队伍刹那间归于平静。
“战争已至。”他的声音在峡谷中回响着,“就在今天,跨越了一万年的仇恨将得到解放,人间将成火海,大地将在我们脚下燃烧,你们已经等了太久,现在时候到了。”
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又有多少人能够忘记了那被埋藏多年的仇恨,那份被击败的不甘和他们内心充斥着的愤怒。他们并没有忘记,寂静恰恰正是最为恐怖的愤怒。
梅菲斯特打了一个响指,站在他身旁的恶魔立刻将手中的撒旦之剑呈上。梅菲斯特接过剑,然后高高举起:“看吧!撒旦之剑已经回归,我们的神,撒旦大人的意志就在这里!”
原本寂静的队伍终于无法按捺了,恶魔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他们扇动着背后的翅膀,将利爪高高举起,每一双眼睛背后都是一个渴望复仇的灵魂,这已经不单单只是一支军队,而是货真价实的复仇之军。
梅菲斯特很满意军队的表现,他转过身去,一座雕刻精美的石台也随着他的转身缓缓升起。石台上的花纹十分古老,甚至连梅菲斯特都无法判断它的年代。他伸手轻轻触碰了石台的边缘,石台的中心便赫然出现了一个凹槽。
“在绝对神撒旦的名义下,我们将向人间进军!”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撒旦之剑插入凹槽中。一道耀眼的紫光从凹槽中喷诵而出直射天际,天空像玻璃一样裂开了缝隙,巨大的声响在整个地狱回荡着。
“开始了啊。”在远离高台的另一座岩台上别西卜看着远处被撕裂的天空说道。
“真是让人兴奋啊!”阿斯塔罗特桀桀笑道,“战争终于开始了,不知道谁会有那个荣幸作为先锋出战呐。”
“哼”玛门一声冷笑,“如果你去求求梅菲斯特的话,也许他真的会给你这个先锋的职位,不过我可对这个职位没有任何兴趣。”
“领主们居然没有到齐呀。”路西法谨慎地看了一圈四周,“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耍耍性子而已,没想到连做正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嘿嘿嘿。”玛门笑道,“你不过只是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因为战争需要我。”路西法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你们应该有你们自己的考量才对。想想看吧,同时与我和天堂为敌,这样你们可去出于完全的劣势了。”
“无聊至极的理由。”玛门看着路西法说,“你不过只是一个协助者而已,要不是因为撒旦大人的恩准,你早就被我们撕成碎片了。”
恶魔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仍在继续,梅菲斯特看着逐渐碎裂的天空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他面对着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地狱军团高喊道:“复仇之日来临了,用战争给那些凡人和天堂的渣滓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感受这个世界最为黑暗的恐惧,那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你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挥之不去的梦魇!”
“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恶魔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他们高呼着梅菲斯特的名字,狂热程度甚至已经快要超过对撒旦的信仰。
“撒旦大人可不高兴他怎么做。”别西卜看着振奋的人群说,“功高震主,如果梅菲斯特再这样目中无人下去,撒旦大人很快就要收拾他了。”
“有什么关系呢?”阿斯塔罗特接过话头,“撒旦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梅菲斯特带领着整个地狱,我想撒旦大人不会因为这种情况就处罚他的。”
“不过我觉得对于这种情况,最不高兴的应该是玛门吧。”别西卜边说边扭头向玛门站立的方向看去,但是他却四下都没有找到玛门的踪迹。“真是奇怪,那个家伙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因为看不下去了吗?”
“谁有心思专门去看他?”阿斯塔罗特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在不在情况都差不多,说不定还能少生点气。”
路西法却眉头紧蹙,他心里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但是很明显他的话语权并没有那么强,所以他也只是将自己的怀疑深埋在心底而已。
玛门确实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嫉恨梅菲斯特高涨的人气,而是他有必须要会面的人。
在岩台之下有一道狭隘的小道,虽然仅仅允许一人通过,但它的隐蔽性也是十分高的,而玛门正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和那个男人会面。
“很准时嘛。”无名之人说道,今天他并没有使用利未安森的形象,因为那个样子在地狱中实在是太显眼,所以如今的他则是变化成了一个消瘦的男人。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种无聊的把戏上。”玛门说道,“既无聊又无趣,还是谈谈我们的正事要紧。”
“你的毒舌可真是毫不留情。”无名之人一声轻笑,“也好,还是谈正事要紧,那个男人我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会不会加入我们就是个未知数了。”
玛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是麻烦你了,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至于你说的他会不会加入我们,我想他加不加入都应该无所谓吧。”
“确实如此。”无名之人回答,“作为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终点,代表着‘死亡’的男人,他的存在即是死亡,亦或者说死亡就是他,他加不加入我们的确都没有什么影响。”
“他是个很散漫的家伙,你能见到他说明他也想见你,不然你是找不到他的。”玛门接着说道,“对于他而言,不论是神,人类还是这世间的万物生灵他们的终点都只不过是死亡,而他即是这终点的化身,所以他不想理睬我们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关键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几个兄弟们。”无名之人懒散地倚着石壁说,“他的兄弟们才是关键,我只不过是探探他的口风,看起来他已经默认同意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才算是畅通无阻。”
“畅通无阻,是吗?”玛门回过头来看着天空的裂隙轻声说道,“那就开始吧,当他们都沉醉在战争的狂热之中时,粉碎旧世界的齿轮也已经在缓缓地转动了。”
现世中,叶想正扶着肖尔看着远处不断闪动着电光的天空。
“真的要来了吗?”叶想看着天空说道,“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战争了,和原来的小打小闹完全是不同的级别。”
“战争本来就是无可避免的。”肖尔笑了一声,“但是我们会奋勇抗争,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这就是我们身为人类的觉悟。”
“战士永远都会先于其他人而死。”叶想也笑了,“因为我们是守卫他人的利剑,是抵御人们远离邪恶的盾牌,我们是BPRD,正因如此,我们要战斗,为了守护他人而战,我们至死方休。”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又再次归于沉寂。
泰晤士河边,雷诺正看着河水不断的从面前流淌而过。“终于要来了。”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这个世界的狂热之战,终于要开始了,我的学生啊,你能否战胜这人世间最黑暗的宿命呢。”
“看来暴风雨要来了。”格伦·布朗坐在伦敦皇家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闪电划过的天际。“那么,我也该启程了吧?”他站起身来,将放在长椅上的背包挂到了肩上。
“明明没有打这场仗的理由,可我为什么还会想去呢?”他自言自语道,转而又突然一笑。“看来我到底只不过是人类呀,这场战争,也算我一份吧。”
伊丽莎白塔下,狂猎者总部。
温特·梅塞斯正端起一杯调和完美的红茶细细地品尝着,而波顿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不用太过担心,我的朋友。”温特轻松地说,“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战争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说的倒轻巧。”波顿皱着眉头说,“战争是会死人的,你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死于非命吗?我们现在就应该立刻加入他们,而不是继续在黑暗当中藏匿着。”
温特放下了杯子,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波顿接下去准备说的话:“我比你要清楚的多战争究竟是怎样,这场战争是整个世界的狂热之战,连真正的战争都没有见过的小鬼根本就没有资格发言。”
波顿顿时语塞,温特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他再次端起了茶杯又均匀地摇晃了几下:“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这场战争和我们息息相关,放心我们会出手的,只是现在的时机还没有到。”
远处的雷声越来越响,终于狂风裹挟着暴雨席卷了整个城市。深夜中人们都已经睡熟了,母亲起身为自己的孩子拉上了踢掉的被子,失眠之人则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早已不知道神游的何方。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恐惧即将来临,这一次战争将会如潮水般席卷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