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泽很自然的换了个坐的姿势，将视线移向了调酒师提醒的方向。
顺眼看去，在酒吧边缘位置的一个卡座上，有个拉起上衣、露着啤酒肚的男子，正满脸红光的与人交谈。
“……”
从面相上来看，对方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陌生人贸然与之攀谈，就算谈得来，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到‘见不得光’的事。
调酒师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端起酒杯，小声道：“他叫张三，跟我们老板认识。‘余晖’有一位服务员，是他的前前前女友。”
——话到这里，聪明人都知道这话的后面是什么意思。
廉泽咧开嘴角笑了笑，“我姑且也有些人脉，至少比他的不知多少个前女友亲切多了。”
“……”
话已至此，没有多少剩下的可说。
那调酒师又抿了一口酒，“谢谢你的‘冰蓝忘忧草’。”
她见到廉泽笑而不语，也笑了笑，转身去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
继续‘啤酒肚’的事。
那男子所在的卡座还有其他人，好巧不巧，廉泽正好认识其中一个——李璞的前任老大‘光头老大’‘王德’。
在这里遇到了，不利用一下，岂不与‘暴殄天物’无异？
“……”
廉泽慢悠悠的喝了一阵，中间‘冰蓝忘忧草’喝完了，换了一杯大杯的啤酒。
那边卡座喝的也是以啤酒为主，喝多了，自然得去厕所解决一下下水的问题。
上厕所的人一个接一个，过了二十多分钟后，‘王德’起身了。
廉泽见状，一口喝完剩下的酒水，也往厕所方向走去。
“……”
男厕内，一边是隔间区，一边是一排八个靠墙的站便池。
王德进来后，走到了靠最角落的那个池子前。
廉泽紧随其后，站在了旁边那个。
“……”
“……”
——第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好。
——男人的默契不该如此。
王德还没开始解决问题，便霎时间没了兴致，他面露不爽，想看看是哪个不识趣的这么唐突。
转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煞星’脸赫然闯入了视野。
“！？”要命嘞！怎么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个人了？！
而廉泽则目视前方，一边解决问题，一边澹定的说道：“呀，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喝酒？”
“……”什么叫‘在这里’？换个说法不好吗？
——王德微微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容，回道：“是啊，真巧……”
“你是这儿的熟客？”
“有这儿的会员，偶尔会过来喝酒，大概每个月两、三次吧。”
“喂……你最近是不是前列腺有问题？一直没动静诶。”
“呃……可能……有一点点吧？”——尴尬。
“唉……年纪到了，也该出问题了。”
“不是，大哥，你问题都解决了，是我有问题吧？”——王德此时一脸苦哈哈的表情。
“我还想再努力一下。”
“……”——王德变成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好吧，我只是觉得在厕所里讲笑话真的很好玩。”
“……”王德：我可不觉得。
……
廉泽显然是不想让对方先解决问题再说话的，他说了会玩笑话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跟那个‘张三’是什么关系？”
王德听了，整个人更加紧张：“大…大哥，我跟他没关系，就上个星期见过一面，萍水相逢的，你别看我今天跟他有说有笑，那都是做做样子，都是装模作样，是假的。”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条子，再说就算是，你们犯什么事了？反应这么大。”
“呃……什么事都没有，我…我这是职业毛病。”——王德知道旁边这个人是‘大人物’，且与公家有关系，所以非常紧张。
廉泽：“既然你都说‘职业’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你，那个‘张三’，他手上是不是有某种‘饮料’？”
“这个……”
“你看上面这个标语，‘向前一小步’，你也不想我向后一大步吧？”
“……”
王德听了这话，脑筋一动，下一秒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可是见过对方使用暴力的，要是现在用了……好像那一桌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暴力之下，什么秘密、隐私，那不都得全盘交代？
还是讲文明的好，至少不用挨一顿毒打。
——想到这里，王德妥协了：“大哥，实不相瞒，那个‘张三’确实有一种神奇的‘饮料’，他是那个‘饮料’的经销商一样的角色，找我做终端零售，啊——具体的我说不明白，就是他有货，然后让我们这些小头头帮忙卖货拿提成——”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就是想麻烦你帮忙搞几瓶‘饮料’给我，我刚刚喝了用那个‘饮料’调制的‘冰蓝忘忧草’，感觉很棒，想要搞点回去，在家里喝。”
“呃……你说的是真的？”
“那东西没毒又没害，不是真的难不成是煮的？”
“哈…哈……大哥，你看上去一身正气，我怕你故意钓鱼，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呵~我对你们这些小鱼小虾可不感兴趣，要不是嫌麻烦，那个‘饮料’也是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
“大哥神通广大，小弟佩服。”
“……”
两人说到这里，厕所里人多起来了。
廉泽倒不怕继续说下去，只是考虑到低调的问题，觉得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明天傍晚，老地方，桥头见。”
他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
王德见到人走了，大呼了口气，终于能如释重负了…...
……
……
王德是‘立茂区’的一个小小的地头蛇。
蛇头虽小，但到底是扎根在本地的，找他办事，只需担心事办不成，不必害怕他人会跑掉。
廉泽与王德讲好后，回到酒吧大厅，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先前坐过的地方，坐了别人。
“好马不吃回头草。”
“今晚就到这儿吧。”
“……”
这间酒吧一定还藏有更多、更深、更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是他今晚已经找到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剩下的……排队去吧。
……
从酒吧出来。
廉泽在外边广场上走了一段，感觉肩膀僵硬，便伸了个优雅的懒腰。
“哈~~”
做这一下动作，需要稍稍抬头，而这一抬头，他发现斜上方高楼楼顶上，蹲着一只黑色的鸽子。
距离有些远，廉泽看不清那鸽子身上的细节，只见着一个大概的轮廓，以及一双诡异的红色眼睛。
他盯着那鸽子，嘴皮动了动，但没声音出来：‘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烤了！’
那鸽子大概是感觉到了恶意，当即展开翅膀，扑腾着飞走了。
“……”
廉泽收回视线，“忽然想吃烧烤了，不知道附近哪儿有烤鸽子吃。”
——后面真跑去吃烤乳鸽了。
……
翌日傍晚，某跨江大桥桥下。
一辆白色suv以远超二十迈的速度缓速驶来，在距离桥下墩柱略远的地方停下。
车门打开，自里边出来一位格外注意行车安全的廉泽。
廉泽手上提着一个不透明的红色袋子，下车后，朝着前方墩柱旁边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小跑了过去。
他礼貌道：“抱歉，让你久等了。店里生意忙，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王德也是一副礼礼貌貌的样子：“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这儿没多久。”
——也就一、两个小时吧。
说着，他赶忙递出了手上捧着的小箱子，“大哥，这是你要的‘饮料’。”
廉泽：“看着挺重的，放在地上就好了。”
“ok。”
“这‘饮料’多少钱啊？”
“不要钱。”
“我又不是恶霸，不能白拿你的。”
“不不，它真的不要钱，这一箱是…...‘经销商’送的…赠品，不要钱。”——王德有腹稿，只是需要临时回想一下，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卡顿。
“好吧，就知道你不会要钱，喏~这是我店里的饺子，送给你了。”
“啊这……”
“放心吧，没有下毒。”
“不是，我就是感觉……呃……荣幸之至。”
“说的什么话，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是饺子店的老板。”
“呃……应该没有吧？”
“金柠路，小廉饺子店。有空去我店里帮衬帮衬。”
“一定、一定。”
“对了，你们那边怎么称呼这‘饮料’？”
“‘绿意’，‘经销商’叫它‘绿意’。”
“名字还挺好听的。”
“……”
以物易物，交换完毕。
廉泽抱着一箱‘饮料’回到车里，发动引擎，走了。
王德看着手上一大袋饺子，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带回去吃吧。”
“就算有毒，中毒死了，至少有个全尸，也有人知道。”
“……”
——饺子无毒，但是喜欢吃了以后会伤钱包。
……
……
红姜镇。
廉泽回到住处，抱着一箱‘绿意’来到了二楼。
换上拖鞋，将箱子放到客厅桌上，打开音响设备，播放音乐，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从冰箱跟零食柜取出一堆零食······
——准备好了，最后再像条咸鱼一样，躺倒在沙发上。
放松了一会儿，廉泽将那箱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他看了眼箱子封口处，确定道：“这个纸箱，一看就不是原装的。”
这纸箱封口胶带的尾端贴得相当糟糕，一看就是手工贴的，仔细观察，胶带上还有几个手套的印记。
“只能说，至少没有留下指纹吧。”
除了胶带贴得不好以外，这箱子本身也有问题，主要是质量偏差，以及没有任何印刷图桉，怎么看就是‘三无产品’的包装。
看完了外边看里边。
廉泽用水果刀划破胶带，打开了纸箱。
只见里面规规整整的摆了十二瓶‘绿意’饮料。
取出一瓶细细观察。
饮料瓶身大小跟常见的330ml细罐罐装碳酸饮料差不多，罐身以绿色为主，上面印有‘绿叶’跟‘花朵’图桉。
图桉两面重复，算是有一对。
‘绿叶’有远近设计，由近到远，越远越小，就看得清的来说，每一片叶子各有不同，设计非常精心。
‘花朵’只有一种，花型像是茉莉花，花色彩虹色，用色虽多，但看着并不突兀。
“纸箱跟铁罐，肯定不是同一个生产商生产的。”
评价了一句，廉泽拉开了手上这瓶的拉环。
‘卡察~’一声，一阵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好香~确实是植物的芳香。”
廉泽是亲近大自然的那种蜚蠊之神，对‘植物’的了解仅次于‘蜚蠊’。
他说这是‘植物的芳香’，那肯定不会有错。
小饮一口。
香甜入喉，一阵舒爽的感觉从肠胃部扩散到了全身。
“哈……”
“好放松。”
人身终究有限，品尝不出极限之外的味道。
廉泽瞄了面前的玻璃桌一眼，下一瞬间，桌面上荡漾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圆圈。
他端着‘绿意’，倾斜罐身，一道浅蓝色的液体流，从罐子里流出，落入了青色圆圈里面。
斟倒少许便可。
这边手一停，那边结果就出来了。
“咦……”——略带失望的语气。
“这么好喝，居然还是兑水稀释出来的。”
“可惜，浓度太低了。基本成分大同小异，稀释过程又有变化，拿这些提纯也提不出对的，只有搞到更高浓度的正品，才能继续分析。”
“……”
这瓶‘绿意’，其中存在多种灵性成分，这些成分按比例组合，可以组合出大量可能性。另外，在一些情况下，部分灵性成分可以互相转化或者转换成普通成分……非常复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大神不是万能的，浓度太低，蠊大将也没办法。
“‘绿意’‘绿意’。”
“那香甜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邪神能模彷出来的，它肯定是出自哪位‘草木神’的手笔。”
“剩下的问题是……这种使人浑身放松、无欲无求的效果，它是怎么做到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找到更高浓度的‘正品’。
……
‘绿意’有一点后遗症，但问题不大。
忽略这点小问题——也谈不上忽略，从历史的角度上来看，这点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总之，它几乎是一种完美的饮料，以及……美容保健饮品。
‘绿意’不仅味道好喝，喝了之后还有美容养颜的效果，并且还是‘肉眼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