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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月亮醉了

月光如海。
满溢出来。
空地中央,一口长着斑斑苔藓的古井。
飞蛾在环绕古井飞舞,在月光下舞蹈,撒下幻彩色的磷粉。
而最引得江革注目的,却是井边坐着一位女子。
她……
又或者说……祂。
有着月一般的长发,镜子一般的面容。
身上笼罩一层琉璃色的纱裙,
白皙如玉的足尖,月白苍茫的脖颈,
淡淡的月光正从祂身上散出。
照得周围的世界朦胧。
而当祂的身影出现在江革眼前,就仿佛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月光将他的身心洗涤。
让江革忍不住沦陷。
他仅剩的些许清明,强迫着自己低下头。
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
那是昨日他使用镜之仪式,所借用力量的源头。
支撑世界的七位柱石之一,生于镜中之月。
从某种角度上说,祂便是真理本身。
在他眼前的或许仅是祂的一个化身,一个投影。
毕竟月的真身,藏于镜湖之中,不为凡人所见。
江革心中各种心绪如潮浮现,惊讶、恐惧、敬畏,紧接着是贪婪、渴望……
神祇当前,江革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
恍惚,恍惚,再恍惚……
琉璃色的月光照耀世间,江革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时间逝去,他才蓦然惊醒。
而镜月此时也站起身,像是要离开。
只是在此之前,祂似乎若有若无向着江革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后……
祂褪去了纱裙,
褪去了人形……
一轮圆月高高升起。
江革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抓住这月亮的想法。
思维还未做出决定,但他身体却已经动了。
伸手,朝前方一抓。
手中轻盈一片,好像什么也没抓住。
月消失了。
但江革分明感觉有什么东西残留在他手心……
…………
夜,龙宫市郊外。
废弃工厂之中。
一个漆黑的人形影子自黑暗中浮现。
无形之术的造物魍魉。
只不过,这只魍魉和被他封印解读的明显不是同一只。
而此刻,来到废弃工厂空地中心的魍魉,突然站立不动,它原本混沌的面孔,一阵扭曲。
竟化作一张苍老,满是褶皱的老妇面孔。
老妇似乎适应了下魍魉的身体,浑浊的眼珠左右转动,口中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
“最后消失的地方……”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工厂的一块空地上。
在那里,月光洒落,地面的缝隙之中,有一朵已经干枯了的月桂花,以及一堆白色的像是玻璃残渣的东西……
…………
黎明。
房间中弥散着月光的味道。
江革从梦中惊醒。
“我去往了幻界,见到了镜月……”
他很快想起自己经历了什么,然后连忙看向右手。
视线之中,在他的手心之中,流淌着一抹指头粗细琉璃色的月辉。
【镜月之辉:】
【不存此世之物,一抹来自镜月的辉光,被某个探索幻界之人所摄取,而现在它正在流逝,来自世界表皮的规则,正在将它分解。】
“镜月之辉……那个时候被我抓到的吗?竟然是真的……”
江革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但随即他就发现,那抹月辉正在不断散溢,转眼之间就损失了大半。
“得找赶快找个容器把它装起来。”
“月生于镜中,镜子就是最好的容器。”
江革忙低头搜寻,然后就看见昨晚他借此进入幻界的青铜镜,躺在他身前。
于是他连忙抓起镜子。
而当那抹月辉触碰到镜子的时候,果然如清水一般流入镜中。
月辉的消散慢了一些,但明显还未停止,似乎镜子只起到一点阻拦作用。
“仪式,须得用仪式,把这个镜子转化为封印之镜,才能阻止月辉流逝……但我该怎么做?”
江革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诸多信息。
那似乎是一道道奇妙的花纹,花纹之上月与桂图案纠缠交织。
江革马上认出了这是什么。
“而血则是描绘这种花纹的最为适合的颜料……”
江革当即咬破手指,一口下去,疼得他龇牙咧嘴,总算是咬破了,挤出鲜血。
秘传【磨镜人之秘】自发在心间流淌,江革染血的指尖落在镜面上,一条条奇妙的血色花纹,被描绘而出。
更怪异的是,就是指尖那么一点的伤口,所流出的血液却像是源源不绝,一点没有止住的趋势。
一股抽吸的力量,正将他的鲜血不断从身体中抽取出来。
好在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镜面上已经被月与桂的花纹布满。
血色的纹路,与镜中的月辉交映,映出迷离的血光。
紧接着,光芒一闪,那月辉彻底分散,融入镜中,而镜面上的血色花纹也像是被镜子吸收了一样,隐没消失。
以月辉,镜子,磨镜人之血为材料,简易的镜之仪式成功了。
整个镜子又恢复了原状。
但江革分明能感受到,其朴素且平平无奇的外表下,有一股属于【月】的力量辉光流转。
若仔细看,还能从镜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月光。
【封印之镜·青铜镜】
【品质:优秀】
【用一面上等的青铜镜、一抹镜月之辉、磨镜人之血所描绘的月桂之纹,为材料,经仪式转化后,所制造出来的镜子,具备较强封印邪物的能力。这是一件上佳的容器。】
成功了!
江革用手轻抚着青铜镜表面。
这面他刚刚制作出来的封印之镜,在强度上似乎要比他前夜他使用镜之仪式所做出来的封印之镜,要强上十倍不止。
“是因为使用了镜月之辉的缘故?”江革猜测道。
仔细观察了一会封印之镜,江革找了一条红绳,从镜子的尾部的小孔穿过,然后挂在了脖子上,塞进衣服中。
这面镜子只比巴掌大上一些,有点小重,但为了安全着想,江革感觉自己能克服。
感受着镜子紧贴着身体的冰凉触感,江革安全感大增。
“有了这面镜子,就算魍魉的背后控制者找上门来,我也有能力应付了……”江革眼中异芒闪动。
“不过,光靠一面镜子还不够,毕竟那控制者所炼制的魍魉,可能不止一只……”
“镜月之辉!我需要更多的镜月之辉来制作更多的封印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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