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克里斯汀·希尔达向您发起了视频聊天。”
“是否接听。”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季言正在逐渐偏离的思绪。
他此刻正在地下实验室中，与萨罗姆教授进行电动机制造试验。
季言看了一眼他正忙碌的身影，头顶反射出一片亮光。
总感觉教授的发量较之以往似乎又少了许多。
他向萨罗姆教授说了一声，便以上卫生间为借口，走到了一旁的小房间里。
现在季言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克里斯汀是皇室的人。
因为后面的姓氏已经说明了一切。
希尔达这个姓氏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一位来自公主的召唤……
季言顿时升起了些许兴致，看着她的头像，确实是那位公主。
只不过见她这幅柔弱的样子，竟然会在私底下祭祀神明？
但之前加入聊天群的那个克里斯汀会是她吗？
如果是，一个人竟能祭祀两位神明？
季言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扶手。
只不过在他打算接听时。
却蓦然发现这位公主所要召唤的对象，正是那暗夜女士！
“……”
“斯……”
季言沉默半晌，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着那道仿佛是美到极致的女性剪影，他突然感到一丝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情绪。
季言不断在心里重复着，神都是没有性别的。
外貌这种事情与性别无关。
只要自己……
自己……
……
自己要不还是直接拒绝算了。
季言的心中闪过许多想法，但是在现实里只是过了短短一瞬。
系统的面板在他的视线一直展开。
他在经过纠结过后，心中终于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一般。
自己终归就不能这么一直避开。
我不过一个普通的术士而已，暗夜女士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听说暗夜女士的信徒都是魔女，储藏着各种奇特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位公主为何能召唤自己。
但季言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
“接听。”
很快他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光线重新充斥在视线里的时候，季言就看见了一团阴影在不停地哀嚎着。
“不！”
“不！不！”
“我没有背弃您，尊敬的女士！”
阴影团不断挪动着，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
在她的身上，季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那种如烂泥一般腐朽的味道。
季言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影子交给自己物质，与面前这个如出一辙。
是那个幕后黑手！
他心中微微有些惊讶，正打算去找她呢，却没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季言突然有些感叹奇妙的运气。
随后他的视线就有些微妙地往下方瞥了一眼……
嗯，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走路还是有些遮挡视线，所以自己要这两团累赘又有何用。
他从这个账号带来的知识中，很快搜寻到如何变化化身的方法。
右手轻轻一个响指，身形迅速化为了一团极其模糊的雾气。
只能从轮廓上依稀辨认出祂的身影。
还是这个形态好使。
季言微微感叹，随即将头抬起。
只见在对面是满脸严肃的帝国公主，以及面色沉稳的……
阿道夫教授？
季言眼中微微闪过讶意，没有料到这位以古板严厉着称的教授竟然也会在此处出现。
难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他赶紧将身上的气息收敛起来，免得波及到了自己。
“啊……啊……”
沙哑的叫声自黑暗里响起，在头顶明月的照耀下，于虚空之中显露出一只纯黑的乌鸦。
血红的眼睛中泛着冷漠奇异的色彩，无数漂泊的阴魂被强大的力量聚集在了它的周围。
它扇动着翅膀，阴魂便跟随上面纯黑的羽毛进行移动。
它就仿佛就是告死的使者，将凋零与死亡带至人间。
乌鸦在天上盘旋一圈。
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季言变化的雾气，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啊……啊……”
乌鸦在上空飞了一圈又一圈，季言似乎能从叫声中感受到一股委屈的情绪。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克里斯汀的身上。
……
当黑暗将这里吞噬，此处空间便已经被完全封锁。
明月自黑暗中显露出巨大的星体，洒下如白纱一般的朦胧光线。
静谧幽寂的氛围渐渐弥漫，地上好似梦境的紫藤花影轻轻摇曳。
克里斯汀与阿道夫教授看着从朦胧月色中慢慢显形的身影，两人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不敢直视。
她瞥了教授一眼，能清楚见他也向自己看来，眼中含着浓浓的怀疑与忌惮。
不过现在并不是去处理这个的时候。
面前的暗夜女士才是真正需要去慎重对待的存在。
克里斯汀的目光只是刚刚接触到祂所踏出的脚步，就见其化为了一团雾气。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看见了无法叙说的东西，一阵疼痛袭来。
是不喜自己觐见吗？
克里斯汀在心中无端地猜测着，但是黑夜女士心中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被简单的猜测出来。
不过她突然感觉这幅场面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经历过。
随即克里斯汀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面对卡特时的景象吗？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倒转了过来。
暗夜女士成为了我需要去揣摩的对象。
克里斯汀有一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是她并非卡特，暗夜女士也并非自己。
暗夜女士给予人的压力并不是很强，完全不似其它神明一般，会将自己的威势肆意向信徒席卷。
她所感受到的是来自自己心中对自己施压。
毕竟祂尊贵的身份就摆在这里。
在上一世曾有一位魔女说过。
尊敬的女士会给人一种很亲和很随意的感觉。
好似自己并非在面对一尊经历了千万年的伟大存在，而是一位优雅中又带着浅浅神秘的女士。
越是去深入了解祂，就越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触。
但每掀开一层似白纱笼罩在祂身上的神秘感，就好似自己距离祂越远。
越是去深入了解祂，就越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