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花无知,月无趣,酒无灵,夭桃斫断,鹦哥煮熟,乞食风情无数。——九州·元·白松元
杜公子大名叫宝玉,乃涎玉而生,家为富国公府,父亲是当朝宰相,自小便被当成“奇宝”养着,莫说旁人,就算其亲身爹娘,都不能打他一下,家中老者最爱护他,并将他随身诞下那块玉镶上金边玉线,挂在宝玉的脖子上,大小仆人、男男女女,常年侍奉其左右,养的他一副放浪不羁、我行我素的性子,谁见了都避之不及,生怕这祖宗一发怒,惹来一身麻烦。
他自小玩在女眷堆里,仅贴身丫鬟就十好几个,年方十三便初经房事,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也逼得几个贞烈女子以死顽抗,他爹真真管不了他,也不想再管。
话说这杜宝玉心眼也不坏,只是不知是非深浅罢了,好打不平却常做错事,惹了一身的骚气,堂堂公子,天子下令或许都不遵从,却偏偏听其身边几个小女子的嗔语,也喜好小玩意,什么胭脂水粉都是平凡,极好蛐蛐与鹦鹉,养了三只蛐蛐取名叫“桃园三将”,养了只鹦鹉叫“鹦哥”,看来是对鹦哥更宠爱一些,一只蛐蛐被鹦哥不慎吃了,杜宝玉索性把剩下两只也都喂了进去,成日里不学无术,好似也没有什么可烦恼的,真是好个自在。
外人把他这一生写成了故事,书名叫做“石头林”,作者叫白松元。
不过这书里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就开始拆解那片片美梦了。家道中落的节奏,一章连着一章,每每遇到件事,芝麻大点的事,都要死个人物。地位是一级一级的往下落,以前的同僚变成了大人,以前的手下成了同僚,后来同僚成了大人,自己又落了一次又一次,家里的大人物们死光了,小人物们死的死、散的散,上千间房院的国公府,分出去抵债,剩下的一老两少二仆,就缩在一间瓦盖屋里,整个家族的希
望竟寄托在了杜公子的身上,杜公子每日都被逼迫着念书,读书,以期望能够重兴家业。
若是故事写到这里停了,也能成一代文学佳作,可偏偏作者兴致未完,又把那宝玉的媳妇写得跳了井,两个仆从,一个跑了,一个被绑走,剩下杜宝玉和老婆婆,这日子难过的厉害。
老婆子告诫宝玉,万万要专心念书,考取功名,为了不拖累他,自己服了药当着宝玉面死了,宝玉穿着一身破棉袄,双手插在袖口里,蹲坐在小板凳上,整个人都发愣着,嘴上不时咿呀出自己在大观园听戏时,随嘴哼唱的那些小曲,此时也没有人给他拍手叫好了。
宝玉肚子饿,想去酒楼吃霸王餐,连门没进去,被打折了腿,一瘸一拐地枪小贩的热馒头,被觉得可怜,逃过了一码,他手里提着鸟笼,笼子里装着会说话的鹦哥。
去偷酒楼的剩饭剩菜,被抓着一顿毒打,酒楼伙计发现了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一把抢过来,说抵了饭钱,宝玉被夺了命根子,发了疯一般去抢,又被打了一顿,扔出去三四里远,再去找时,已经不见影了,丢了玉,杜公子没了魂,也不看书了,不在乎脸皮、家业了,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索性自由放纵起来。
这日,杜公子上了街,若从正面去看,会发现他正是杜小月的男装样貌,不过现在的杜小月,拥有的是杜公子的这段记忆,她也认定自己是杜公子,是个男人。
杜公子看花怪花不懂其心,不知如何绽放,看月,觉得天下诗词酸弱苦水,无非是生死离别,思念眷恋,好是无趣,走到桃花盛开之地,偏要取来斧子把树枝斩断,肚皮饿了,就烧了柴火,把鹦哥煮熟,双手一摊,膝盖一落,从南街乞讨到北街,在街中央打滚,往刚出炉的馒头上抹灰。
可他还是觉得心燥,觉得活也白活,不如去闯个妓院,被打
死之前,在试试那人间软玉风情间滋味,不走正门,**进去,杜公子碰见了个洗衣丫鬟,丫鬟道了句公子,眼神便暗送秋波,原来也是个卖笑卖身的姑娘。
“非也非也”杜公子瞧不上他,一道道门去闯,想找个花魁模样的人物,许是有缘,闯进了京城名妓韩章衣的房间,与美女隔着一层屏风,女子正哼着曲子,就差一首绝佳之词填入。杜公子听闻词曲,因往日经历而触痛心扉,随口编出一词,竟惊喜了韩章衣,立即走出屏风相见,自此杜公子稀里糊涂成了韩章衣的常客。
杜公子的衣裳整洁了,皮肤也白嫩了,头发也干净了,但依旧改不了那疯癫之劲,常说风言风语,常写疯字疯事,但他却因为那一首首经人生起落所淬炼出的诗词而名声鹊起。他却对世人无情,对世间无思无意,他告诉韩章衣自己的玉丢了,魂也就没了。韩章衣告诉他,自己会成为他的新玉,但杜公子摆手讥笑,笑她也笑自己,他无情无义,却干了件荒唐的“大事”,他闯入了王爷的迎亲队伍,抹了花轿中新娘子的脚踝。
他被吊着抽了五天五夜,最后要被凌迟处死,也不知是被谁救了,逃了之后,第二天就嘚嘚瑟瑟、无拘无束的在街上重新疯癫起来,他这一生经历丰富到还未结束。一个书生把他绑走,关在地窖里,让他说着疯话,偶尔蹦出来的几句好词,都被书生抢去,靠着那一句句诗词,书生成了诗坛新秀。
杜公子又逃了,不躲避任何人、任何事,没了玉就没了魂,他“乐乐呵呵”地在人间游荡。
到此篇就结束了,作者白松元在卷后慨叹了长篇大论,句句戳心,后世之人把这故事改了名字,前半部分叫红楼一梦,后半部分叫人间一疯。千百年来,被无数学者钻读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