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天,来回十几趟。
余生也是累坏了。
但他仍然徘徊着方家的事情,毕竟始终不见方达,不禁又纳闷,“莫非出什么事了?”
他这么一说,余鑫也担心起来。
余生又疑虑,“可是能出什么事情呢?莫非方达来时,大喊着什么下家下家的,下家在刁难他们?”
余鑫一听,也紧张起来。
“下家?这?的确啊,他回杨树村了,没有带妹妹回去,如果那个下家心心念念,肯定……”
余生说,“肯定会有纠纷?没法交代?”
余鑫点头。
毕竟是那么大年岁了,他能断定出来这个事情,一些事,恐怕方达搪塞不了。
“再等等吧,不是今天刚一天吗?明天如果不吭声,就要去看看了。”
余鑫嘱咐着余生。
余生意会。
…………
忽然余生下了车,“我去一下药店,爸爸,等我十分钟。”
余鑫一愣,“好端端都没病,去什么药店?”
一边等他一边抽起来了烟。
余生匆忙进去,一股子中药材的土腥味儿扑鼻而来。
余生看着眼前的药抽屉。
女服务生跟着他的眼神,来回走动着,进来这个小伙很帅,就是穿的不好,农民感十足。
他进来也不说话,可貌似很懂局的样子。
她们只能等客人一开尊口。
“年久的野人参,有木有?”
小服务生听闻,震惊,一个农民,问什么人参?怪贵的,买得起吗?
她一翻白眼,“那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放在店里十几年了也无人问津。只有一棵,似乎标价万元。”
“来一棵。”
小服务生一吐舌头一缩脖。
“黄芪再来一斤,大枣,当归,红景天,阿胶,还有年份久远点的人参须……一样来一斤。”
结账,所有女服务生,都多看了这位阔小伙几眼。
这么多银子?
他的口气还淡淡的,就好像家里有摇钱树,对钱都很麻木,司空见惯一样。
小服务生,将装人参的木盒打开。
将系着红绳子的人参,小心翼翼放在锦缎上,不敢有丝毫马虎,哪怕一根小须须也温柔以待。
余生拎起来所有,走远,坐上牛车扬长而去。
“小伙子长得真好,气质还这么不凡。”
“居然还买了女人气血亏的补品,这,简直了。谁做他的女人,简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如果嫁给他做他的女人,哪怕几天就死去,也都值了!”
“哦,不好了,买了当归?他已经婚配了吗?呜呜,大家都没机会了呢,太桑心了!”
“那我也爱他,我要和他搞CP!”
“CP是个什么鬼?”
“哦,他待女人真体贴,他好会哟!”
“不对,那么有钱,还赶牛车?该不是个骗子吧?那个钱不是偷来的吧?”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
“对,有可能是脏钱,来路不正!”
…………
牛车上。
余鑫问,“没人生病,进什么药店?”
余生一懵,该怎么回复啊?
“哦,是这样,相宜她身体经常不舒服,我寻思,给她吃点儿补气养血的药物,调理调理。”
余鑫一惊。
“你心里有底吗?咱也不是医生,那个能行吗?”
“能行,上次动不动就感冒,休息了2天,就是我给煲汤调理好的,没问题。”
如此,余鑫也就不再过问。
他知道说多了,对余生就是个伤害。
婚前,他高考其实考上了雨市的中医学院,可才读一年,啥也没学到,就被学院无辜劝退。
消沉低落的余生,立刻就和方相宜闪婚,但是,他也一直没从低迷消沉里走出,所以被三槐等人,给拉着去当了街溜子。
因此余鑫认定他,医学啥也不懂。
余鑫觉得,毕竟这是儿媳妇身体的事,嘱咐到儿子别瞎胡来就可以,不用太了解,毕竟是女眷的药,自己这个当公公的,要记得有分寸。
到了家,卸了车。
余生刻意将这一兜子药放在车上,也是为了不引来众人询问。即使人家不懂不需要,但是如果被大家猜测,方相宜会承受不住的。
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
三个女眷卖炸鸡回来了,生意还是那么好。
从丝瓜架下穿过去。
秀贞又买了那家的五花肉,买了酸菜还有血豆腐,还有刘师傅的螺蛳粉老友粉,决定晚上改善伙食给大家。
一家人在屋里,坐下来合计。
今天贩卖稻谷,居然突破万元,方相宜她们卖炸鸡才几百。这么一算,大家惊呆了。要知道,这可是以往家里十年八年的收入,而现在一天就赚到了。
他们想想,有些呆愣了。
秀贞又在数钱,数完了,就放在了盒子里想抱走,一下就被余鑫劫持,“拿过来!”
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半,扔给余生。
余生很意外。
自己的老父亲,如此大方,真是少见。
余生转身,将钱给了方相宜。
方相宜愣住,有些忐忑不安的,这么多钱,都给给她?还当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她感到不可思议,连忙推脱,“这些钱,你拿着吧,我,”
她张口结舌,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还没等余生说什么。
余鑫却接过话来,“给你,你就拿着,这混小子既然改好了,不管钱,他就只管挣钱,你就不要推脱。
这个家庭,终终归归是属于女人的。自古以来,男人是耙子,女人是匣子。男人的耙子要有齿,女人的匣子要守底。”
方相宜只好收起了钱,眼神看余生的感觉,更是大不相同。
“那我,帮大嫂去厨房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秀贞也去了厨房。
…………
余生没事做了。
在院子里搬来了藤椅,舒舒服服躺着,看着夜空。
那夜空如水洗,寂静璀璨,那银河,就像打碎了的亮钻,闪动着莹莹光辉。耳畔偶尔传来虫儿的嘶鸣,他享受着乡村田园的无限静谧!
一旁的余鑫抽着旱烟。
烟丝随着他嘴巴的努动,闪烁明暗。
“余生,我看再过几天,村里稻谷也收的差不多了,毕竟这是去年的存货,也没多少了,等稻谷再种出来收获了后,才能接着干。”
现在,这个当老子的,越看小儿子越顺眼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想举起扫帚扑他。
余海也在一旁,插了句,“日子越来越好了倒是真的。”
没想到余鑫瞪了他一眼。
“你个长期病号,还不快养好,这么多的活也好意思、让你弟弟一个人干?哼!”
没想到余海非但不恼,还嬉皮笑脸,“那好,明天我就去,我就不信了,我扛不起来那么多袋子粮食。”
余生却阻止,“不行啊哥,你还是悠着点吧。医生嘱咐,你需要静养半年,这刚还不足一个月,着什么急呢?你也别乱来乱逞强,万一闹出什么毛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余鑫也跟着点头。
“余生倒是说得对。你个白吃饱的家伙,偷奸耍滑,就算了吧,饶过你了,还是先养好,目前干活也不差你一个。”
…………
父子在这里正在闲聊。
忽然闯进来一个人,一袭白衣。
原来是村长。
这都快八点了,他来干什么?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大夜里的,也不说多陪陪李寡妇,满世界乱跑什么?
大伙谁都没理他。
好好的气氛,被这块货给搅局了,谁会鸟他?
村长一进门。
本来就没想好好跟他们聊天,反正也有好几个寡妇和他汇报了,这个欠粮大户余生家的动静,所以他这次是有备而来。
“余老头,我来了!”
村长一副臭美老狐狸的样子。
余鑫“哼”了一声,没搭话。
余生忍不住接话,“村长,你有什么事,说吧,反正你这只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村长一听,火了。
但是,主题还没抛出,又怎好发脾气?
“余生呀,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见你没在破平房,一猜你就是在这躲着猫着,果不其然狡兔三窝。”
余生瞪了一眼他,“你几个意思?”
村长又说,“我听说你贩卖了好几天的稻谷,而且这几日瞬间掏空村里所有存粮。”
余生斜眼看一眼他,“你有话直接说,有屁直接放,别兜圈子别拐弯。”
村长接着说,“好,什么意思?我看你是放着明白装糊涂吧?
好,现在,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你老婆,那几年前前后后,借了我5袋粮食,因为超过了偿还期限,超过了一年乃至两年,所以5袋子,变成了15袋子。”
…………
他忽然从怀里。
拿出来了有方相宜签字画押的借贷票据,挥舞在空中,“噼啪”作响。
最后理直气壮说,“你必须交还,这个是自然,而且要交还拖欠利息,也是必然,从5袋子拖到15袋子,我也不愿意。
可是,白纸黑字,是你老婆签字画押的,我能怎么样?
况且,我当时那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也是给她周转给她借的。没想到你们挣钱了好过了,依然赖账。”
说完,一把摔在余生的脸上。
“这个是复印版,就丢给你们,拿去好好看看挂在墙上,免得某些赖账之人厚脸皮,放着明白装糊涂,给故意忘记!”
几张纸,顺余生的肩膀滑落。
还没等余生说啥,余海不干了。
“好你个老村长,别泥马嘴里不干不净,什么赖账,什么装糊涂,我看你才是故意找茬的妨人鸟。你瞧你穿泥马一身白,和吊孝的一样。好好说话就说,不好好说话,你就快给老子滚。”
说完,抄起大扫帚,就想扑人。
村长一看,“哟,饶着你们欠粮不还,还在这耍混横?谁给你们的勇气?梁什么如吗?”
他突然往前近一步。
“我就不信了今个,”村长说完,完全丢掉了调戏李寡妇时的情意连连与温柔有趣。
撸胳膊挽袖子,他也要动硬的。
余生沉稳。
他立刻拦住余海,“哥,没你事,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