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四人拿出各自的法器。
八卦伞、乾坤镜、阴阳法剑以及天蓬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陆珍心生戒备。
所谓天下第一符,不过是个吓唬人的幌子,真正厉害的是金光法剑。可是对面四人并不知道,一门心思应对黄符,忽略了相继而来的金光法剑。
乾坤镜嗖的冒出数道精光,打在符纸之上,接过并没有如其所料那般将符咒化解。符纸仍旧急速向前。
天蓬尺横在身前,罡风强劲居然没能撼动符纸分毫。
八卦伞猛地撑开,射出十来个酒盅大小的八卦图,径直撞向那道异常皮实的符纸。
符纸接连被八卦图打中,只在半空里停顿片刻便又飞将过去。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穿了盔甲的黄符?
四人御剑后退的同时心生疑惑。
夏长生见陆珍的符这般厉害,不由得暗自佩服。有心打出自己的符,又怕给陆珍帮倒忙。
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他们四个,咱们两个。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势,你还不出手?”陆珍笑说道:“出来玩尽兴即可,旁的不要多想。”
是了,陆五姑娘是带他们散心来的。不搅合哪有乐子?
夏长生甩出符纸的刹那,陆珍的符已然到在四人跟前,“噗”的一声炸开,浓烟涌动宛如厚重棉絮,将其紧紧包缚。
恰在此时,金光法剑精光四射,蛛丝一般将四人缠裹起来。浓烟略有疏散,夏长生的符到在切近,化作一枚偌大的太极印。四件法器骤然脱手落在太极印上。
“我这是自创的五品太极印。”夏长生虚心向陆珍求教,“您觉着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没有?”
说话功夫,太极印托着法器飞回来,夏长生将八卦伞等法器我再手里,抿着嘴笑,“斩获颇丰。”
陆珍抬手打个响指,被捆成粽子的四人人重重落在地上,扭转头对夏长生郑重言道:“您的符极好。无需改动。”言罢,向下飞去。
郭铭等人从营帐里跑出来,七嘴八舌的夸赞,“陆五姑娘太厉害了。”
“那道符真神了,怎么打都打不散。”
“可不。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
得到陆珍肯定的夏长生信心倍增,御剑飞至地面,缓缓走下来,将掠来的法器亮给桑敬看,“你瞧着哪件趁手就拿去。就算不用当个摆设也成。”
霎时间,军营里比过年还要热闹。
陆珍吩咐田螺精架起大锅煮符水。毕竟“漫天飞雪银蝶舞”对寻常人有害,须得喝符水解一解。
张天漠默默注视着热气腾腾的符水,唇角不由自主上扬。方才陆五甩符甩的漂亮极了。可惜他不善丹青,否则定是要画下来的。
张复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符水,反手抹嘴,大呼一声,“痛快!”抬眼看见张天漠正在发呆,“诶?你怎么不喝?这玩意儿不苦,微微甜,好喝!”
张天漠回过神,低下头顺着碗沿儿小口小口抿。
急死个人呢。张复看的直摇头,“一仰脖儿就干了,弄得跟大姑娘绣花似的。”
从前阿漠不这样。甭管喝水还是喝酒,都是爽爽利利的。现在反倒婆妈起来了。张复眼睛突地一亮,难道说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就这样式的?
他年轻那会儿可没这么扭捏。
张天漠笑容温暖,“符水这么甜,慢慢喝才好。”
张复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息。以后阿漠要是过上一天挨八顿打的日子可别埋怨任何人。
谁让他乐意的?
说白了就是自己找打!
张天漠撩起眼帘瞟了瞟张复手边的空碗,“给您再续一碗?”
“不用!”张复大手一挥,“喝饱饱的了。”
“真是好符水。滋味儿美还扛饿。”张天漠一边嘟囔着一边笑吟吟的喝符水。
这傻小子!
张复捋顺着胡须,沉声叮嘱:“明儿一早你就跟陆五姑娘起飞去凉州了。路上听话,叫你干嘛就干嘛。千万别跟人家拧着来。”身为主帅得留在军中主持大局。凉州那边唯有辛苦张天漠随陆珍走一趟。
不过,光是瞧阿漠那副骨头轻的样子就知道,他乐不得跟陆五姑娘一块儿飞。
这个孙子的确留不得了。倘若陆五姑娘不嫌弃,就把亲事早早定下来。省得阿漠整天跟个二愣子似的,动不动就脸红,还总是弄得扭扭捏捏的。
张天漠重重点头,“您尽管放心。陆五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她犟嘴。”抿了口符水,“我嘴笨,犟也犟不过她。”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张复暗自摇头,指望阿漠振夫纲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唉!临川侯府的家风就这样。总不能指望葡萄架子上结出个大西瓜。
“你留在凉州城等着我。若是有事无法决断,就跟陆五姑娘借小黑传话给我。”张复叹惋不已,“不能随陆五姑娘飞去凉州,委实可惜。”
林府尹都飞过呢。他一个正经侯爷还比不上京城老府尹。张复对林梅又妒又羡,面上不显,“下次吧,总有机会飞一趟。”
张天漠深以为然,“肯定的。”
……
冬日里夜长昼短。
五更时天还没亮,八十一位血勇兵丁精神百倍立于陆珍面前。张玟、桑敬、华月枝站在陆珍身侧。
张复暗暗点头。神机使们仙气十足。陆五姑娘更不消说。神机使们在左,家养妖精在右,中间的陆五姑娘众星捧月一般。离远看还以为王母娘娘起大早开蟠桃会呢。
陆珍神情严肃的盯着正在唱名的张天漠。待他唱到最后一个,便合上名册,对陆珍道:“都齐了。可以起飞了。”
陆珍略一颔首朝田螺精使个眼色。田螺精上前一步,“我来与你们说说规矩……”
“就是不许出声不许大惊小怪。出声就得被打晕。”桑敬附在张玟耳际,低声道:“怪不得昨儿晚上,小田满世界寻榔头呢。”
张玟睨着桑敬,“用榔头敲那不叫打晕叫打死。”
“少用点劲儿呗。”
他二人交头接耳的功夫,田螺精说完规矩退后一步。陆珍掏出金灿灿的“树枝”,扬手抛向半空,“树枝”迎风长,直长到足以容纳百十号人的大小。
木香从营帐里走出来,她手里攥着八条捆仙锁,另一端绑缚着房郢、宋涵、清风明月还有四个悬天派余孽。
陆珍朝张复拱拱手,“这几个人都会法术。留下来我不放心,我带着他们一起飞去凉州。”
他一个正经侯爷还不如逆贼了。张复点着头道:“带走了好。”
木香捆仙锁一端拴在“树枝”上,刚结好死结,寒风袭来,房郢等人顺风势飞至半空。
张复看了片刻,忍不住慨叹,“跟风筝似的,怪好看的。”
“对,就是风筝。”陆珍嘿嘿地笑,“要是乏了还能拿他们几个解解闷。出来玩嘛,图个乐儿。”
大活人当风筝放……
张复倒吸一口凉气,视线转到张天漠脸上,眼中满是同情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