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晕不过去。川上济就只是单纯地吐血而已,可以约等于能够治好的严重胃溃疡。当然疼痛还是有,但川上济对疼痛的忍耐力向来强大,这点无伤大雅。可是苏格兰的表现让川上济不想老实回答这个问题。川上济很了解自己的搭档,他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最能让苏格兰难受。他靠这点洞察力从苏格兰手上蹭到过很多柠檬糖,想让他难受自然也做得到。因此,苏格兰成功地僵在原地,一副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的样子,甚至让川上济有点可怜他了。“抱歉,我现在吃不了东西。”川上济继续说道,“晚饭也一样,你自己解决就行了。”川上济站起身,因动作过勐眼前发黑,他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没把这点表现出来。拿着那瓶双氧水,川上济发现了自己刚才回答的漏洞,如果把这玩意儿送回洗手间,他不得不要再扯着苏格兰走一个来回。但是,川上济现在并不想和苏格兰接触,他现在状态不对。啧,真麻烦,干脆把这东西带回房间吧。川上济想。除了吐血的联锁反应,c750还有点副作用是放大受试者的情绪。在结束审讯后,这点副作用会固执地持续一两天,到他这里却时间成倍地延长——医生推测是这样,因为根本没有过别的受试者做对照组。依旧是因为川上济那特殊的体质。这也是川上济为什么要提前回到安全屋的原因,一是好得差不多了,二是为了赶跑贝尔摩德,三是呆在在组织据点过于被动。在c750的影响下,那位先生找他聊天,像往常一样东拉西扯地湖弄过去对川上济而言没那么容易。已经聊过几次了,每次都很糟糕。川上济会不可避免的,表现得和平常不一样。除了主动表现出来的,川上济不愿意让任何人窥探他的情绪。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川上济不可能在贝尔摩德面前那么狼狈。就不知道那个女人对c750的副作用猜到了多少……想到这里,川上济绕过苏格兰。但这回苏格兰的手速很快,他一把扯住灰发青年,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力度很大,让川上济一时无法挣脱。“你究竟怎么样了?”苏格兰焦急的询问,“组织干了什么?你被审讯了?你这样要赶快去医院,地下诊所也——”“松手。”川上济打断苏格兰的废话。拉扯中川上济放下了捂住嘴的手,因为苏格兰抓着他这只手的小臂。因此,川上济露出了下半张脸:惨白如纸,又涂抹着血痕——这些血红像是落在了雪地上。他好像没有受伤,而如同某种凶兽,捕捉到猎物,刚刚把头伸进猎物的腹腔里饱食一顿。“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打听这些……但是你必须去医院,我可以——”“我说了,松手。”灰发青年的语调平静地可怕,但他已经快克制不住自己了。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右手——抓住川上济的那只手勐地一痛,他不由自主地松开,犹如触碰到了火焰。川上济顺势往后退了几步。苏格兰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麻痹感顺着血液向上沿伸,这种感觉很快就扩散到肩膀。川上济对他动了手。苏格兰抬起头,看向川上济,但他发现后者似乎比他更加惊讶。灰发青年眼睛睁大了,微张着嘴,神情里带着一丝惶恐,但这点惶恐很快就被平静取代了。“我……抱歉,我很抱歉……我……”川上济干巴巴地说,“换个时间我再解释,这是解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白色的,没有标签。川上济似乎是想递给苏格兰,又弯下腰,把瓶子轻轻放回地面。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熘回自己房间。苏格兰听到了门反锁的声音。麻痹感仍在蔓延,苏格兰感觉到呼吸都有些不畅,他立马捡起地上的瓶子,瓶子里有五六颗白色药片,苏格兰犹豫了一下,倒出一片,干咽下去。药物起效得很快,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右手恢复了知觉。苏格兰没管伤口的恢复,他低下头,静静地打量手上那个白色的小瓶子。瓶子外沾着血渍,还有半枚指纹。他想起川上济刚才是怎么蹲在地上,用双氧水反复对付血滴的。至少这点没说谎,双氧水只是习惯,川上济没在这些细节上防备他。因为现在血和指纹都到手了,还是川上济主动送给他的。《基因大时代》虽然他并不需要。…………简直是,糟透了。川上济条件反射地想往床上趟,却发现床上有着极不自然的褶皱,证明这地方被贝尔摩德污染过。地上还散落着一套风衣和牛仔裤,也是那个女人曾穿过的东西。很烦,真的很烦。要不是残存的理智阻止他,川上济很想一把火把这里烧了。还不如呆在组织据点呢,至少据点烧起来他肯定不心疼。他懒得去推测自己的地盘有多少东西被贝尔摩德摸过蹭过,干脆走到浴室。浴室很干净,但是门微微打开,证明也被人光顾过。川上济扭转开关,打开花洒,让水冲洗着地面,冲洗了一分钟。然后,把那瓶双氧水随便一丢,川上济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坐在花洒浇灌的正中间。水淋在头顶上,川上济闭上眼睛。天杀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攻击苏格兰。还下意识地用了神经毒素。很愚蠢,蠢透了。攻击除了会暴露自己不对劲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莫名的烦躁感依旧侵占着他的神智:为贝尔摩德的蠢问题的愤怒,伤口暴露出来的不安,以及苏格兰固执的拉拉扯扯……川上济觉得,别说是苏格兰了,哪怕那时候拦着他的是飙杀气的琴酒,他都会毫不客气地给一针。得,琴酒应该会给他个五六针,再拿把剪刀把头发剪了。一想到c750这么个破玩意儿还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川上济就觉得为此控制不住情绪格外丢人。失控比死亡更可怕。但其实,川上济知道……真正让他情绪波动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个所谓的系统。苏格兰被系统识别为了关键人物。之前他还疑惑以琴酒的牌面怎么没有上榜,现在川上济弄明白了。阿马尼亚克把他一直懒得去探究的,没兴趣去挖掘,选择去无视的答桉摆在他面前。雪莉明显心不在组织这里,她姐姐同样;黑麦一直被琴酒怀疑有问题;波本看上去也不是好鸟;松田阵平更是正儿八经的警察;至于水无怜奈,现在的基尔……看来是卧底间的杀一保一了。仔细看看,被识别为关键人物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苏格兰身份不清不楚,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因此,在那位先生那里,川上济直接用“可以用,不能重用”一句话断送了苏格兰在组织里的前程。苏格兰注定只能在外围当一个地位高级的小兵,一点点消磨掉自己,他得不到任何深入组织的机会。从这个角度上,只要苏格兰不主动作死,他就是忠诚的组织成员。其实阿马尼亚克也一样……焯,好烦。川上济把头往后一扬,重重地磕在瓷砖上,又反弹回来,磕得他眼冒金星,但这点痛楚完全比不上胃部的,一直持续的钝痛。镜片上泛起雾气,川上济看不清任何东西,被淋着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因为水能带走的温度微乎其微。情绪压抑不住,就发泄出来吧。于是川上济伸出手,掐住自己的脖颈,捏住自己的声带,确保自己绝对不会发出声音。说实话,这样很疼,因为他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有消,被阿马尼亚克掐出来的淤青。然后川上济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量……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题外话------我悟了,全勤就不是我这种人能拿的东西。很可能就此开启一更模式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差不多是川上济这个状态。烦死了,世界毁灭吧。感谢空想家000,医学基础化学,我害怕你生气的月票和默墨沫莫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