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挺机炮的位置位于皮尔斯的侧翼,与他这边的士兵形成了交叉火力,完成了对营地中央的全角度覆盖。
一辆马车上的士兵已经七手八脚地安装好了加特林的配件和弹匣,枪口已经对准了营地中央的阿帕奇众人。
“长官,我们先走把,剩下的交给那两挺机炮就行了。”皮尔斯的副官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对他说道。
“等我弄死这帮印第安人再走。”皮尔斯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帮人埋葬在这里,烧死或者是打死,都可以。
“大个子,你还好吧?”杰罗尼莫一斧子砍翻一个瞄准着丹尼的美军士兵,一个箭步冲到了丹尼的身前。
“我好着呢。”丹尼单肩扛着斑鸠,对着酋长努了努嘴,“这小子情况不太妙,他腿部中弹了。”
杰罗尼莫发现丹尼的一只手垂在一边,鲜血正顺着下垂的指尖流下。
这个南弗吉尼亚的硬汉手臂中了弹,硬是一条肩扛着已经昏迷了的斑鸠一路躲避着对面的子弹,跑向酋长汇合。
一路上还顺手敲掉了两个不知死活想要伏击他的美军的脑袋。
“丹尼!”特蕾莎的马飞奔而来,紧跟着的是亚当和其他人。
这位巾帼,不让须眉,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的连发步枪就没停过,并且往往一击致命。充分体现了一位战地医生对于世间纷争的仁爱和皮特金悍妇的含金量。
她从马上跳了下来。
没有嘘寒问暖,直接开始查看丹尼和斑鸠的伤势。
“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他们的伤口。”她对杰罗尼莫说道。
酋长从丹尼的肩上接过斑鸠,背在了自己背上,他环视了一下战场的情况。
他们的攻击已经几乎扫清了包围的美军士兵,剩下的也往皮尔斯的方向靠拢。
但此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整座营地,除了皮尔斯的身后的方向,再无退路。
两挺机炮中的一挺已经准备就绪,射手开始摇动手柄。
“快找掩体!”杰罗尼莫吼道。
子弹开始向营地中央射去,能够作为掩体的木箱被打得粉碎。
一名印第安战士听见枪声,飞身扑下了马,伏在了地上。
他那匹可怜的战马替他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横飞,一声哀鸣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这样下去,等另一挺机炮准备就绪,场内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然而,第一挺机炮的射击声突然停了。
“第一个弹匣这么快打完了?还是出故障了?”熟悉枪械的亚当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闪出掩体击杀机炮的射手。
可当他转出来时,却发现加特林的主射手已经扑倒在了枪上。
一匹黑色的骏马从营地侧面的火墙中穿了出来,它周身卷起的风硬生生将火墙噼开了一条缝,如同摩西分开红海。
马上的人高举着枪,枪口还在冒着烟,射手就是死于这支枪下。
“陈!”杰罗尼莫抬头望去。
“天勇者!”倒在地上的印第安战士心中默念。
“臭小子,总算赶回来了。”亚当哼了一声,嘴角却浮起了笑容。
陈剑秋手中的枪不停,第一挺加特林的副射手也倒在了马车上,另一辆马车上的士兵们纷纷伏身躲避。
然而,紧紧跟在黑马后面的,是提着斧子的飞鸟和阿帕奇战士们,他们马到近前,从马上跃起,直接跳到了马车上。
手起斧落,剩下的几个美军也成了亡魂。
陈剑秋也跳了上来,他看了一眼杰罗尼莫的方向。
没有了这边加特林带来的强大压力,那边都依托着掩体在和皮尔斯互射。
陈剑秋来到了机炮的前面,他握住了加特林的握把,迅速地将枪口转向皮尔斯的方向。
“飞鸟,你来当我的副射手,其他人,压住对面狙击的射角!”
战士们对于陈剑秋的话半懂半不懂,不过看到陈剑秋的动作,基本已经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皮尔斯躲在营帐后面,正奇怪为什么侧翼加特林的火力停了。
“他们在搞什么?火力压制呢?再打几个弹匣那帮印第安人都成粉了!”皮尔斯愤怒地直起身,向侧翼眺望。
他等的加特林重新轰鸣起来,只不过这次是冲着他们来的。
如雨点一样的子弹洒落在皮尔斯和他的士兵们头上。
如果加特林在正面,那他们身前的掩体还能替他们抵挡一些子弹,然而现在子弹从侧面射来,士兵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陈剑秋也是第一次摇轮子,他总觉得这种方式有点蠢,有点像在摇爆米花。
摇快了会卡壳,精度一坨屎,又笨又重,供弹的持续性全指望副射手的熟练度,回头尘埃落定了他高低得想办法让勃朗宁替他把自动武器整出来。
救死扶伤加特林,妙手回春马克沁。
不过现在,对付这些毫不设防的士兵们足够了,大力是可以出奇迹的。
美军士兵们被打懵了,上一秒他们还在火力的掩护下压制着对面的印第安人,下一秒自己这边就遭到了狂风暴雨搬地摧残。
他们有些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子弹削去了脑袋;有些身体其他部位中了弹,一边在地上爬,一边哭爹喊娘。
第一轮扫射下来,皮尔斯周围的十来个人少了一半,剩下的人连滚带爬的找地方躲了起来。
皮尔斯的反应也没有比他的手下快多少,只是他的副官站在他的前面,替他挡了两发子弹,第三发打了一个串糖葫芦,穿过副官的尸体击中了皮尔斯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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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斯捂着肚子往后跑,可另一挺的加特林突然也响了。
原来,在他和他的部下们惨遭扫射的时候,杰罗尼莫这边失去了压制,他们迅速集结了起来,向着加特林的方向靠拢。
丹尼跳上了马车,来到了机炮的跟前,和他一起跳上来的还有他的老婆。
“我来!”他的左手已经经过特蕾莎的处理,子弹没有伤到骨头,伤口流血有点多而已。
机炮不是炮,本不属于老丹尼的专业范畴,他服役的时候加特林也还还没有成为南军的武器。
但,现场并没有人打算拦着他,包括他的老婆。
特蕾莎甚至当起了他的副射手,她撸起了袖子,替机炮装上了弹匣,并且帮助一只手的丈夫校正方向。
被陈剑秋一轮扫射打得晕头转向的美军,刚准备趁着换子弹的功夫打掉机枪手。
接过又是一阵噼头盖脸的扫射迎了过来。
加上陈剑秋的火力也紧接着续上了,两挺机炮同时轰鸣,营地尸横遍野。
皮尔斯已经彻底扑在地上不动了,剩下几个残兵拼死找到了他们的马匹,骑上马往营地外面逃去。
丹尼的加特林换上新的弹匣,他刚准备一梭子扫过去,然而却被陈剑秋拦住了。
“让他们去通风报信吧,要不然我们这次袭击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整座营地再也没有活人的动静,只有火焰吞噬着一切的声音。
原定的计划是袭扰,却在指挥官皮尔斯“你不全歼我不准走”的方针下打成了歼灭战。
陈剑秋捡起一块沾着煤油燃烧着的木条,扔到了载着加特林的马车上。
“出发,我们要开始‘遛狗’了。”
……
这个营地的爆炸声、枪声和窜天的火焰,早已惊动了附近的美军部队。
克鲁克的直属部队就是离得最近的那一支,上校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便立刻带着部队往这个方向赶。
等到他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火光冲天的营地的时候,那如鞭炮一样的加特林枪声一时间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
妈的,墨西哥人打来了?
他带着部队迅速向着营地靠近,直到撞见了那几个从营地中逃出来的士兵。
“什么情况?快说!”
克鲁克上校严厉地扫视着这几个失魂落魄的士兵。
“杰,杰罗尼莫,印,地安人,,好,好多!”士兵语无伦次。
“放屁!阿帕奇的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把你们打成这样?”克鲁克大声怒斥。
他跟印第安人打了至少十来年的仗,这两年也一直在追着杰罗尼莫跑,他深知光凭杰罗尼莫现在一个部落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去击毁一个五十人的美军营地。
“头儿!你看那边!”
突然,克鲁克的属下向他报告道。
克鲁克从属下的手中接过望远镜,他看见一彪看不清人数的人马从营地中冲了出去,进入了荒野。
“boom!”
在他们身后,营地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升起一团火云。
“传令附近所有的部队,给我想办法堵住他们。”克鲁克上校咬牙切齿。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