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钱?
这个理由听起来不错,可,那些在火车一战中死去的印第安战士的性命值多少钱?
陈剑秋不想替这些印第安人做决定,尽管杰罗尼莫说了阿斯特是他的。
他再次看向了杰罗尼莫。
杰罗尼莫叹了口气:“仇恨曾经是我们唯一的动力,可那并不能让我的族人一直生存下去,我不会放弃抗争,但不能让复仇成为族人唯一的力量。”
陈剑秋不置可否,他未曾经历过这位酋长所经历的一切,所以也无从劝戒。
“阿斯特先生,算你走运,那烦请你移步里屋,很遗憾让你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我们晚点聊。”
阿斯特的脸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大花脸,泪水、鼻涕、灰尘混杂在一起,然后被飞鸟带到了之前的屋子里。
陈剑秋和杰罗尼莫则继续清点战利品。
虽然鬣狗帮从诞生到灭亡并没有多长时间,但胜在不挑食,屯的物资还真不少。
新墨西哥州气候干燥,昼夜温差大,所以他们选择了阴凉的矿洞作为仓库。
除了之前的矿洞平台,他们移开了那辆轨道推车后,还在矿洞的更深处发现了更多的粮食。
粗略算下来,省点吃的话,可供四十来人食用半年有余。
枪支比较杂,大部分型号也比较旧,保养也不是很好,陈剑秋打算想办法搞一点枪油和其他的零件过来,亚当懂枪械,让他教着战士们维修和保养。
等有条件之后,再挑几个聪明伶俐的送去勃朗宁的枪铺当学徒,来个枪械的更新迭代。
跟美军干?拿着弓箭和大刀怎么行?当年苏族,也就是飞鸟的族人手中还有大批量的亨利连发枪呢,要不然怎么赢的小巨角河战役。
矿洞里还有不少布匹,也都是抢来的,这些东西对于鬣狗帮那些糙老爷们儿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对于阿帕奇族的那些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可以为自己部族的男人们缝制各种合身的衣物。
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锅碗瓢盆,从鬣狗帮众身上扒下来的裤腰带什么的,陈剑秋就没再去看。
至于据点的防御。
六个哨塔损坏并不严重,昨晚最后所剩的两个哨塔上的鬣狗帮众,还是被密集的子弹给扫了下来,当场毙命。和地面防御一样,修补下就行了。
门口的那挺加特林还能用,但其实子弹库存不多,看来老东西只是拿它来装装样子,陈剑秋不建议动它,还是保持原样。
他让印第安战士们有空多擦得亮一点,纸老虎也是老虎。
按照陈剑秋和杰罗尼莫商量的计划,阿帕奇的族人先在这个据点待个小半年,避避美军的风头,实在不行,被发现了再挪。
有着现在这些物资,他们根本不怕和美军在荒原里周璇。
等陈剑秋和杰罗尼莫他们找到了宝藏和新的合适的立足点,他们再想办法迁过去。
陈剑秋和杰罗尼莫商讨完,便走出了矿洞。
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物资需要整理,据点需要他们自己熟悉。
他走到了原先埃尔南德斯待的那间大屋。
现在剩下的另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怎么把阿斯特卖个好价钱了。
陈剑秋走进了屋子。
阿斯特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发呆。
按照陈剑秋的要求,飞鸟并没有把他绑起来。
方圆几十公里都是荒原,就阿斯特这细皮嫩肉的的样子,下场要么是被太阳晒成干尸,要么是去填野兽的肚子。
“说吧,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陈剑秋坐在了他的对面,靠在了椅背上。
阿斯特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他的脑子开始飞速地旋转。
说少了,万一对面不满意,直接翻脸宰了他,这人可是比之前那个墨西哥人还要厉害的狠角色,
自己和阿帕奇部族的过节还没翻过去呢,这人觉得没啥油水可捞,再把自己丢给印第安人割头皮,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多了,对面把自己当肥羊,他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和管家那具体是什么情况,万一赎金暂时不能兑现,对面失去耐心撕票或者搞其他的花头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正当阿斯特还在琢磨的时候,陈剑秋说话了:
“你值多少钱,其实并不重要,我又不是绑匪,也不卖肉票,既然你喜欢谈价钱,我就来给你算算我救你花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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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从来找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拿着笔在纸上算起来。
阿斯特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在写了快满满一张纸后,陈剑秋把笔拍在了桌子上,然后把纸递给了他。
阿斯特接过纸,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阿帕奇族抚恤金:2000美金
马车及货物费:446美金
子弹消耗费:386美金
枪支折旧费:211美金
人员出勤费:520美金
……
各种细项列下来大约有十来项,越往后越细,诸如马匹养护费、医药费、伙食费之类的,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保险费、税费和利润三项。
什么玩意儿啊?子弹打了将近400美金?你子弹是金子做的吗?
保险费?税费?你给你的团队成员买保险了吗?哪家不开眼的保险公司会出保?还有,你会交个鬼的税啊?
利润?你居然还堂而皇之的标上了利润!
可阿斯特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总额:5503美金。
“你再算算哈,可别算错了。”陈剑秋在一旁热心地补充道,“那笔抚恤金是给印第安人的哈,我一分钱都不拿。”
阿斯特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第一次体会到了议价无能的悲愤,他闭上了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再给我找张纸,我给你写个纸条,你派人去找我的管家吧。”阿斯特的声音沉痛极了,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败,“我估计他会在圣菲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想办法救我。”
“不用。”陈剑秋站了起来,“我亲自护送你过去!再说一遍,我不是绑匪!我是把你从绑匪的手中救了出来!”
阿斯特无心,也无力再争辩,他弱弱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还有。”
阿斯特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声音带着哭腔:“尊敬的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刚才是公对公,我个人的账还没算。”陈剑秋笑眯眯地说道。
“那,您个人需要多少钱?”阿斯特已经不在乎钱的事情了。
“我个人不要钱,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承诺,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一个忙,我会在需要的时候来找你的。”
阿斯特点了点头,他没得选,因为他知道,眼见的这个男人只要能找到他,就有办法让他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