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轮回:从港综开始猛鬼差馆第四十七章各方算计,是非曲直大非川之战结束六年之后,唐朝终于无法忍受吐蕃的多次骚扰,决定将目光从东边收回,转而投向盘踞西域的异族。
仪凤元年闰三月初一,吐蕃侵犯鄯、廓、河、芳四州;
二十九日,吐蕃侵犯叠州。
仪凤二年,也就是今年五月,吐蕃侵犯扶州。
正因为如此,平息完半岛的不安定因素,解决这个野蛮国家,成了帝国的当务之急,否则西域将会一直处于动荡之中。
而在天皇李治看来,吐蕃攻占西域以及大非川之战中的失败,是其一生光辉形象中的刺眼污点。
在驭龙宾天之前,必须要彻底完成清算,向世人和那些番邦小国们证明大唐是不可战胜的!
诏书《令举勐士敕》之中,更是直接说明吐蕃在这几年十分不安生,而大唐对其始终采取克制态度,比止令镇遏,未能即事翦除。
这种情况下,吐蕃仍旧不知好歹,反而变本加厉,如今已成为国家不得不铲除的蛮族势力了。
故而,各地百姓选择踊跃参军,希望一血国耻,彻底剿灭吐蕃。
十八万大军!
这个上报过来的数字非常夸张,哪怕大部分是辅兵,所形成的战力仍旧非常可观。
如今,庙堂之内,朝中众臣议论纷纷,毕竟上次大非川失败的原因为将帅不和,所以此次任命将帅,必须慎之又慎。
到底该选谁呢?
说实话,因为孟凡对历史了解不算特别多,只知晓大非川之败,却不清楚后面一系列相关战争。
一番争执之中,深受皇帝信任并在朝中担任中书令,也就是宰相一职的李敬玄被推上台前。
不可否认,唐朝时文武分途还未完全实现,士人们大多是能文能武,可以做到:文能安邦平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
奈何无论孟凡怎么看,都不觉得前方那个看起来很儒雅的老头,是什么好人选,他真没有那种果决劲儿。
可是,今上态度很明确:
非他莫属。
至于原因,前辈军将推举!
若是旁人倒也没什么,可推举之人乃是常年镇守边疆,防范吐蕃的名将刘仁轨!
昔年薛仁贵因大非川之战中的失败而声望尽失,为了防范吐蕃的骚扰,朝廷又必须派一名大将前往河陇地区镇守,收拾残局。
那时候,李治举目望去,突然发现朝中似乎没有可拿得出手的大将了,太宗文皇帝留下的李绩死了,苏定方也死了,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吃了大败仗。
万般无奈之下,朝廷决定再次征召已经称病致仕的名将刘仁轨,任命其为陇州刺史,镇守河陇地区,防范吐蕃侵扰,而他确实做的很好,深得帝心。
后来出镇辽东,亦大有作为。
可关键在于,李敬玄知晓这里面有圈套,事实上他和刘仁轨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积怨已深,且深到让双方都可以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也要把彼此拖下水来!
这分明是一次报复。
李敬玄太了解自己了,负责内政绝对有信心,而统兵能力……
时隔这么多年,被国家寄予厚望的十八万大军交到自己手中,去攻打占据地利的另一强国吐蕃,下场会是什么?
“臣非将帅才,且仁轨逞憾,故强臣以不能。”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宰相李敬玄叹息,直接把难处说出。
可惜,这一行动无疑对于急于教训吐蕃的皇帝而言,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李治端坐在御座之上,认为李敬玄在矫情,根本不留任何情面,直接说道:
“仁轨若须朕,朕且行,卿安得辞?”
一个边疆大吏,一个中枢大臣。
二者间会有多少矛盾?
分明是你李敬玄矫情!
人家举贤不避仇!
眼见皇帝都这么说了,属实不知兵事的宰相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说臣行,臣能说不行?
皇帝太信任刘仁轨了,老小子真是在借公事来泄私愤!
一切尽收孟凡眼底。
自始至终,他都很沉得住气,并未主动发表什么看法,毕竟自己应诏恳请随军出行的文疏,至今尚未得到回应。
此外,孟凡通过上官婉儿之口,知晓了此事背后的些许内情——
那位和蔼可亲的姑母本欲趁此危机大显身手,却被心腹明崇俨等人密劝,决定放权给太子李贤。
太子不知是计,欣然接政,却不知晓该点何人挂帅,最终天皇李治爱子心切,决定带着病身上朝,并听从了刘仁轨的上书,点中书令李敬玄出征。
国家大事当中,竟也透着算计!
姑母恐怕不希望此战胜利。
大败最好,能够打击到太子名望,让大臣乃至他父皇渐渐失去对其的信任与支持即可。
说实话,这些分析皆来自上官婉儿,不愧巾帼宰相,孟凡自以为已经装得够超然物外了,从未在任何场合跟太子单独接触。
甚至连李贤本人都不知道,他有扶持李唐正朔的志向,仍在不断想办法拉拢。
而通过私下观察,上官婉儿却猜到了这些,并主动告诉他,其中到底涉及哪些算计。
冒着生命危险……
这么形容,毫不夸张。
谁能想到刚获得圣卷,从掖庭女仆变成才人,始终伏桉书写的上官婉儿会出卖欣赏自己的天后。
在她分析中,李敬玄其实早就是天后的人,那位姑母眼下为趁势做局——
中书令李敬玄每在朝堂上与人争执,必大声疾呼、引经据典,战无不胜。再加上文采非凡,治学治史皆有章法,故文名彰,奈何这些全是纸上谈兵,与赵括无异。
这刘仁轨设局,也不仅仅是为了报私仇,还是为了太子,他欲为李贤除去天后在朝中之羽翼。
按其设想,李敬玄在朝内堪为大敌,让他去吐蕃吃点苦头也好,免得他一直夸夸其谈,搬弄是非。
同时为避免李敬玄会大败,便把自己的亲信大将黑齿常之和契必何力的儿子契必明派过去,以免战事糜烂。
可双刃之刀,伤人伤己。
一旦李敬玄失败,刘仁轨这个力荐之人的责任根本跑不了,而主持大局的太子李贤更是难逃主责。
因此,权衡利弊之下,姑母武则天决定顺水推舟了,将李敬玄这个大棋子扔掉,直接去将东宫的军。
“大格局。”
内斗,内行!
怪不得孟凡一直觉得自家这位姑母,和蔼可亲,只是偶尔处理政事罢了,与历史上形象截然不同——
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同今上,与番邦使臣宴饮,顺势跳出朝廷,任由太子夺权。
原来在此处等着呢!
如今太子监国,负责对外用兵一事,李敬玄吃了大败仗,他该负什么责任?
上官婉儿还提点孟凡,哪怕李贤隐约知晓李敬玄已经倒向了天后,可依然青睐对方,因为他曾助其编修《后汉书》等着作。
此次举荐对方,太子出力甚多。
简而言之。
所有人都在局中。
挂帅出征的宰相为刀。
刘仁轨希望借此打击到天后,让太子地位更加稳固,哪怕事后自己被清算,也觉得无所谓。
天后格局更大,血更厚,直接反将一军,并不介意自己折损羽翼,只要能够打击到太子即可。
天皇李治爱子心切,选择抱病上朝,或许看穿了算计,或许没有,但不管怎样,他都没得选择,不用李敬玄,又该能用谁呢?
刘仁轨在东征,薛仁贵大败一场,似乎证明了其没有帅才,裴行俭又在安西肩负弹压当地土着的重任。
遍观泱泱大唐,竟然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挂帅的人!
太子李贤怎么想?
谋臣大概率已经提前告诉他,此行主帅之争有诈,不应接管此事,但家国危难之际,储君太子若没了担当,还有谁能挺身而出呢!
李敬玄要赢!
哪怕他是天后的人!
唯有胜利,才能够化解危机。
若非上官婉儿这姑娘跟自己讲这些,孟凡真揣测不到这些门道,正因为如此,他已经下定决心,往后无论如何,再也不扶龙庭了。
太年轻,玩不转。
港岛就那么大,当时局势又那么危急,根本没有内斗的土壤,自己真是顺风顺水,在这个领域,说句天真都不过分。
不过,该入局还是得入局,既然选择太子李贤,哪怕他再被动,也要硬撑下去,因为下面的周王和相王根本没资格和手段,也没有名望去跟那位姑母打擂台。
再退一步,唐军败了,炎黄子孙埋骨他乡,不悲哀吗?!
此刻,孟凡深深体会那些名臣选择急流勇退的原因了,算计来算计去,一腔热血凉到透,只觉得悲哀与毛骨悚然,回家种田、亲近自然都比这些强上万倍。
“变数。”
内廷之内,明崇俨如此形容现任太史令,表情异常凝重,道:
“天后娘娘,为了大计,还是让他继续待在长安为好。”
上官婉儿侍立一旁,安安静静,只是厌恶明崇俨看自己的眼神。
这男人年近三十,两眼细长,脸色傅粉显白,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鸷,但最恶心的莫过于眼神,平日里说话也是油腔滑调,远不及九如半分。
不过,若能袭其一分神采,便能胜过世间大半男儿。
与此同时,未曾随夫皇上朝的武则天并没有理会明崇俨,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其退去,接着,提笔疾书,将字条转递过去。
“婉儿,送往太史局,着九如仔细揣度。”
“喏。”
上官婉儿不卑不亢,如以往那样,澹然退下殿去。
武则天继续审阅卷宗,速度很快,只有几十息罢了,一份卷宗就被放下,因为绝大多数已经被政事堂的宰辅,以及监国太子批阅过了,她只需要了解一番即可。
另外,事情都不是很大。
因为当务之急还是在于对吐蕃用兵,各方调动、将帅安排,只要主帅是李敬玄这个草包即可,其它皆无关紧要,武则天根本不在乎。
反倒是孟凡呈交的那份文疏,至今仍在其手边陈放,上面的内容非常简短,若以寻常眼光来看,也谈不上大事,五品清贵官员想要随军出征。
只不过,结合身份以及其它事情以后,就变得麻烦起来。
首先,武则天非常欣赏这个子侄,不管是样貌、品性,还是本事,都非常之满意,否则不会动了嫁女的心思。
其次,自己身边可用的武家人很少,哪怕陆续召回了几人,比如武承嗣,但全是难堪大用的蠢物。
正因为如此,武则天不愿意孟凡卷入此事,至于叫上官婉儿送去的字条,也没有太多意思要表达,让其爱惜羽毛,莫要沾染是是非非。
“道婚?”
“真灵。”
“令月一个姣好美丽善娘子,配吾家麒麟子正合适。”
言语间透着不容拒绝,她那位夫皇同样如此作想,二圣履极人间,一道旨意,就算仙佛也要低头。
何况,那女子已经不在。
至于女儿年纪尚小一事,再等上三两年即可,刚好二人之间可以继续培养感情,武则天很期待。
……
另一边。
在散朝后,陛下依照惯例赐食,文武百官稍稍放松,也不管宛若疯狗的御史,开始找相熟之人闲谈,并交换各自对军国大事的想法。
各种消息开始传开。
孟凡直接找上了注定要挂帅出征,并知晓自己被迫入局的李敬玄,他早早做好了两手准备。
假如那位手段高明的姑母,不同意他随军,那就立刻辞官离开长安,在大军行进之时,以白身接受主帅征辟。
对此,面露菜色的李敬玄既欣然同意,也有相关权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这个天后羽翼,其实跟太子才是一条心,吃了败仗,别说保住富贵、权势,大概率是要抄家灭门。
“道长高义!”
“届时,还要多多仰仗您。”
眼下,李敬玄哪里顾得上什么宰相威仪,什么国公之尊,紧紧握住孟凡手腕,恨不得当场烧黄纸,与之结为兄弟。
分明不必掺和浑水,却愿意主动入局,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他的恩人,说实话,堂堂宰相竟然混到此等境地,也真是荒谬至极。
只有孟凡这个可以沟通鬼神,玄法无边的太史令,兼天后外侄,能给李敬玄带来一丝慰籍与底气。
就在这时,一名穿长衫的太监走了过来,对孟凡执礼道:“殿下召见太史令,请随我来。”
孟凡不疑有他,对着中书令李敬玄沉声道:“如此,某便与赵国公说定了。”
“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