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上,管艳蓉不等李剑开口便告诉他,以后母女二人的安置就按他的意思。
管艳蓉的痛快让李剑的心彻底放下:“回长安吧,若兰在长安,你们几年没见了。”
“离开岳州后,我也时时挂念掌柜的。后来听说她卖了春宵一度阁,准备成亲,结果亲事没成就被人带走,我一直担心。”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纷纷举杯。
酒至半酣时,守门家丁出现在门口,冲着郭克奴直使眼色。
已经有些微醉的郭克奴皱眉道:“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家丁闻言道:“老爷,不是公务,是李家大院的李员外求见。”
“云州城中姓李的员外少说也有几十个,你说的是哪一个?”
“就是上次剿灭神刀门时,早先就派人混进其中的那个李员外。”
郭克奴哦了一声:“趋炎附势之徒而已,哪里是早先派人混入其中?只不过是与江湖门派早就勾连,看朝廷决心剿灭他们,这才故意为之罢了。回去告诉他,本帅今日家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李员外说事情紧急,怕明日来不及。”
“如今天下太平,各国止戈,能有什么大事?你把他领进来,我问问他。”
家丁犹豫道:“就在这?要不老爷还是去客厅吧,这是家里人吃饭的地方。”
李剑挥了挥手:“哪里都一样,就把他领到这里来吧。”
等家丁离开后,郭克奴又哼了一声:“此人早就与神刀门有勾连,后来朝廷起兵征剿江湖门派,他得到风声后说知道朝廷早晚会对他们动手,所以事先将心腹派入其中以为内应。”
李剑笑道:“也是个狠人啊,该出卖朋友的时候毫不含糊,不过他现在来家里做什么?”
郭克奴摇头:“等来了就知道了。”
李剑沉吟道:“别和金道轩的事有关吧,现在云州除了一个摸不到底细的金道轩,哪里还有紧急的事?”
就在这时,管艳蓉开口道:“大帅,姑爷,恐怕这次你们都猜错了。”
二人闻言俱是一愣,见众人望向自己,管艳蓉有些不好意思:“姑爷,您难道不记得早上您抓了一个人了?”
李剑想了半天才说道:“不说我都忘了,你是说这个李员外是为了那个人而来?对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听稳事情经过,郭夫人面露不悦之色:“光天化日竟然敢这么做,真是不把王法看在眼里。阿蓉,这种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只要说了,我肯定给你做主。”
“夫人,大帅日理万机,您又是他的贤内助,这点小事怎么能惊动你们?”
李剑道:“照这么说,那个王虎和李员外应该有些关系了,不然他怎么会火急火燎的跑来?”
“听说王虎是李员外的一个远方亲戚。”
就在这时,家丁进门道:“大帅,李员外到了。”
“有请。”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郭克奴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
李员外倒也识趣,刚进门就扑通跪倒:“郭元帅恕罪。”
郭克奴故作惊讶道:“这不是李员外吗,你何罪之有啊?难道说私藏了神刀门的余孽?”
李员外连忙叩头:“元帅说的哪里话来,那种掉脑袋的事,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是今天早上小人一个远房亲戚不慎冲撞了远道而来的公子,被抓入大牢,小人这才前来谢罪。”
郭克奴一脸无辜的看了看李剑:“远道而来的公子,肯定说的就是你了,你什么时候抓过人?我怎么不知道?”
李剑挠头道:“没有啊,我好歹不说也是朝廷官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胡乱抓人,大王要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李员外闻言连忙道:“他叫王虎,今天早上去过管记裁缝铺。”
李剑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你说的谁了,是那个想要强抢民女的凶徒,要不是我刚好到那里,估计这家伙就要动手抢人了。”
李员外闻言连忙点头:“这位大人,您可能搞错了,王虎不是什么凶徒,他只是仰慕管式,这才登门求亲的。”
李剑翻着白眼道:“你要是登门求亲还会出言威胁?要是诚心求亲会对劝说的路人挥拳相向?”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若是王虎冲撞了大人,小人愿意代为谢罪,只求大人放过他。王虎虽然鲁莽,可为人不坏,要不您可以打听一下,他并未做过什么恶事。”
李剑惊讶道:“你真把当成无所事事的闲人了?我来云州也有公务在身,只是今早恰巧遇到王虎行凶,这才出手阻止。”
李员外闻言再次叩头:“大人见谅,是小人言语疏忽,可这王虎确实不是恶人。”
“见我是外乡口音,对我大骂不止,要不是我带着两名随从,恐怕都要被他揍趴下了。这些可是周围百姓亲眼所见,李员外难道没有去打听吗?”
见李剑一口咬定王虎犯法在先,李员外无奈道:“大人,若是王虎罪不至死,小人愿用钱财买断他的罪名,并严加监督,若有再犯,两罪并罚。”
李员外的话让李剑一愣:什么叫用钱财买断罪名?
就在这时,郭克奴开口道:“本以为员外有要紧之事,原来只为一个下人,今日郭某家宴,不便处理公务,你先回去吧,等明日到府衙再议。”
李员外本想继续为王虎求情,可见郭克奴有些不悦的挥了挥手,这才爬起来退了出去。
自李员外进门见礼后,郭克奴就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站起身来。
见李员外离开,李剑不解的看着郭克奴道:“郭叔,刚才他什么意思?什么叫用钱财买断罪名”
郭克奴哼了一声:“都是韩剑在是做的好事,但有犯法之人,只要缴纳了足够的钱财,皆可以脱罪。好在韩剑做的还不是太绝,那些罪该斩首之人不能拿钱财买命。”
李剑骂道:“这个王八蛋,这种事也干的出来,那些人脱了罪名,只会在出狱后更加肆无忌惮。他们脱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缴纳的钱财赚回来,这样一来,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郭克奴瞅着义正言辞的李剑哼了一声:“你是在骂韩剑还是在骂李剑?”
李剑一愣:“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能自己骂自己。”
“当初拂柳坊大乱,你抓了那么多人,多少人本就地斩首,却让你给放了。你当初放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条件,你忘了?”
李剑闻言摸了摸鼻子:“不一样,那时候长安百姓并没有受到波及,那些人都是外地人,长安本地的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见郭克奴不吭声,李剑连忙转移话题:“郭叔,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李员外会为一个普通下人?刚刚都说了,一个远房亲戚而已,您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何况这个王虎罪不至死。”
郭克奴眉毛一挑:“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王虎身上还有其他秘密?”
李剑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审一下就知道了,我总觉得这对主仆有些怪。”
郭克奴点头:“这件事交给你办了,我公务繁忙,这种小事以后不要和我说。”
李剑闻言一呲牙:“小侄明白。”
随后李剑冲龙傲雪点了下头,就见她起身飘然而去。
酒席结束之时,管艳蓉答应李剑,明日就收拾一下,将裁缝店盘出去,然后搬到府中等他一起回长安。
李剑闻言摆手道:“听说那个叫阿娥的伙计不但勤快,而且还帮了你们母女很多,我看不如送给她算了。”
“可阿娥就是个伙计,哪里有本钱盘下裁缝店。”
“我是说送给她,不是卖给她。一个裁缝店值多少银子,我们不缺这点。”
郭克奴点头道:“这个说的倒是实话,他现在恐怕是天下最有钱的人了,这点钱看不在眼里。”
管艳蓉有些不解的看着李剑:“你怎么知道阿娥帮了我们许多?”
李剑一呲牙:“找人打听的,知道了婉仪的身份,我能不上心吗?”
见管艳蓉不解,郭夫人笑道:“这是他们男人的事,你啊,以后享福就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带你们去休息。”
管艳蓉母女离开后,郭克奴问道:“这么快就摸清楚了?”
李剑笑道:“这么大的事,我也不能一点都不小心,去年东方玉楼不是来过云州嘛,他做了些布置,正好被我用上了。”
第二天一早,李剑在两名亲兵的陪同直奔云州府大牢,王虎就被关在里面。
虽然知道王虎得罪了李剑,可狱卒对他还算不错,不但单独关押,也没有上枷锁镣铐附身。
李剑站在牢门外看着王虎,直到把他看的发毛才问道:“你既然发现了那处地方,为何到现在都不和你们家老爷说?”
王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强装镇定道:“昨日小人是有些冲动,可小人也只是爱慕那女子,并无不良企图。”
李剑哼了一声:“少打岔,我问的不是这个,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该不该告诉我,或者怎么告诉我。我这个人没有多少耐心,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喜欢动手。”
说完李剑转身往外走,两名亲兵立刻跟上,其中一人低声道:“侯爷,您怎么知道这小子有东西瞒着李员外?”
李剑淡淡道:“瞎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