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无忌要放丁城离开,台下百姓群情激愤:“大将军,不能放他走,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现在放他们离开,以后会回来继续祸害我们的。”
魏无忌起身拱手道:“诸位乡亲,之前我们已经与其约定,要是他们赢了就可以离开,我们不能言而无信。江湖人以信义为重,这位壮士也是位堂堂正正的英雄,想必再也不会进犯长安。若他真的再回长安为恶,我定不会对他客气,朋友,我说的对不对?”
丁城看了看魏无忌,然后又抱拳道:“各位父老,我来长安只想寻找本门师兄弟的下落,并未有任何冒犯的想法。不想刚进长安城,就被几位百姓围住,言我对长安不利,并将我押到大牢。期间我并未对众人有任何无理之举,往诸位父老明鉴。”
此言一出,台下仍在等待上台的群雄窃窃私语,不知道丁城所说是真是假,因为这其中大多数人是为了寻仇而来。
看着台上的丁城,徐伟凑到魏无忌身边道:“此人虽然修为不错,却并未伤及无辜,当日确实是被几名百姓押入大牢的,而且途中并未反抗。”
魏无忌闻言皱了下眉头:“我问你,这些江湖人中到底有多少是对长安心怀歹意,又有多少是真的只为探听消息而来的?”
徐伟挠头道:“这个太难分了吧,要是一个个遴选,那要到什么时候?当初侯爷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嘛,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全都有罪?不管该死的还是不该死的。这一路上杀了一百多人,其中有没有无辜之人?”
徐伟异常坚决的摇了摇头:“没有,现在到长安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奈良山的事。如今的江湖上都传开了,奈良山是侯爷所设之局,为的就是将天下的江湖人一网打尽,所以他们才纷纷跑来寻仇。”
见魏无忌盯着自己却没有说话,徐伟继续道:“您也知道,如今的天下已经没有了江湖人的立足之地,他们就像一群老鼠到处乱窜,听说长安人好欺负后,所以一窝蜂的来这里了。”
魏无忌瞪了徐伟一眼:“你这全都是想当然,对吧?”
“没有啊,我的将军,要是不信,您可以去大牢里随便提出几个审问一下,看看他们来长安到底是什么目的。”
李剑走后,魏无忌总揽长安,可他只是一人,不可能做到事事俱至,所以不少事在指派专人负责,而徐伟就是处置这些江湖人的人选。
见徐伟说的言之凿凿,魏无忌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对江湖这个存于世间却有凌驾在官府之外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眼见午时已到,魏无忌传令一众军民先回大营用饭。只是这次跟着大军去军营的人比早上少了很多,因为不少百姓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等众人离开擂台后,现场剩下的就只有四十多名还未登台的江湖人与看守他们的百十名士卒。
魏无忌见状冲着余涛点了点头,就见他几步走上擂台冲着众人大声道:“午时已到,想必诸位腹中饥饿,请先随我等回营用饭,等下午再继续比试。擂台刚起,上午的事情繁多,才打了七场,下午我等尽量不要耽误功夫,看能不能比上个二十场。”
随后余涛话锋一转:“诸位,长安诚心待你们,你们可不要暗生不良,否则若是无故丢了性命,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随着一阵呼喊,四十多个江湖人在一众破天骑的护送下开始往大营而去,已经走到擂台上的董忠瞅着他们说道:“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觉得有没有人会想办法趁机离开?”
林阳点头:“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毕竟只要冲出士卒的押解队伍就能逃出生天。刚刚你也看到了,七人之中两死两伤,看样子后面的死伤会更重。”
董忠叹气道:“江湖人讲究快意恩仇,听说李大人也是有仇必报,我实在搞不懂魏将军在此设擂究竟是为何?听说如今的长安日常全在魏将军手中,他怎么有这么大心思在外设置擂台?”
林阳耸了下肩膀:“说句实在话,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见到魏将军时,擂台的事就已经定了。不过听说这个擂台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手下的主意。”
董忠摇摇头:“真是奇哉怪哉,希望魏将军心中有计较吧。对了,要不要帮着这些士卒看看有没有想要逃脱之人,既然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李将军的心血,要是无故折损几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旁的董义扬了下下巴:“你没看到魏大将军都往回走了吗?他对此都不在意,大哥为何如此急切?”
见董忠看向自己,林阳一笑:“有些事总要他们亲历才好,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经不住风霜,这是我们公子说的。”
二董闻言俱是一愣:“难道你们不惧损伤?”
林阳摇头道:“总比上了沙场都丢了性命的好。”
擂台之侧,四十多名江湖人已经全被解开了绳索,而看押他们的只有百名破天骑士卒。
随着带队队率的一声“请”,破天骑在两侧,诸多武林人在中间,缓缓向大营而去。
让董氏兄弟惊讶的是,直到被押入大营,四十多人竟没有一个打算逃走的。
虽说擂台距离大营不远,可这么多人一旦暴走,不说全部逃出生天,可大部分人还是很有希望的,毕竟破天骑人太少。
见董氏兄弟面露不解之色,林阳笑道:“估计是他们也知道逃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暗处可能有一只或者几只猛虎在盯着呢。”
董忠闻言恍然大悟:“你是说早些时候的那名女子?”
“那名还是那些我也不知道,她们的修为在普通江湖人看来早已超凡入圣,在这些人面前逃走,不是一个好的主意。行了,这些与我们无关,先回大营吃饭吧,下午可能还要有劳两位暗中出手呢。”
挨了个嘴巴的董义说话已不在像刚才一样:“这些人里未必没有高手,若是被他们看破,那怎么好?”
林阳笑道:“看破又怎么了,难道他们还能吃了我们?”
这话让二人又吃了一惊,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林阳无所谓的笑道:“我还算是好的,如果公子在,做的恐怕还会过火,因为他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午饭时并没有任何波澜,营中的江湖人都老老实实。
长安也对得起他们,不但饭菜与士卒无异,更有人搬过十多坛好酒,问有没有人喝。
见识了上午擂台上的死伤,又有谁能喝得下去?他们可没有把握能像王金岳一样走运。这些人之所以到长安,有几个不是来找麻烦的呢?
下午的九场比试破天骑依旧只输了一场,唯一获胜的那位武林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领了十两银子离开。
他的武艺很好,却没有痛下杀手,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顾虑。
虽然获胜的离开了,可输的八人下场并不好,六人当场身亡,另外一人重伤一人轻伤。
见天色已晚,魏无忌吩咐手下将剩下的人押入大牢,好吃好喝,等第二天继续在擂台一较高下。
等众人离去后,依旧站在台上的魏无忌脸色阴沉的望着东南方向一动不动。
良久,一旁的林阳这才开口道:“是今晚吗?”
魏无忌摇头:“难说,虽然他们已集结了不少人,可想撼动两千兵马与以卵击石无异,所以我觉得他们还会再等。”
林阳笑道:“他们也没想打将军会突然停在天兵镇。”
魏无忌点头:“他们原本想路上动手,杀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林阳笑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公子了,怎么哪里都有眼线?”
“这一年多,长安发生了多少事,他又放走了多少人,连我都不太清楚。这其中有多少人能为他所用,估计除了东方玉楼更是无人知晓。”
见林阳只是笑笑没有出声,魏无忌也笑道:“我说这个可不是抱怨,而是真心佩服公子。这事要是让我做,我肯定会处置的一塌糊涂。”
“可我听说他几乎将所有人都扔给了东方玉楼。”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也是最让人佩服的地方。东方玉楼什么人?能在长安常驻而不回大韩,为的是什么?”
林阳点头:“我听到一些风声。不但侦缉司内好像有了不同声音,大韩的大军之中也有人开始对老国公独揽大权的做法产生了异议。”
魏无忌点头:“多少听说了些,不过这些不是我们操心之事,公子自有应对之策。其实韩天峰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若是心胸更坦荡一些,公子应该会帮他更多。”
林阳话锋一转:“将军觉得董氏兄弟是否是真心归顺?”
魏无忌笑了笑:“真心也好,不真心也好,又能掀起多大风浪?长安缺人,长安也不缺人。他们若是真心相助公子,我们欢迎,若不是真心,我们相送。”
“将军就不怕他们有其他目的?”
“长安从来就没有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