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镇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昨天就有消息传来,说大将军魏无忌亲自率兵巡视长安全境,第一站就是天兵镇。
此次巡视,一是为了扬长安之威,另外就是让百姓看看冒犯长安的所谓江湖人是何等模样,他们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
早饭时又一个消息传来,为了让那些成为阶下囚的江湖人心服口服,魏将军要在天兵镇设置擂台,与这些人单独较量!
一位正在吃饭的中年人皱眉道:“魏将军的武艺不说冠绝天下,也差不到哪里去,让他和那些江湖人对阵,是不是辱没了将军?”
另一人说道:“不是大将军出手,是他手下的士卒与那些江湖人一较高下。不过这些娃娃能不能打得过那些王八蛋,我心里没底。”
“什么江湖人?一群骗子而已,没听说镇东头老齐家的三个儿子就抓了两个嘛。”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两日,好像还押在镇上的大牢里呢,这次大将军来了,正好把他们带走,省的捕快押送了。”
“不是说这些人都有两下子嘛,齐家兄弟怎么能抓住他们?”
“到底怎么抓住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抓住了。像这些想搅闹长安安宁的人,我觉得直接杀了就好,留着他们还浪费粮食。”
“话是这么说,可咱家太守心善,舍不得杀生。”
“哎,我们太守实在是太仁义了,你们看看外面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有时候想想,咱家太守真不是当官的,心太善的人镇不住人心。”
“所以啊,我们要给太守把关,替他守好长安。”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点头,并对李剑的“仁慈”越发担心,也不知道那些了解李剑的人听到这话会不会直接笑死。
此时的天兵镇大牢里,董义正在埋怨哥哥董忠:“几个平头百姓,就算杀了又有何妨?现在可好,让人送到了大牢,传出去难道不觉得丢脸?”
董忠有些无奈:“你难道没有发觉不远处就有一名高手?如今我们出手,可能活不到现在。”
“危言耸听,就算有高手,能高到什么地步?”
董忠指了指长安方向:“你别忘了长安有一群几乎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人,他们的修为之高,远超我们的想象。”
“我的大哥,你是不是让那些人的障眼法给蒙蔽了眼睛?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我就不信真有人那么厉害,其中肯定有蹊跷。”
董忠摇头道:“要是当初在奈良山的是你,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再说我们此次前来长安,不就是为了投奔李剑的嘛,若是动手杀人,还不如不来这里。”
“大哥,我还是觉得投奔长安不如自己来的逍遥。你我兄弟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哪里去不得,干嘛非要来长安?”
董忠摇头道:“那日吃饭时遇到的那个老伯说的对,人这辈子最好就要做到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千百年后若是有人还能记得我们,这辈子就没有白活,要不然来世上走这一遭又是为了什么。”
董义不以为然的说道:“逍遥快活,无拘无束,做一闲云野鹤难道不好吗?”
“我们两个做了半辈子杀手,到头来落了个什么?你我年纪都不小了,是该好好考虑下以后了。”
“就算投奔了李剑,还不是充当他的马前卒。你要是真的厌倦了打打杀杀,找一处清净所在,娶一房妻室岂不快哉。”
“我觉得李剑这个人不错,如今的长安什么样子你不是看不到。以你我兄弟的本领,在这样的人手下,定会有一番作为。”
董义叹了口气:“大哥,就依你,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李剑不识英雄,我可不会买他的帐。”
董忠苦笑道:“我就怕人家看不上我们,李剑的武艺如何你心中应该有数,文武双全说的就是他。”
中午时分,魏无忌终于到了天兵镇,听说衙门已发动百姓将擂台在镇南搭好,于是命大军直接穿镇而过。
擂台搭在天兵镇南门右侧的一块空地上,与魏无忌并马而行的徐伟看着擂台上的大红彩带不禁苦笑了一声:“这是擂台还是戏台?”
魏无忌微微一笑:“随便他们折腾,本来就是为了让百姓安心,他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那些人怎么办?刚刚为了登擂,又动起手来了。”
“不是已经选出打擂的人了嘛,既然选出来了就好,剩下的管他做什么。看看镇上的大牢够不够大,够的话就把人都关到里面,如果不够就把没事的押到大营,只将打擂的关在里面,好歹不说也要让人家好生休息,别说我们耍手段。”
徐伟闻言瞅了瞅魏无忌:“将军,我怎么感觉这次出来你是避祸的,要是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回长安?”
魏无忌瞪了徐伟一眼:“啰嗦个屁,马上安排人马扎营,我们要在天兵镇多待几天了,不能像昨晚一样凑合。”
一听这话徐伟立刻催马回到大队,一边吩咐扎营,一边派人前往天兵镇的大牢,看里面能放下多少人。
相对于动不动就脏话连篇的李剑,魏无忌绝少骂人,能让他嘴里蹦出脏字,说明已戳到了他的心窝上,所以徐伟不想找不自在。
天兵镇虽然只是座小镇,可牢房却不算小,三百多人硬塞的话也能塞进去。
如今的长安治安冠绝天下,除去最里面的牢房里关着两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整座牢房再无他人。
看着与囚犯无二的江湖人被押入大牢,亲自指挥的徐伟皱了皱眉,最后指着最里面的四间牢房道:“五十位想要一展身手的英雄请到那四间房子里,剩下的人随便塞。”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发出不满之声:“为什么他们住的那么宽敞,我们却几乎要人挤人?”
“这还不简单?明日他们要登台打擂,要是住的不舒服败下阵来,定会说我们使用下作手段,胜之不武。你们还有房子住,我们却只能住在野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有人都被关进大牢后,徐伟大声道:“这几日我会好吃好喝待着你们,省的说我们暗地里使阴招。可你们若是再敢动花花肠子,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徐伟说完又点手喊过负责看守的破天骑都尉:“余涛,这几天好好看管他们,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将军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乱子,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徐伟瞪了余涛一眼:“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余涛一呲牙:“将军,最里面有两个倒霉蛋,他们怎么办?”
“一同关押,等我们走了,这里又是他们的家了。”
看徐伟与看守士卒走出牢房,群雄一片哀叹,特别是外面牢房里的人更是破口大骂,有的甚至将矛头指向了最里面的五十人。
这五十人也不是善茬,纷纷开口回击,一时间大牢里骂声一片,要不是都被关在里面,肯定会又一次大打出手。
董忠和董义看着与自己关在一起的十个人满脸狐疑,这些江湖人怎么一下子被抓进来这么多,难道他们在天兵镇与长安开战了?
等骂声渐止,董忠冲一名汉子问道:“这位仁兄,怎么回事啊?”
见二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汉子不耐烦的说道:“一边去,好好待着,爷们的事少打听,再敢多嘴要了你的狗命。”
闻听此言董义眉头一挑:“你这人怎么说话,我哥哥就是问问,用的着恶言相对吗?”
“不想听爷说的话?晚了,既然和爷住一个屋,听也要听,不听也要听。赶了一天多路,爷的腿有点酸了,过来帮爷捶捶。”
董忠看了董义一眼:“知道我为何不想做这行,要投奔长安了吧?你自己看看,这样的人,除了能留下骂名还能留下什么?”
董义也是一阵苦笑:“这是个别人吧,江湖豪侠快意恩仇,大部分还是能为百姓伸张正义的。”
“屁的正义,要是我猜的不错,这些人应该是前些日子被抓的,不知道为何弄到了这里,可能是长安大牢里装不下了吧。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不是没听说过,有人竟然对百姓下手,这样的人配得上江湖人的称呼吗?”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同牢房的十个人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刚刚说话的汉子一声冷笑:“哪里来的兔崽子,竟敢说爷的不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爷不客气了。正好一肚子火没处发,你们两个兔崽子就当爷的出气筒吧。”
见汉子朝自己扑来,董义冷笑了一声:“怪不得百姓对江湖人如此不待见,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惹出来的祸事。”
说完长身而起,挥动右拳朝着汉子面门便打了过去。
在场之人看的清楚,董义挥拳的时候,汉子的右掌离他已经不足一尺,按理说董义在打到对方之前就会被拍飞。
可谁成想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汉子顷刻间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牢门前的地上。
等在场之人仔细看时,才发现汉子正在抽搐,他的脸以鼻子为中心整个凹了下去,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直到这时,剩余的人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男子竟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