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李剑对仍不愿起身的李晴道:“该回去了,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回庐河。”
李晴没有动弹,而是懒懒说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能答应你的我一定答应,实在答应不了的,我也想办法。”
李晴深吸了一口气:“要是到了你的家乡,确定没有什么所谓的灭世大劫,我留在那里可以吗?”
李剑摇头道:“都说了这个要问大姐,那里是她的地盘,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觉得够呛。”
李晴翻了翻白眼:“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们都走,让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想在那里静静的等死。”
李剑沉声道:“到时候再说,好不?”
李晴幽幽叹了口气:“是在庐河,有你的庇护,要是在其他地方,也许我会被当成怪物。”
李剑伸手道:“起来,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回家。”
看着李剑伸出的手,李晴眼圈一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你和他好像,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他,可你们真的好像。有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他多好,最起码我不会如此孤独。”
李剑闻言心中也有些酸楚,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回到天兵镇,还没进客栈大门,李剑就见院子里坐着十几个妇人。
最中间则坐着龙若兰,也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李剑带着李晴走进来,龙若兰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反倒是几个认识他的妇人纷纷打招呼。
李剑一一回礼后才说道:“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回去吧。”
“我这才和大家相见,还没聊几句呢,晚一天走吧。”
李剑无奈道:“你是两个孩子的娘,总不能让你孩子老是和人家的孩子抢食吧?”
龙若兰在出门之前就做好了交代,李贺和李馨这几天一个归秋红,一个归冯玉瑶。
二人都刚生了不久,奶水充足,特别是秋红,不止一次的说魏明吃不了太多。
众人也劝道:“夫人,如今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孩子的母亲,还是早些回去吧。这样,下次连孩子一起带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晚上,听李剑说灭世大劫可能是虚惊一场,龙若兰一下子坐了起来。
李剑一把又把她拉躺下道:“光着身子,不怕让人看到?”
龙若兰撇了撇嘴:“除了你还有谁能看到?”
随后龙若兰翻身趴在李剑身上:“她说的是真是假?”
李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看样子不像是假的,不过她也不敢完全肯定。”
龙若兰眼睛转了转说道:“如果是真的,那怎么办?”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全天下都惊动了,要是这时候说是假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龙傲雪叹了口气:“不说别人,大姐都不知道会如何,百年苦守,最终却只是一场笑话。”
李剑点头道:“是啊,一旦大姐知道真相,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相信李晴,可别忘了,她和我们的先祖算的上死敌。”
龙若兰眨了眨眼睛:“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怕你不干。”
李剑看了看龙若兰:“少来,这种事找吴荣去,别找我。你夫君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说实话,一个婉婷我就觉得很对不起你了。”
龙若兰轻轻拍了李剑一巴掌:“假的啊,又没有让你假戏真做?”
李剑摇头:“不行,没得商量,她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虽说把她当成青楼姑娘是我的错,可成亲前就睡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人。”
龙若兰一瞪眼:“你什么意思?说她还是说我?”
李剑无奈道:“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你没听说她说,要是觉得不合适还会离开彼此,找个更合适的。你说就这个,和青楼姑娘有什么不同?”
龙若兰一把揪住李剑的耳朵:“我没有让你假戏真做,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吧?”
“别说这个了,说正事,我最怕将她带到山庄,会搞出什么乱子,要知道,对飞舟她远比我们熟悉。”
龙若兰想了一会道:“回去和大姐商量下,不过刚刚那话可不能和她说,你交代李晴没有?”
“我能不交代吗?就算要告诉她,也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虽然她嘴上老说灭世大劫是假的就好了,可要真知道假的,鬼知道会怎么样。再说了,这事还在两可之间,祖师为了这个强撑了一千多年,我们不相信祖师,倒相信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异族女子,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第二天一早,一行五人离开天兵镇往庐河而去。
这次李剑不管李晴能不能受的了,雇了辆两匹马拉的马车一路狂奔,丝毫不顾及车里的李晴吱哇乱叫。
这么做是李剑有意为之,他总觉得李晴和娇小姐没什么两样。如果不去玉狐山庄就算了,可要是带着李晴去那里,总不能磨蹭几个月吧,没有马上让她学骑马已经不错了。
远远望见庐河新城的城墙时,马车里终于没有了动静,李剑看着龙若兰道:“就说她矫情,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车夫突然道:“大人,好像不对!”
李剑闻言跳下马来,几步走到马车跟前,不想刚掀开车帘,他立马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味道?
捏着鼻子仔细看去,李剑才发现车厢里一片狼藉,到处是呕吐之物,而李晴则披头散发的蜷缩在角落看着他,衣服上也满是污渍。
晕车,这是李晴教给李剑的一个新名词,不过马上她就又咬着牙说了三个字:“王八蛋。”
刚才马车一路疾驰,众人闻不到什么,可现在停下来,酸臭味就从车厢里散发出来。
李剑想了半天决定先到城门再说,那里有士卒的休息之所,好歹不说能让李晴沐浴一番,现在这样她根本没法进城。
打发紫月先去让人准备沐浴,李剑朝龙若兰伸手道:“五十两。”
不亏是李剑的亲老婆,他只说了句五十两,龙若兰就知道他想干嘛:“车夫大哥也不容易,五十两就五十两了。”
将还没有捂热乎的银子扔给车老板,李剑不好意思的说道:“足够买辆新马车了,这辆车想收拾就收拾,不想就扔了。”
龙若兰懒得继续等,家里两个小的说不惦记是假的,于是留下凌紫月陪着李剑,自己和另一名弟子打马直奔将军府。
直到华灯初上,李晴才从屋里走出来,不过脚下依旧打晃:“听说城里有家酒楼不错,带我去吃。”
李剑皱了皱眉:“你还吃得下去?”
见李晴瞪眼,李剑连忙摆手:“紫月,来庐河两次都没有带你去吃点好东西,今晚我请你。”
凌紫月看了看李剑:“姑爷,要不我请你们吧。”
李剑一瞪眼:“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好歹不说我也是这里的主人,让你请,我怕被庐河父老戳脊梁骨。”
“姑爷,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怕吃完人家不让你出门,您有钱付账吗?”
李剑翻了翻白眼:“你只管吃就行,其他不用操心。”
李剑说的是实话,虽然自己兜里没钱,可庐河的酒楼都认识他,他的脸就是活招牌。吃饭没钱付账就先记着,过些日子去府上要就行,将军府不赖账。
庐河百姓都知道李剑没钱,别看穿的好,可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以致城中仅有的几个乞丐看到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从自己的碗里拿两个铜板。
一进美味阁,伙计就笑脸相迎:“将军,您来了!今天真是巧了,您有朋友在这里吃饭,您看是单独开个雅间还是和朋友一起?”
见李剑进来,美味阁的候掌柜上前两步将伙计扒拉到一边:“太守大人带两位红颜知己吃饭,肯定不能让人打搅,这还用问!”
李剑皱眉道:“候掌柜,我听你这话里有话,对我不满直说就好,不要拐弯抹角。”
“大人,没有对您不满,我哪敢啊?您是太守大人,我只是庐河的普通百姓,就是有不满也不敢说。”
李剑把候掌柜拉到一旁道:“你什么意思?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阴阳怪气的。”
“大人,夫人是什么人整个庐河都知道。成亲的时候,她对主母的地位毫不在意,和小夫人一起与您拜堂。如今又给您生了一儿一女,你这就算儿女双全了。夫人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您怎么还不满意?”
李剑挠挠头道:“我不满意夫人?你听谁说的,就算不满我也得敢啊。”
“您看,您自己都承认了,不是不想,是不敢。”
李剑瞪了候掌柜一眼:“滚蛋,到底怎么回事?”
候掌柜用眼睛撇了撇李晴:“那个红毛鬼怎么回事?我听说是您没有名分的小妾,原来我还不信,不想人家刚说完您就带着她来这里吃饭了。”
李剑鼻子差点气歪了:“这是谁说的,你怎么不长点脑子?说紫月是我小妾我还能忍,怎么说她?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吗?不对,你说人家刚说完,谁说的?”
候掌柜指了指二楼:“就是和您来过几次的那个吴将军,刚刚我上去招呼,正好听到他这么说。”
吴荣?李剑刚想上楼,又扭头对候掌柜说道:“以后听到什么多动动脑子,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这种话到你这里为止,不要再往外传了,我去找那小子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