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劫狱之前,众人听说过庐河大牢的防范十分松懈,最主要的原因是大牢里犯人极少。
后来虽然一些帮派中人被关到了牢里,可庐河的衙门好像也没有为此多派人手。
只是谁能想到哪怕如今大牢中已经人满为患了,守卫竟然还是稀松平常,这让原本准备来一场生死大战的众人心里送了口气。
只要进了大牢,控制住十来人的守卫,整个大牢就算落在了自己手里,就算在里面玩出花样,也不会有人知道。
看着空荡荡的大牢走廊,为首之人一挥手,除了十余人守在几扇大门外,其余的直接向最里面冲去。
眼看锁住监房长廊的大门在望,为首之人心中一喜:既然连看守都没有,又何必找什么钥匙,直接砸开就是。
就在一个手下举起手中大棍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才发现来时的走廊入口已被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黑衣侍卫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落在后面的几名同伴也成了尸体。
为首之人见落入了圈套,当即举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事到如此已经没有退路,这大牢里关着几百人,只要将他们全部放出,我就不信魏明会将人杀光。”
身后之人一听没有半点犹豫就要砸门,可刚把手中兵器举了起来,就见大门后突然伸出几杆长枪。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几人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枪刺入自己的身体。
为首之人见状大手一摆道:“集中起来,往外冲!”
话音刚落,就见走廊门口的黑甲侍卫两边一分,一名敦实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别再徒劳反抗了,现在放下兵器,你们还有活路,毕竟是听命于人。可要是不听话,那可就别怪爷爷心狠手辣了。”
为首之人冷笑道:“爷爷既然敢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诸位,虽然我们目的不尽相同,可都是来此救人,既然人救不出去,那就和他们拼一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给我冲。”
此人话音落地,仅剩的二十余人各举兵器朝走廊门口冲了过去。
年轻人见状摇了摇头,随后喊了声:“弓箭伺候!”
年轻人话音刚落,前面的甲士一矮身,就露出了藏在身后的弓弩手。
随着年轻人也蹲了下去,几十只异常短小的雕翎箭朝着劫狱者就射了过去。
起伏不断的惨叫声中,弓弩手终于停了下来,年轻人独自上前查看匪徒死伤情况,却见为首之人身中三箭竟然还有气息。
见年轻人来到跟前,他伸出带血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小腿:“你们藏在哪里?刚刚我确定大牢之外并无伏兵。”
年轻人挠了挠头道:“快死了就问这个?这大牢是你熟还是我熟?我想藏起来岂会让你发现?”
此人惨笑一声:“你们好狠。”然后手一松就没了气息。
年轻人低头看了看此人大声道:“就这么死了?你不该问问是死在谁的手里吗?爷爷我是骁骑侦缉营督尉,我叫杨环,记得到了阎王那里报我的名号。”
第二天一早,得到牢头禀报的李剑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东方玉楼气冲冲的来找他:“这么大的消息,为何你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
李剑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消息?”
“装傻是吧?有人劫狱!”
李剑耸了耸肩膀:“最近你们侦缉司全都在忙,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东方玉楼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李剑嘿嘿一乐:“反正不是你们侦缉司给的消息。”
见东方玉楼盯着自己不说话,李剑笑道:“虽然你们侦缉司遍布天下,可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吧?天下八国,不止大韩有个侦缉司。”
东方玉楼半天才说道:“你要小心,那些人你能掌握几个?别到时候引火烧身。”
李剑闻言难道的没有嬉皮笑脸,他把东方玉楼按坐在椅子上说道:“只有你的侦缉司才是自己人,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不过你想过没有,有的时候,只要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对手也是可以利用的。好巧不巧,我正好抓住了一些人的软肋,要是这时候不用一下,等过了时机想用也用不成了。”
东方玉楼道:“是哪个?”
李剑说道:“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我怎么觉得你瞒着我的是不该瞒着我的事?”
李剑惊讶道:“你这么说话累不累啊?都说了,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急什么。”
等东方玉楼走后,魏无忌从后面走出道:“连他也瞒着?”
李剑叹了口气:“不瞒行吗?别忘了他后面还有个韩天峰。我听说和吴荣一起来的有个副将,叫什么河,这人连老头都没有听说过,你说此人来干嘛?”
“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去大牢里找两个最该死的,明日午时拉到城北当着百姓的面杀了。然后告诉天下,再有人来救,就再杀几个。”
魏无忌皱了皱眉:“有用吗?我怕适得其反,那些家中有人想取而代之之人的,看到这样恐怕会用尽一切手段促其早死。”
李剑咧了咧嘴:“这样的人应该是少数吧?再说,如果一点救出去的希望都没有,那些死士还会白白送死?”
魏无忌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
李剑一拍桌子道:“不管了,先杀两个,以儆效尤,我就不信镇不住人!”
见魏无忌要走,李剑突然叫道:“你回来,不要杀那些富商,那都是钱。杀那些驭烈场的老板,这些人更是该死,问问全城百姓,希望他们怎么死,车裂、腰斩还是千刀万剐!”
庐河的百姓还是善良的,虽然魏无忌并未说拉出去的掌柜到底是什么人,可开始时将其千刀万剐的喊声响成一片。
这种酷刑禹都有专门的刽子手,可是庐河没有,最后还是东方玉楼贡献出一人,这让李剑对他更加佩服,侦缉司真是各种人才不断。
虽然开始时百姓群情激昂,可当看到刽子手将其中一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往下割时又于心不忍,于是最终一刀砍了脑袋了事。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另外一人,不过此时的他也被吓得屎尿齐流了。
李剑的震慑效果显着,此后一段时间不但再没有人暗地里打庐河的主意,而且还有更多人持拜帖求见,目的只有一个,拿钱赎人。
人都是健忘的,李剑也不例外,经过十多天的消磨,原本胸中那股怒气已经消除了大半,此时的他对拜帖上的数字开始了兴趣。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韩山虎的态度,本以为老头对这个会不闻不问,谁想到他竟然是反对放人最坚决的一个,理由也很简单,这样的畜生不配活在世上。
李剑私下里找到刘振安,想知道老头为何态度如此决绝,可他也说不上来。
自从认识韩山虎以来,老哥几个风雨三十多年,不记得他受过这方面的刺激,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头的意见不能不尊重,所以李剑就准备忍痛放弃快要到手的白银。虽然之后可能会招来无休无止的报复,但韩山虎告诉他,在此事彻底平息之前,自己绝对不会离开庐河。
为此,他甚至让东方玉楼给韩天峰上书,将郭克奴封为大韩大元帅。
不想又一天夜里,庐河大牢再次受到袭击,与上次救人不同,这次袭击者目的就是杀人,他们甚至已经破开了监房的大门,并向里射出了几十只雕翎箭。
虽然关在大牢里面富商名门没事,可靠外的一些地下场所老板却有十几个中招,最后死了三个,重伤四个,剩下的轻伤。
虽然知道此次是那些觊觎家族权势的人所为,可李剑依旧杀鸡儆猴,将四个重伤掌柜统统处死。
李剑还在准备迎接下一波奇袭,不想却得到了个意外消息,那就是大梁几家名门开始了内斗,听说死伤惨重。
现在的庐河表面上依旧太平,暗地里虽仍有人窥视,可魏无忌的一道政令却让这些人进入庐河举步维艰。
即日起,所有进入庐河的外地人,商贾必须先行到府衙报备,随行人员一个不落全部登记在册,由庐河府衙统一安排住宿。
除此之外,个人进入庐河必须找保人,然后由官府统一安排客栈,否则就会以奸细论处,像以前那种拿着官凭路引就能随便投宿的事情再也没有了。
此外,魏无忌还下令,早先进入庐河的人只有一天时间,要么按照政令执行,要么离开庐河。
政令一出,不少身在庐河的外地人纷纷想办法找保人,备案并且搬家,而更多的人则选择了离开。
将近二十天过去,东方玉楼几乎将所有人犯筛选完毕,看着一百三十一人的名单,李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可惜。
那个王炳淮自己就可以出五十万两银子赎身,不说五十万,就算一个人二十万,也是将近三千万两白银,这是多大一笔钱!
当段瑾将最近这段时间各个家族的赎身信统计完毕后,李剑纳闷道:“怎么差这么多?才六十三个人想要赎身?”
段瑾无奈道:“我的师娘,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里面哪里人都有,虽然这事在大梁闹得沸沸扬扬,可其他地方还不知道呢。就算他们的手下往回报信,来回恐怕也要一两个月。比如说东越和你的老家大燕,哪里离这里有多远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剑瞅着段瑾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中的好多人,我还要养一两个月?饭钱谁给?”
段瑾眨了眨眼道:“师娘,你觉得这些人缺饭钱吗?只要他们到了庐河的银号,还能提不出钱来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是杀了他们,他们以前做的坏事就会消失吗?”
李剑皱眉道:“你想怎么办?”
“要是相信我,就把这事交给我办,当然,只是敲诈钱财。”
看着段瑾的背影,李剑第一次觉得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徒弟实在是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