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二人回到太守府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闻着依旧满身的酒气,李剑对魏无忌道:“我去你那里眯一会吧,这样子进不了家门的。”
魏无忌看了看李剑,然后异常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
李剑不解道:“我又不和你住一间房子,随便找个地就行,只要不让我回家。”
魏无忌道:“不方便,玉娆在我家,你去大堂睡吧,或者马棚都行。”
李剑惊讶道:“你们又没在一起住,有什么不方便的?”
“就是因为没在一起住才不方便,我那里院子太小,没有多余的房子。”
看魏无忌进了跨院后反手关门,李剑怒道:“重色轻友的东西。”
话音刚落,东方玉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要不去我那里住?”
李剑头也不回的摆手道:“怎么哪里都有你?人全部带走,不过有用之才还是要给我留住的,我不相信那么多人一个有用的都没有。还有,不能把那些人都弄成你的手下,要不我连周勃都杀。”
说完后李剑直奔后院,不想还没到月亮门,就见龙若兰站在那里。
“你起来这么早干嘛?”
龙若兰撅着嘴道:“我都没睡,你不回来我能睡得着吗?”
李剑急道:“都告诉你了,有无忌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龙若兰道:“开始担心,后来就不担心了,而是看你演了半夜的戏。”
见李剑睁大了眼睛,龙若兰笑道:“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睡了,可现在不行,你大半夜在外面,我放心不下。”
李剑扶着龙若兰道:“快回去,你不睡,小的还睡呢。不过你不生气啊?我可拿着你的名声买了回民心。”
龙若兰笑道:“为何生气?人家也是在变着法的夸我长的好看。”
李剑无奈道:“行吧,先回去歇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不能整夜不睡,身体受不了。”
回到卧室,伺候龙若兰躺好,李剑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躺了下去。
“你怎么不脱衣服?”
“一会天就亮了,今天还有一堆事呢,就这样睡吧。”
李剑刚闭上眼睛,窗外就响起了呼喊之声:“侯爷,有人求见。”
李剑不耐烦的说道:“多少让我睡一会,谁这么不长眼,天还不亮就来找我,让他天亮再来。”
窗外卫兵道:“侯爷,来的是几个老头,为首之人说他姓韩。而且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了,城门都开了一个时辰了。”
李剑闻言一下子坐起来道:“姓什么?”
“姓韩,看样子五十多岁。”
见李剑下床就要往外跑,龙若兰一把拉住他道:“你等等我。”
此时的太守府外,韩山虎正在和王振安等人打趣:“剑儿这谱摆的可以啊,他见我从来都没有在门外等着。我们倒好,来到庐河第一天,就要门卫通报。”
刘文义道:“行了,别拿少爷打趣了,就他和魏无忌两个人,短短几个月打下这样的基业容易吗?还挑肥拣瘦的,你二十岁的时候有找个本事吗?”
王振安道:“有他这个条件,我也能打的下来。”
“打下来容易,你能让庐河变成现在这样子吗?刚刚你也看到了,庐河的百姓风貌恐怕连岳州都比不过,能让全城百姓都交口称赞,这可是个本事。攻城杀人容易,获人心难啊。”
就在这时,随李剑返回庐河的李振国从太守府中走了出来,看到韩山虎等人后先是一愣,然后跪倒道:“参见大帅!”
韩山虎虽然不认识李振国,可既然能喊自己为大帅,那肯定是李剑的老部下,于是连忙拉起他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如今剑儿的处境我也有所耳闻,大街之上下拜不妥。”
李振国笑着点头道:“大帅教训的是,您里面请。”
随后他又对守门军校道:“你们应该知道这是哪位了,今天看到的不许说与外人。”
一行人刚进大门,就见李剑和龙若兰急匆匆的往外走,远远看到韩山虎,李剑跪倒在地:“师父在上,不孝徒儿李剑恭迎师父大驾。”
见龙若兰也跟着跪倒,韩山虎紧走几步一把将其扶起道:“剑儿跪也就跪了,你现在可不能跪。”
龙若兰轻笑道:“多谢师父。”
韩山虎看着龙若兰点头道:“好,好,你的小师弟正好有个玩伴。”
李剑看没人搭理自己,只能悻悻道:“老头,我在这里跪了半天了,你好歹不说让我起来吧?”
韩山虎道:“先跪着吧,等想明白哪里错了,再起来找我。”
说完便在龙若兰的带领下直奔后院。
看着紧随韩山虎的几个老兵,李剑先是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刘文义走过李剑身边时,低声道:“小子,和你师父认个错,什么事都没有了。”
看着刘文义的背影,李剑道:“我到底错在哪里了?你告诉我啊。”
见一行人进了后院,李剑点手唤过一名亲兵:“王三小姐去哪里了知不知道?”
亲兵道:“三小姐昨夜都没回来,好像她最近和两位李将军一直游走于夜市之中。”
李剑挠挠头道:“要不你去给我探一下口风,看我哪里惹老头生气了,来了就让我跪这里。”
亲兵道:“侯爷,这事我不敢去,不过我知道有个人可以。”
李剑莫名其妙道:“还有谁?”
“段瑾段姑娘啊,她是夫人的徒弟,也就是大帅的徒孙,您说这徒孙见了师爷还不是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说。”
李剑瞅了亲兵一眼:“她行吗?我见她傻乎乎的,让她去还不如让玉娆姐去呢。算了,就让她试试吧。”
亲兵领命刚走,门口的卫兵就进来禀报:“侯爷,有人跪在府门外,口口声声说前来请罪。”
李剑纳闷道:“谁啊?”
“北市坊主簿郑义,还有他一个本家兄弟,说是叫郑凯。”
李剑怒道:“让他们在外面跪着,没看到我也在这里跪着嘛。”
直到东方玉楼闻讯前来参见韩山虎之后,段瑾才从后院慢悠悠的走出来:“师娘,师爷让我问你下,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李剑一摇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在这里卖关子,还有,不要叫我师娘!”
段瑾撇了撇嘴道:“说话太粗俗了,也不知道我师父看上你哪里了。师爷说婚姻大事你都敢擅自做主,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吗?”
李剑一脸不可思议道:“就为了这个?”
“那还能为什么?”
李剑翻了翻白眼起身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老头也真是的,这点小事让我跪了这么长时间。”
段瑾不解道:“你还捅了什么大篓子?”
李剑摆手道:“你不懂,对了,去门口告诉姓郑的兄弟两个,让他们滚回家去,今天没空理他们。”
一瘸一拐的来到后院,见刘文义几个正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饮茶,李剑直接走过去一屁股坐下道:“你们来的也太快了吧?”
刘文义道:“不快,我们是从楚州来,不是从岳州来,要不了多长时间。”
李剑皱眉道:“我记得董刚那两千兵马好像走了二十来天。”
王振安道:“他们扮作难民,靠两条腿,我们是行路的客商,有马匹,能一样吗?再说,老爷心中对你甚是挂念,怕你们两个在这里难以支撑,这才星夜前来。”
李剑不满道:“韩天峰是不是有毛病,让老头来大梁,亏他想得出来,一旦有个好歹怎么办?想要兵权直说,没必要玩这个吧?”
刘文义道:“你还真是错怪他了,他也是不放心你,要不能把东方玉楼派到这里来吗?老爷一直惦记你,家里的两位夫人也是,虽然挂念可又不能对别人说,毕竟你还在侦缉司大牢呢。老爷这次去楚州的时候,两位夫人就说有机会让他来看看你,这不正好大王的王命到了,我们就来了。”
“我师娘和姑姑都好吗?你们都来了,家里怎么办?”
王振安道:“都好,在外人看来,家里唯一不好的就是你,谁成想你竟然比谁都快活。夫人也有了,孩子也快有了,要不是东方玉楼禀报,恐怕你成亲了都不和家里说吧?”
李剑咧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还以为老头是因为我抗旨的事生气呢。”
刘文义道:“抗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将军远在千里之外,难道事事都要向京城禀报?战机稍纵即逝,要是这样就不要打仗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客厅里传来阵阵笑声,有韩山虎的,有龙若兰的,还有魏无忌和东方玉楼的。
李剑道:“要不让他们在这里聊着,你们老几位和我去看个伤号?”
刘文义不解道:“谁?还值得我们一起去?”
李剑沉声道:“齐武阳,骁骑营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个人之一,不过这次能不能熬过去谁也不知道,虽然军医官说他的命保住了。”
王振安不解道:“最近不是没有打仗吗?”
李剑道:“路上和你们解释吧,这次的仗不是和对手打,是和一个特殊的东西打。”
去军营的路上,几位老兵又一次大开眼界,特别是经过正在修建的将军府时,百姓更是将李剑团团围住嘘寒问暖。
更有甚者,不少人甚至激动的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严惩高杰,看架势挫骨扬灰都难解心头只恨。
当知道高杰只是一个骗吃骗喝的书生后,几个老头更是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李剑,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大男孩一样。
李剑苦笑道:“别这么看我,你们是不知道那个高杰都做了什么,要不能亲手砍了他。今天不说扫兴的事,我这几天特别高兴,说出来也让你们高兴一下。”
刘文义道:“你快要当爹了,这就是最高兴的,国公府多年没有添丁,结果一下子就是两个,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
李剑嘿嘿一笑:“添丁算什么,现在这个世道添丁没那么让人高兴,几位叔叔,小侄我前两天发了笔小财。”
王振安哼了一声道:“黄白之物你捞的还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李剑道:“要是四千万两呢?”
几个老头闻言同时睁大了眼睛:“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