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早就等着天黑。一看外边立刻精神起来。刚睡了一觉,他也是精神饱满。立刻心念一动,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这时小红正在洞里懒洋洋的吃东西。被杜飞给打扰了,它也很无奈,但还得执行命令。顺着地下的耗子洞,七拐八拐的来到地面。在大杂院里,因为空间有限,不太可能一家挖一个地窖。一般来说一个地窖都是好几户一块用。杜飞叫小红出来,主要是为了标记地窖的具体位置但杜飞一看就皱了皱眉。这个地窖就挖在进中院的垂花门左边。这个位置前院住的几户人家,随便在窗户边儿都能瞧见。而且杜飞还注意到,地窖门上还挂着锁头。心里更有些无语。这年月不少住大杂院的,出门上班去都不锁门,反而弄个地窖给锁上了。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毛病。家里不锁门,是因为家里实在没啥可偷的。况且真有人进去,就是入室盗窃,这可是重罪!但地窖却不一样,里边装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尤其到秋冬季节,存着大白菜和做的西红柿酱。真要被哪家的半大孩子偷了,只要没抓住现行,也不好到处嚷嚷。这无疑给杜飞进地窖拿东西,又平添了难度。随即杜飞又把视野转移到小黑那边。刚才他已经把小黑叫过来。小黑平时就在水塔顶上栖息,飞到这边连半分钟都用不了。随着视野同步过去,小黑在空中盘旋。杜飞居高临下,观察下边的地形。这个院子右边跟另一座四合院紧挨着,左边则是一条小胡同,连着里边的一个小院。杜飞只能从这条小胡同翻墙进来。进院之后,再进地窖门儿,也有两个法子。要么利用随身空间,直接把锁头收进去。要么提前让小红把地窖门给破坏了。但是这样一来,第二天肯定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万一惊动了派出所,只要杜飞打开地窖下边的暗格,十有八九会被发现……杜飞的大脑飞快转动,思考种种可行的方桉。好在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随身空间。到时候不用把暗格上面的砖头全都拆开,只要打开一个洞,让他把手伸进去,就能把那箱子收进随身空间。杜飞正在想着,脑中计划渐渐成型。不过要想付诸行动还不能着急,必须得等月黑风高的天气。像今儿晚上这样就不行。一轮明月,高悬半空,从屋里往外,看的真真儿的。就在杜飞大致有了主意,打算收回视野的时候。忽然从前院的西厢房,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今晚上月光明亮,看下边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顺着门廊走到墙根地下,然后脚步飞快来到地窖门口,跟着就拿钥匙,开门钻了进去。<ydw.杜飞一开始也没多想,以为是个普通住户,上地窖里拿点什么东西。毕竟人家手里有钥匙。但在收回视野之后,躺到罗汉床上,他却灵机一动,暗道一声“不对”!如果是正常上地窖拿东西,何必鬼鬼祟祟的?不过也不一定,也许人家天生走路就那样呢~杜飞想了想,立即又把视野同步到小红那边。小红刚回到洞里,又被折腾出来,心里老大不快。对付这货,杜飞也有招,直接拿酒砸。小红立即想起了上次吸满了汾酒的面包片,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倏倏几下,就来到了地窖里边,顺着耗子洞口往外边看。刚才居高临下,杜飞没大看清。此时近距离才看出,这人竟是一个女的。看着岁数不小了,最少四十往上,吃的还挺胖!正跟那撅着屁股,不知道在翻什么呢?杜飞借着小红的视野观察,发现这女人这找找那翻翻,全然就是无的放失。这令杜飞更加怀疑这人的目的。心说:“难道这老娘们儿也知道,野原广志把东xZ在地窖里了?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才半夜来翻找?”杜飞越想越觉着可能。而且这应该不是巧合,很可能这人天天晚上,至少是隔三差五就来找一回。即使不是今天,换成明天或者后天,也极有可能会发现她的举动。杜飞看了一会儿,倒是不担心她能发现墙角上面的暗格。而这女人明显不敢肆无忌惮。轻手轻脚的翻找片刻,也没什么发现,站在地窖当中,显得十分沮丧。之后便拿着手电筒转身爬出去,轻轻关上地窖门。随着地窖里变成漆黑,杜飞收回视野同步,仔细思索刚才的情况。那老娘们儿究竟是谁?半夜三更跑到地窖去,难道真是在找野原广志留下的东西?还是在找别的什么,恰巧碰到一起了?杜飞决定明天找人,先查查这人的底细。虽然突然冒出来的胖老娘们,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并没多大影响。但既然出现了可疑人物,总得大致搞清楚,免得将来被动。杜飞拿定主意,在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四十多了。心里正在合计,白天秦淮茹说今儿晚上过来,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没动静?谁知道,说曹操曹操到。杜飞念头刚起,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动静。紧跟着秦淮茹就钻了进来。杜飞嘿嘿一笑,起身迎了上去。秦淮茹娇嗔道:“你先别闹,刚才帮一大妈干点活儿,弄得一身汗,都臭死了,我先洗洗。”杜飞道:“我闻闻,这不挺香嘛,要不怎么叫香汗淋漓呢。”……第二天,6月27号,星期一。杜飞精神抖擞,骑车子来到单位。因为眼瞅着要过七一,上上下下都有一些庆祝活动。街道办这边也忙了起来,上边区里市里,下边的居委会,还有各个院儿,都要照顾到了。杜飞一早上刚到,就被钱科长拉了壮丁,跟着一起去区里开会。开完了会,领回来一大堆材料,印刷分发也是杜飞的活儿。杜飞跟钱科长回来,已经十二点了。骑车子正好经过白老四的小饭馆。杜飞叫道:“钱叔儿,回去也没饭,要不咱爷俩儿在这吃一口吧?”钱科长一瞅,点了点头。这家馆子他知道,听说羊肉做的不错。俩人停好了自行车,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天气本来就热,再被热气一熏,瞬间又是一头汗。“嚯~这也太热了!”钱科长叫了一声。杜飞笑道:“咱上后边去,那有电风扇。”正说着,白老四瞧见杜飞,连忙迎了上来,叫了声“杜领导”。杜飞笑道:“老四,我算什么领导。”说着一指钱科长:“瞧见没,这位才是领导呐!”白老四连忙点头哈腰。钱科长哭笑不得:“同志,您别听他瞎说,可别领导领导的,您叫我老钱就成。”白老四连道不敢。杜飞有日子没来,属实有点馋白老四做的小锅羊肉。又要了俩凉拌菜,完事跟钱科长道:“叔儿,您喝点儿不?”钱科长摆摆手道:“下午还上班呢~让人瞧见不好。”杜飞“嗯”了一声,其实他也没想喝,但该问却得问。最后杜飞上外边走了一圈,美其名曰买了两瓶汽水。钱科长一摸,诧异道:“嚯~这么凉!刚从冷库出来的?冰镇都没这么凉。”杜飞打个哈哈道:“可能是刚到的吧。”钱科长也没深究,直接灌了一大口,顿时透心凉:“啊~这家伙的,镇的牙直疼。”杜飞也喝一大口,感觉凉快不少,随口闲聊:“对了,叔儿,上次您跟红星小学那张校长,最后怎么解决的?”钱科长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撇撇嘴道:“就他,还跟我斗~原先我是不想搭理他,不道好歹的玩意,还蹬鼻子上脸了……”杜飞一看这架势,钱科长这回应该是大获全胜了。当即开始刨根问底。倒不是杜飞有多好奇,但这明显是钱科长亮点。要不配合着让钱科长把牛*吹完了,那可就太没眼力见儿了。果然,钱科长话匣子打开了,说的是眉飞色舞,兴致勃发。等说完了,钱科长也问起杜飞:“小朱那边培训也该完事儿了吧?”杜飞“嗯”一声:“说是今天举行一个仪式,明天就到区里报到了。”钱科长心中感慨,他熬了一辈子,才当上一个科长。这次朱婷调到区里,估计最多两年,就能再提一级,成为正科。但感慨归感慨,倒也说不上嫉妒,转又问道:“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啊?”杜飞也没搪塞,笑着道:“先看看吧~看婷姐家那边怎么安排。”关于结婚这事儿,虽然是杜飞娶朱婷,但杜飞本身是个孤儿,家里没什么长辈。陈中原这个舅舅,在亲缘关系上,也显得远了些,没法替代父母。杜飞干脆当个甩手掌柜,交给朱婷那边,看她家怎么安排。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因为没喝酒,吃的也挺快,不一会儿便吃完了。从白老四店里出来,把领回来的材料都送回去。杜飞又跑了一趟老杨家,把调查昨晚上那胖女人的事儿交代下去。结果到老杨家,一进屋却看见刘光福跟杨志功,一对儿难兄难弟,并排在墙角跪着。老杨一脸严肃坐在边上,看见杜飞才换了脸色。杜飞冲墙角努努嘴:“老杨,这怎么个事儿?惹祸了?”老杨直言不讳,苦笑道:“领导,还不是那两根小黄鱼惹的祸。”杜飞一愣,又听老杨叙说,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刘光福跟杨志功这俩货,不仅在杜飞这得了犒赏,还各自得了两根小黄鱼。都是十六七的年纪,骤然得到一笔巨额财富,怎么可能不发飘。而且有时候,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在红星中学那一帮人里,就有心术不正的。昨天从杜飞那铩羽而归,还打折了闫解放的腿,令他们士气低落。回去之后,买了酒菜都喝醉了。然后就有人张罗打牌,一把一块钱。这筹码玩的可太大了。但这帮半大小子,手头捏着小黄鱼,一个个都膨胀了。结果一宿下来,刘光福输了三十,杨志功输了四十五。杜飞一听,也吓了一跳。他对赌博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过去都是有讲儿的,俩人甭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喝酒越喝越近,赌博越赌越远。喝酒时候,你敬我,我敬你,都想把酒送到对方嘴里。赌博时候,却是想方设法,把钱从你兜里掏出来,揣进我兜里去。而且赌博会让人不自觉的,展现出任性缺点和恶性。杜飞瞅她们俩一眼,笑道:“那的确应该跪着。”一听这话,刘光福跟杨志功都瘪茄子了。他们原本还指望杜飞来了,能替他们说几句好话。老杨则叹道:“光福、志功,钱是好东西,谁都喜欢。但你们太小,驾驭不住。手里握着这笔钱不是什么好事儿。”说着从旁边桌上拿过四根小黄鱼:“志功,你这两根,我先给你存着。这是你自个的,你哥你弟谁都不能动,啥时候等你娶媳妇了,再原封不动给你。”杨志功连忙点头如捣蒜。跪了俩小时,腿都跪麻了,哪敢说个‘不’字。老杨又看向刘光福:“光福,不是为师拿你当外人,但这钱财之事……你还是拿回去,放你爹妈手里……”但没等老杨说完,刘光福忙道:“师父,我信您!我也跟志功一样,先放在您这。等将来,娶媳妇,您再一并给我。”老杨愣了一下。当初他收下刘光福,更多是看杜飞的面子,给刘光福一个容身之地。但相处这几个月,刘光福的表现倒是令他刮目相看。虽然天赋属实一般,但甭管学什么,都有个认真劲。偶尔打骂,也没有怨言。尤其,这可是两根小黄鱼,相当于四百多块钱!足够在外边置办一套体面的房子。刘光福竟肯信任他,这令老杨相当感动。“光福,你可想好了!”老杨再次确认。刘光福坚定道:“师父,我想好了!”其实刘光福也有小九九。他也不傻,在杜飞来之前,老杨就教育过他俩。他明白,把钱搁他手里,用不了多久就得造没了。但真要把小黄鱼拿回家,到他爸他妈手里,就甭想再拿回来。反而放在老杨这儿,以老杨的人品,又有杜飞在场,反倒更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