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寒贵正文卷第四百九十二章城府极深的先帝“镇国公府谋逆,是必然,也是迫不得已!”窦俊叹息道。
“您何出此言?”苏轶昭疑惑地道。
“这就要从当年镇国公与先帝打江山的时候,开始说起了。”
窦俊开始回忆起了当年之事,“镇国公盛林有雄韬伟略,他有勇有谋,更是重情重义。老朽这条命,就是他救的。”
“还请窦老将当年之事如实告知。”苏轶昭朝着窦俊深深鞠了一躬,这是对窦俊的感激。
在镇国公府出事之后,这位老者还能照顾文钰母女,就已经体现出他是位重情重义之人了。
就凭着他这么多年的照顾,她都应该好好感谢对方。
“你既然不怕麻烦缠身,那老朽就如实告知你。”
“当年先帝和镇国公、端阳王一起打江山,并且结为金兰,那是众所周知之事。”
“后来天下平定,先皇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大赦天下,为有功之臣加官进爵。端阳王和镇国公乃先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获得了荣华富贵。”
苏轶昭点头,这个她在野史中看到过。
“可后世只歌颂先帝骁勇善战,有胆有识,却不知当初簇拥为皇,呼声最高的,却不是先帝。”
窦俊脸上闪现义愤填膺之色,现在想来,还是为此感到愤怒。
苏轶昭有些惊讶,世人都对先皇歌功颂德,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太平之世。
她还以为,先帝是位盖世英雄。
“如今朝中还有不少当年镇国公手底下的人,你且去问问,当年谁的呼声最高?”
窦俊指着门外,脸上充满了愤慨。
“若非如此,镇国公谋逆之时,就不会有这么多追随者了。”
“您是说我祖父?”苏轶昭其实并不惊讶,盛林真的是位了不起的人。
“正是!”窦俊接着冷哼一声,“先帝这个卑鄙小人,若非他使计,如今的江山早已是盛家的了,还有他秦家什么事儿?”
苏轶昭连忙看了一眼窗外,“您小声些,隔墙有耳。”
“哼!老朽可不怕他秦家,烂命一条,要就拿去。若非当年还要照顾你和夫人,老朽早就追随镇国公去了,还会在这里苟延残喘?”
苏轶昭讶然,没想到窦俊对盛林这般崇拜,这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啊!
“镇国公两次舍命救我,我照顾好他的后人,将来九泉之下也能对得起他了。”
窦俊忍不住老泪纵横,“当年那样意气风发,豁达乐观之人,都是被先帝给害的。”
接着窦俊总算说出了当年的实情,然而事实的真相却与史书上记载截然不同。
原来当年起义时,最开始盛林他们三人不认识的。
他见不得百姓受战乱之苦,为救百姓于水火,便拉了一支起义军与前朝朝廷对抗。
后来他先后遇到了先帝和端阳王,因为前朝军队庞大,三人又性情相投,便决定拧成一股绳,合力对抗朝廷。
当时盛林并未多想,也非贪恋权势,而是一心为民。
然而先帝就欺盛林年少不知世间险恶,提出与盛林、端阳王义结金兰。
“先帝此人城府极深,当时镇国公一腔热血,只想平定天下,哪里算计得过他?平日里先帝就在军中收买人心,并且在外一直宣称端阳王和镇国公对他极为忠诚,唯他马首是瞻。”
“当时他们已经推举先帝为领军人物了吗?”苏轶昭问出了关键。
“根本没有,那时他们三人才刚刚凑到一起。是军中有军师提出一盘散沙不利于行军作战,只能暂时推举出一名领军人物,有人发号施令,劲儿才能往一处使。”
苏轶昭点头,其实军师说的也没错。一山不容二虎,当然要推举出首领。
“当时你祖父十分有威望,他为人侠肝义胆,且武艺了得,对行军布阵更是十分擅长,于是很多人都推举他。”
“可先帝这个小人,一见苗头不对,便找到镇国公和端阳王,说是三人既然投契,那便结义金兰。另二人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只能同意了。”
苏轶昭没想到先帝还挺婊,不过也说明了当时的镇国公和端阳王没有二心,只是为了黎民百姓吧?
“他最年长,平日里在军中也对外宣称两位贤弟最听他的话。还时不时当着下属的面,说日后不会亏待了两人。还未推举出领袖,此人便以领军人自居了。”
苏轶昭很是无语,这不就是仗着两位贤弟面皮薄,不好拒绝他吗?
“后来军中有许多人不买账,说是觉得镇国公更合适。于是在选举的前一晚,先帝就找上了镇国公,让他放弃这次机会。”
窦俊很是懊恼,先帝真的城府太深了,他知道镇国公重情重义,不会为了这个位子与他争得你死我活。
“他答应了?”苏轶昭其实不用猜也知道结果,必然是答应了的。
“是的,我当时对镇国公极力劝阻,既然呼声最高的是他,又为何要推辞?可镇国公多重情义?先帝就是看清了这一点,利用他的良善和情义,摆了他一道。”
“再加上镇国公当时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救百姓于水火,于是也就放弃了。他说不论谁当领军人,只要能平定天下,福泽百姓,就无需太计较。”
苏轶昭闻言叹了口气,这就是不争的后果。
“可他不知道,先帝居然会在登基之后翻脸不认人。”窦俊猛拍座椅扶手,痛心地道。
“到底年少啊!不知人心险恶,世上也有没有后悔药。”
苏轶昭叹了口气,“那当年的端阳王呢?也没有竞争吗?”
“镇国公都弃了,平日里此人又惯会笼络人心,自然也有一部分追随者,比端阳王要技高一筹,顺理成章就是他了。再者他一直以长兄自居,那两位贤弟还能不给面子?”
居然是以年长压人?苏轶昭可真是见识了。
“可为何最后论功行赏之时,端阳王被封王,而镇国公却只被封了个国公呢?”苏轶昭忍不住问道。
连皇位都让你了,你这样不够意思吧?
“那当然是先帝嫉妒你祖父的才干,又记恨当年簇拥你祖父的人太多,故意为之了。”
苏轶昭叹了一声,原来先帝竟然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