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林琳听罢,也感到高兴。以林琳的分析,一定是学院的班子在向唐冠施加压力。
“不过,这个决定一旦宣布,意味着中层换届马上就要开始。医院的大乱,可能才拉开序幕呢。毕竟,姓紫的,如果将大权全部握在手中,他们也无可奈可。”梁振耀不愧为老主任,对问题看得很深。
“嗯,你说的对。随机应变吧,乱,有时候会变成好事。不过,受苦的,是员工,是病人。”林琳一声叹息。
梁振耀的判断是对的,紫宣将所有权利收回手中,然后开始中层换届。
紫宣选择的时机非常微妙,在2004年元旦前启动换届,一直延续到春节前结束。
时间跨度比较长,给各路牛鬼蛇神有足够表演和舒展拳脚的时间和空间。
这次换届,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各个科室,除了一个正主任外,至少增设了两至三个副主任,一个科护长,两个病区护士长。
紫宣不说谁行,也不说谁不行。他颁布的标准非常笼统,非常宽泛。很显然,他在钓鱼,他相信,很多“鱼”是愿意上钩的。
这是紫宣的聪明之处,他对人性的把握,十分精准,可惜的是,他的聪明,全没有用在正途上。
换届在悄无声息中完成,当然,中间免不了搞几次所谓的公开竞选演讲,这些,不过是遮人耳目的把戏罢了。上去的,他们付出多少,心知肚明。而紫宣拿了多少,他也心知肚明。双方都保持沉默,双方都心照不宣。
尽管各种风言风语在医院里满天飞,但没有人拿到真凭实据,谁也奈何不了紫宣。
这一次,可真是大换血。陆汉、蔡晓奇、丁凤、杨少芳、陈铮彤、韩继光等一批实干家被换掉,令大家大跌“眼镜”的是,谭小敏成为神经内科负责全面工作的副主任。
神经内科从此开启了“跳水”般堕落的过程。对于这些,紫宣根本不管不顾。
是的,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掌控了多少权力,掌控了多少人,拿到了多少好处。
紫宣为了安抚这些付出了真金白银的、新上任的中层干部,他专门提拔一个对他俯首帖耳的人,担任财务科科长。
这样一来,各种名堂便出来了。院领导的奖金,是医院最高奖金的科室的奖金的3倍。于是,每个月,医院里,都会有一个科室的奖金出奇地高。
当然,这个科室的主任,与紫宣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妙的是,凡是与紫宣有关系的科室主任所在的科室,都有可能拿到这种最高奖金。
紫宣这一招,比当年的简三叠高明得多。大家明知有诈,可又拿他没有办法。
医院每年营收的“蛋糕”就这么大,有人多拿了,自然就有更多的人少拿了。少拿的人,眼看前途渺茫,干脆另辟蹊径。
于是,医患之间的关系开始急剧恶化。
2005年3月,神经内科一位因为脑梗塞住院的、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在住院的一天晚上,值班护士为他拔针并撕掉固定针头的胶布时,不小心将一小块皮肤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这个病人是准备第二天出院的,当天晚上,他的儿子来探望他,发现了这个问题,便在病房吵了起来。
因为事情与护士有关,值班护士马上打电话给护士长于玲。于玲接到电话,知道事情不妙,马上感到病房。
说起来有点悲哀。神经内科因为工作量大,辛苦,奖金不高,没有人竞争这个护长,于玲上来,是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的于玲,开始尝到痛苦的滋味了。
看到于玲来到,正被病人的家属围堵着的值班护士张丹凤,赶紧趁机逃到于玲的身边。
于玲还是十分冷静,他请病人的儿子到科室的课室里交谈,并诚恳地向病人的儿子道歉,承诺尽一切努力,将病人的手上的伤治好。
于玲的冷静,也让病人的儿子们激动的情绪减缓了不少。
“我们本来是准备接爸爸明天出院的,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出了这个事,护士长,你说,该怎么办?”病人的小儿子问。
“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想听听你们家属有什么诉求。”于玲巧妙地将问题抛回去,她想知道,家属们的底线,究竟在哪?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将我爸爸的手治好;第二,在接下来住院产生的费用,我们不出;第三,我爸爸的皮肤,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撕下来,他所遭受的罪,我们希望得到合理的赔偿。”
“你们前两条,我认为很合理,我想知道,你们认为的合理赔偿是什么。”
“除了前面两条外,我们要求你们给予金钱的赔偿。”说罢,病人的小儿子说出了一个数额。于玲一听,数额不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她愿意从护士的奖金中抽出一部分进行赔偿。
“好,你们的要求,我个人是同意的。不过,我说了没用,必须请我们主任回来才行。请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去打电话,将我们主任请回来。”
“好,我们等,麻烦护长了。”看见于玲的态度这么好,病人的家属们心中的怒火,已经熄灭了一大半。
于玲来到护士办公室,打电话给谭小敏,谭小敏听完于玲的话,说:“这种事情,属于护理组的问题,你处理不就行了,我回去干嘛?”
“谭主任,你是负责科室全面工作的,科室有事,你不回来露露面,拍个板,这事还不算完呀。”
“这是你们护士惹出的事,与我何干?”
“哎,谭主任,你这么说,以后,护士的事,你可别插手。你们医生的事,我们也保证不会帮忙。”
“你这个护长怎么当的,这本来就是你们护士们惹出的事情。呵呵,现在好了,出事,就找我,还威胁我。”
“我告诉你,今晚我不会回去,今后,你们护士的事,该管的,我还是管。包括你,如果还这样,我请紫院长将你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