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梦莫愁略施小计,骗过父亲,便悄悄地从树林中溜走,一路狂奔,向平沙而去。
她已经下定决心,此生若是不再见到云路,说出心中的情意,就守在云府外不走,直到云路妥协为止。
但她很清楚,自己偷跑回平沙,父亲担心自己的安危,必定会在平沙来找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野外躲一阵,直到父亲离开为止,才去云府。
事情果然被她猜中,梦四海不见了莫愁,带着人直接回到平沙,来到云府,口口声声要找云路。
云路的父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地将梦四海请进云府,茶水侍候,然后茫然地问道:
“梦掌门找云路有何事?”
梦四海心中不爽,冷声冷气地道:
“云家主只管叫他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云章见梦四海如此语气,心中也很不快,但作为主人,依旧微笑着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儿已经闭关修炼,不能出来见梦掌门,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待他出关以后,我再转告。”
“闭关?什么时候的事?”
梦四海瞪大眼睛,不相信地问道。
“已经有两天了。”
云章如实说道,也没必要撒谎。
这么说来,刚好是莫愁喝醉前的事,看来云路并没有欺负莫愁,而是拒绝了与莫愁相见而已。
痴情的反倒是自己的女儿,别人拒绝了不仅不算了,反而害得自己喝醉。
喝醉了不说,还偷偷跑回平沙与想与云路幽会。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梦四海想想就头痛,只得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如果你看见我女儿前来云府找云路,我希望你能将她拦下,不要他们见面。”
到此时,云章才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闹了半天,原来是梦小姐喜欢云路,想与云路见面。
这事是得拦住才行,现在家里正有一个醋瓶子,如果再让他们见面,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云章虽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地位与威信强行压下,但那样会影响云、杨两家的关系。
毕竟杨霓裳是杨家的独生女,而杨家是世袭的官宦人家,并不是好惹的。
所以将梦莫愁对云路的爱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能够避免更多的麻烦。
“行,我会照你所说的去做。”
梦四海告辞而去,又在平沙等了几天,终是未能发现梦莫愁的影子,只好留下两名门人守候梦莫愁,自己便带着人向螣蛇山行去。
梦莫愁潜伏在磨盘山南麓悬崖下的山洞之中,算算父亲可能已经离开了平沙,便悄悄地出来,借着夜色奔向平沙云府。
她很清楚,即使父亲已经离开,也必定会留下门人等候她出现。
只有等监视的人熬不住而去休息时,自己才有机会靠近云府,托人带信。
果然不出所料,尽管已近子夜,在云府外监视的螣蛇门人依旧未离开。
那二人许是怕掌门责罚,竟然没有休息,一人守前门,一人守后门,直到天明,反倒是把梦莫愁累得直发困,赶紧寻了一间普通客栈住下。
现在是比拼耐力的时候,只有当那二人疲倦麻木,放松警惕,自己才有机会。
期间,杨霓裳等了三日,并未再见云路前来叫门,一问之下,才知道云路已经闭关修炼。
杨霓裳心中懊恼,前去密室质问云路,却被密室的防守阵法拒之门外,只得悻悻而归。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听婆婆的话,做到适可而止,已经给云家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现在云路已经闭关,自己再继续闹下去,恐怕就会失去云家少奶奶的地位。
自己虽然任性,但也不想搞得太僵,只是心中总是出现云路与梦莫愁在擂台上那种情意缠绵的场面,以致于醋意没办法消失干净,对梦莫愁的恨便越发地强烈。
这一日正好无事,便与丫环如心二人出了云府,到街上寻一点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杨霓裳修为没有梦莫愁高,也就凝神境五重天而已,因此出门除了有如心陪同之外,还有两名修为在元婴境八重天左右的云家家将跟随保护。
胭脂水粉之类主要在云中醉附近的女红大街,这里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女孩儿与富贵人家的主妇。
杨霓裳与如心快乐地从一个店到另一个店,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意外地在一个贩卖肚兜的店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就是那女魔头梦莫愁么?
是的,还真是梦莫愁。
莫愁因为自己的胭脂用完了,也来女红大街上逛,顺便想选几条好看的肚兜。
正在翻看之际,却听得身后有人说道:
“真是无耻,比赛完了这么久,还赖在平沙不走,不知道到底是心太大还是脸皮太厚。
你说呢?如心。”
梦莫愁知道是在说自己,回头一看,是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盯着自己,一边说,一边瘪着嘴角,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梦莫愁并不认识云路的妻子,怒道:
“哪里来的山村野妇?竟然在本姑娘面前乱嚼舌根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杨霓裳任性惯了,何曾受过别人如此辱骂,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尖着嗓子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谁?敢骂我,你确信走得出平沙?”
“我管得你是谁,先吃一嘴巴!”
梦莫愁也是刁蛮任性的主,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威胁的,言出掌到,竟是令杨霓裳无法躲避。
“啪!”
杨霓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居然很快就肿了起来,变成了茄子色: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正在店外闲话的两名云家家将突地听得店内闹了起来,赶紧冲进去,正好看见梦莫愁的掌扫过杨霓裳的脸,赶紧喝道:
“云少奶奶你也敢打,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二人踏步上前,一左一右攻向莫愁,云水九式如潮水般涌起。
莫愁听得是云少奶奶,心里格登一下,莫不是云路哥哥的新婚妻子?
若真是,岂不是闯祸了么?
“且慢,你们说她是云家少奶奶,莫非她的夫君是云路?”
家将甲唰地收剑,自豪地道:
“没错,你束手就擒吧!”
梦莫愁嘿嘿冷笑几声道:
“如果云路哥哥的妻子是这样一个尖酸刻薄之人,我真替他不值!
想要抓我,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梦莫愁闪电般地使出一招螣蛇出洞,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将几人一一击倒在地,不住呻吟。
那杨霓裳最惨,不仅半边脸肿如茄子,手臂上还吃了一记螣蛇之拳,直接打来吊起,半躺在如心的身边“哎哟、哎哟”地叫着。
店老板见莫愁闯下大祸,慌忙央求道:
“姑娘,你这是摊上大事了,给我这小店也带来了麻烦,求你快走,不要再打了。”
梦莫愁哼了一声,又瞪了杨霓裳一眼,这才大踏步走了出去,穿过围观的人群。
有人认出了她,在人群中高声说道:
“那不是江湖上闻名的螣蛇美人梦莫愁么?”
“是啊!真的是她,这下不得了喽,连云家少奶奶都打了,这还走得掉么?”
“呵呵,你懂什么,她们这是争风吃醋,如果你看了擂台赛,你就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原来如此!那云路何不来个左拥右抱,免得这么闹心。”
“说得容易,早就听闻那云少奶奶待字闺中之时,就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主。”
“这么说来,那云路岂不是有点惨?”
“呵呵,谁知道呢?”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已有坐落在附近的云中醉酒楼管事长老赶了来,问清事由之后,便转身去追赶梦莫愁。
梦莫愁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不敢停留,也不敢再回客栈,拿了张纱巾遮住脸,便钻进了小巷,寻那没人的小院躲藏起来。
唉,怪自己太不克制了,出手伤了云少奶奶,今后还怎么去见云路哥哥?
云路哥哥不记仇还好,如果记仇的话,自己恐怕还会被抓起来让杨霓裳报仇解恨。
怎么办?怎么办?
梦莫愁自怨自艾的时候,正是云家动用了强大的力量四处搜寻的时候。
搜寻了半天也没结果,云家判断梦莫愁可能已经出城,便草草收兵。
杨霓裳见没抓住梦莫愁,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边哭,一边骂:
“好你个云路,我与你新婚才多久,你就勾结外面的泼妇来打我,我跟你没完!
你们云家欺负我一个外来人,算什么本事?
你们若是十天之内没有抓住那个狐狸精,我就回娘家去,不抓住那个女人誓不罢休。”
云章夫妇听得直皱眉头,没想到云家会娶进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如果不想办法处理,云家怕是永无宁日了。
“霓裳,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找螣蛇门为你出这一口恶气,你可以不闹好么?”
云章实在是忍不住,只得表态,想要平息杨霓裳心中的怒火。
“我不闹谁人理我?我被那野女人打了,有怨无处诉,有苦远处说,还不得让人发泄一通么?
你们云家上下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
云路母亲再也听不下去,清了清嗓子,便道:
“霓裳,云家能够屹立平沙数万年,靠的是忠孝节义传家。
你既已嫁入云家,就是云家的人,不要再将娘家的一些不良习惯带到云家。
我再次提醒你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否则会给云杨两家带来诸多后患。
望你三思!”
云路母亲说罢,便拉着丈夫的手,带着云家众人离开了云路与杨霓裳的婚房,留下了杨霓裳独自在房中凌乱。
云路母亲的话声音不大,却份量极重,字字敲打在杨霓裳的心上。
哼,我怎么了?我娘家的什么习惯要你们如此反感?
既然你们瞧不起我杨家,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来提亲,将我娶进云家。
是不是娶进云家,就把我骗到手了?就万事大吉了?就什么也不管了?
连我受了这么大的委曲,也不给我报仇,这不也是丢你云家的脸面么?
杨霓裳嘴上不说,可心中却没闲着,肚皮官司打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终于平静下来。
其实,她明白如果再继续闹下去,恐怕自己真的在云家会被孤立,甚至被云路嫌弃而打入冷宫,丢尽杨家的脸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暂时忍一忍,我要让你云路和梦莫愁这对狗男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