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孝直即使快要接近七十岁,但依然在这冰天雪地中能够丝毫不落下风,比起洪延锋这个儿子,脚步也不见落后一步。
这来源于洪孝直小时候,为了早早地接手家族的酒楼生意,家中的长辈,等到洪孝直成年之后,便有意地开始锻炼。从那时刻开始,便早早的在家中最小的酒楼开始当起了掌柜,锻炼跟客人打交道的能力。而现在洪孝直所居住的酒楼,便是其早年间锻炼时的念想。
而洪孝直也没有辜负其长辈的期望,在这个王朝的末年,动荡不安的年代也为家族产业增添了一栋三层酒楼。而其中的艰辛也让洪孝直养成了现在果断决绝的性格。遇见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静下来,不然的话,任凭你的头脑再聪明,也想不到办法来解决遇到的难题。
东新社区,距离洪孝直所居住的酒楼还是有些远,光是直线距离便有一公里左右。而如果从楼房中绕来绕去,这距离呈指数增长。
洪孝直和洪延锋两人七绕八绕的,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便到了此次深夜出行的目的地,是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
洪孝直从棉衣中掏出钥匙,走上前在黑夜中按照记忆的模样,摸索着锁眼的位置。感觉到熟悉的孔洞,用手指抵住,另一只手拿着钥匙顺着手指的方向滑了进去,稍微一扭动。
老式的锁具发出细微地“卡哒声。”,再微微用力,便打开了这方小天地。
听着门框发出的嘎吱声,洪延锋的心中很是紧张,一方面是从未来过这里,黑灯瞎火的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熟悉,望着黑漆漆的小院,心中莫名地发憷。另一方面这里关乎着自己儿子的前途,以及老洪家三代单传的名誉,自打老洪家从渔村搬迁到了这里,再凭着诚实的好口碑,味美价廉的食物,在这街坊里面有了不少的好名声。
但到了现在这一代,自己的儿子可能将先辈们这么些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洪延锋自感愧对于先祖。
洪孝直径直走了进去,却没有听见洪延锋跟上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在发愣,有些严肃地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找啊,如果今天没有找到还好说,但如果找到了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哦哦,好....”
洪延锋从悲伤的心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接着紧跟着洪孝直的脚步走了进去,顺手地再关上门,用门栓上了锁。
穿过栽种着李子树的小院,掀开挂着的防风帘,洪延锋心中的紧张感愈发旺盛。
洪孝直打开了房门,摸索着按下灯光开关,这寒冷的房屋出现了一抹温暖的灯光。
但随着光亮的一瞬间,洪延锋和洪孝直的心也彻底冰凉,随着视线看去,赌具摆放在几张脏污地实木桌上,骰子,纸牌等应有尽有,让人看了感觉非常可“行”
“这小兔崽子,还真玩上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幸好是我们先来这里,如果是治安官同志过来,这都不用审了,直接就判刑了。”
洪孝直最先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的孙子真会干出这种事情,心中很是失望,或许是从小没怎么关心的原因,便一见到就想把好东西给自己的孙子。这栋小屋,便是准备留给孙子讨孙媳妇的,却没有想到拿来用到了这个地方。
但始终是老洪家的单传,收拾好心神,还是想要上前收拾起来,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洪延锋在身边都管不好,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发愣地洪延锋气不打一处来,还在想什么呢?赶紧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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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不想救小俊了,要是还想就赶紧拿东西把这些打包起走,拿回家让你武叔烧了。”
“想啊,想,我想救小俊。”,洪延锋听见自己儿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在室内巡视,看见了远处的床单。
上前抖落掉有些发硬地棉被,从床下拉扯出一张单薄地灰色床单,返回到桌子旁边,把床单平整铺在地上,再如扫货一般把桌子上这些肮脏地赌具全部扫在地上的床单上面。
洪孝直心疼自己的孙子,也赶紧加入进来跟着洪延锋的动作一点点地把东西全部摔在地上,早点完事便少一分的变故,免得自己的孙子难逃厄运。
也希望能让自己这么多年攒下的人情能够用在关键的地方上面,而不是现在这种说出去就丢脸的事情。
东西不是很多,两个人的努力下,这几张桌上的赌具,不到一分钟便全部打包好了,洪延锋把床单围着系上一个死结,再一个起身把东西放在了自己背上。这东西仿佛就向一座大山,明明东西很少,也不重,但一上背,洪延锋的腰就直不起来。
“爸,收拾好了,屋内我简单看了一下,没有找到其他的,我们现在走吧。”
洪孝直摇了摇头,不怎么放心自己的这个儿子,上前亲自地检查了一下,衣柜,厨房,箱子等等,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点了点头,
“我们赶紧走吧,回去就把这些东西销毁了。这次事情过了,一定得把小俊教育好,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还有你的那个媳妇,回去也得好好说教说教。”
洪延锋没有说话,眼眶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有救了,还是为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靠自己的老父亲给洪俊奇擦屁股而伤心。
背上的是希望,心中的是酸楚,洪延锋走出大门,穿过积雪小院,就在逃离这“吃人”的地方时,却没想到在门外传出了一阵响亮地脚步声。听着有些整齐,不像是赶往黑市人的奔忙。
本就做贼心虚地洪延锋和洪孝直瞬间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生怕外面的人听到这里面的声音,产生了怀疑。
但下一刻,一道正气地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脑海中,却宛如天雷灌耳,同样的也告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梁队,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一家。”
洪延锋和洪孝直瞬间头皮发麻,呆愣地站在原地没了动静,只不过额头惊出一滴冷汗,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梁队?这种称呼,又是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说跟自己儿子没有关系,打死洪延锋他都不相信。
“确定吗小雨?我们刚才是怎么数过来的?”
“谷队长,我们从东兴社区36一号数过来的,这跟胡汉东说得一样,绝对错不了。”
胡老三?洪延锋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心中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大骂且悲愤,同样的也恨上了自己媳妇,平日里面都说要跟邻居搞好关系,但都不听,现在好了,被人举报堵门了。,
虽然生气,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先为了自己着想好点,不然洪庆俊真的就没人能救了。
“队长,这里面好像有人住啊...这是从里面锁上的。”
门外的雨永奇确定了这是胡汉东说的地址后,便准备去撬开锁具,但摸索了一下却没有发现熟悉的东西,用手电筒一照,锁具没有挂在熟悉的地方,再轻轻一推便知道这是从里面被门栓锁住的。
洪孝直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四周的院墙,当时为了防止有贼人,围墙修得比较高,光凭这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是翻跑不出去的。
这时一阵风吹过,在这刺骨的寒风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轻时候的模样,拉了拉洪延锋的袖子,既然跑不掉了,那就选择性应对把,用手指着房间的方向,接着小心地走了过去。
洪延锋没有想明白自己的父亲要想做些什么,但自己没有办法,也不可能上去耍无赖,便跟了上去,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门外的谷承逊上前一看,一上手便知道确实如雨永奇所说,微微一思索不知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一个助跑上前临近小院大门的时候抬起那只45码的大脚,重重地踹在了木门上面。
这间小院的年限有些久了,自从洪孝直把名字转到别人名下后,便没有管过。多年来岁月的侵蚀,让本就脆弱不堪地木门根本承受不了这来自从战场上面下来的人的重击。
只见木门与门框的连接处,被谷承逊硬生生地踹断,木门也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刻,“轰”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雪花飞舞在空中,让气温仿佛又下降了一度。
还不等门外的人反应过来,谷承逊便冲进去,在宽广的小院,月光无任何的遮挡,照射下来,看见了凌乱的脚步,而雪天,深脚印,也证明了谷承逊心中所想。
就在刚才,谷承逊在摸到门上的时候,便细微地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一点动静,仿佛有人在里面走路一般,声音是持续性的,不到五秒钟便确定下来里面有人在走路。
而听到自己这边的声音躲着不见面,还生怕被发现,又是被证人举报的地方。
这三种因素加在一起,谷承逊很是确定,里面的人有两种,一就是洪庆俊的家里人,是来帮忙销毁证据赌具的。第二种,便是洪庆俊开设赌场,所留下来在进行赌博的人。
“里面的人赶紧出来,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都是违法的事情。”
“谷队,什么情况?怎么了?”,雨永奇很是懵,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不明白谷承逊怎么就确定里面有人,并且突然踹倒了大门。
“我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一点走路的声音。”,谷承逊忙碌之余,还是为雨永奇抽空解答了一下。
这时候,梁经纬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看见了脚印,听到了一问便拍了拍雨永奇的肩膀,指着通往房门的脚印说道。
“小雨你看地上的脚印,这么凌乱,肯定是刚踩不久的,我们进来后没有听见其他的异样,可以说明人现在在屋内。”
接着看向后面跟进来的人说道,“小卓,小城,我们进去看看,剩下的人围绕房屋看看,看看有没有后门,守好围墙。”,梁经纬说完后,便打开了枪套,从里面取出了老式五四手枪。
雨永奇看了看脚印恍然大悟,心中对两位队长也是更加的佩服,不愧是能够当中上队长的人,自己当时就没有那个听力,隔着一扇门就听到别人走路的声音。
洪孝直进门后没有将灯打开,而是快速地把洪延锋背上的东西卸下来,藏进了床底之下,做完这件事情后便对着洪延锋嘱咐道,
“我们等一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搜查出来了,开始就说我们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个东西,这都不是我们的房屋,你明白了吗?另外,如果你被问住了,你就什么都别说,不要让开设赌场这个罪名出现。必要的时候,你得把这件事情扛下来,我出去后再找关系。”
洪孝直的语速很快,一串话不到十秒钟便说完了。
而这个时候,原本有些紧张的洪延锋,也似乎恢复了理智,听明白了洪孝直的话,也深刻的明白自己老父亲的人脉比自己广,混了这么多年,帮着家里面解决了不少事情,自己儿子的工作,同样能够拜师在一名七级工的门下,也少不了父亲的功劳。
到了这个紧急的时候也知道是自己该站出来了,儿子没有教好,作为老子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责任这才有了今天,何况总不可能让自己的老父亲帮自己扛罪把。那到时候才是真的没有希望,能够把小俊救出来了。
“我知道了,爸,如果扛不住我会顺带着小俊那一份扛下来。”,洪延锋有些低落的说道,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真要扛罪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伤心。
“这都是洪家的命。”,洪孝直听完有些感叹地说道,“赶紧装作紧张的模样,让外面的民警以为是我们在......”
话未说完,房门便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洪孝直转过头去,也瞬间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