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绪翻飞之时,船边水面忽然一阵翻涌,呼啦从水下冒出一颗人头来,接着一只嫩手抓住船邦,猛的一用力,就见一个细瘦的光头汉子从水中翻身进了船里。他腰间缠了十几圈深绿色水草,根根都有七八尺长,手指粗细,表面泛着点点蓝光。赵泰看见来人上了船,大为恼怒道:“赵小七,你怎么又上来了。弄脏了船,你担待得起吗?”“小泰哥,您别生气。下次,下次俺一定注意。”细瘦的赵小七笑嘻嘻的连连作揖求饶,浑然不怕赵泰找少爷搞刁状。赵升被两人对话惊醒,抬头看见赵小七身上的幽蓝草,不由眼神一亮,招手道:“小七,你过来。”赵小七听见少爷召唤,几步窜到赵升身边,一边解下灵草,一边邀功道:“哎,太爷,您看这几株幽蓝草可够年份。”赵升捏捏幽蓝草粘稠的表皮,又凑近闻了闻,满意的点点头,赞赏道:“不错,都有上百年火候,小七你干的很好。不愧是赵氏当代浪里白龙。”“哎呀,当不得太爷的夸奖,小七愧不敢当。”赵小七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可他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与修仙宗派实力不同,一些实力不足的修仙家族,往往会充分利用世俗亲族的力量。就像龙鲤湖赵家这般,家族修仙者才三十来位,而全族丁口已超过五万人。赵家里像赵小七这样为修仙者服务的凡人有很多,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量减少家族修仙者的琐事。比如下水采药,开船拉网捕灵鱼,简单炮制一些药草,制作符纸原料等等。赵泰见赵小七被夸奖,急忙手捧着一条两尺长体型修长有力,鳞甲晶莹如血,鱼眼如玉珠的赤红鲤鱼,送到赵升眼前。“少爷,您看这只赤鲤如何?”赵升一看,摇摇头道:“还不到三尺长,年岁不够,放了吧!”赵泰闻言怏怏不乐的走到船边,松手将赤鲤放归湖中。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好不容易钓上来的灵鱼放走,也不明白老祖宗为何定下这样一个奇怪的规矩。即便不到三尺长,那也是一条灵鱼呀!一斤肉能卖一颗灵石呢。赵泰不知道什么是可持续性发展的道理,自然不明白赵升当年定下这一规矩的缘由。赵小七见赵泰讨了个没趣,偷笑两声后,殷勤说道:“太爷,你看这几根幽蓝草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再下水一趟。”赵升将幽蓝草收入储物袋里,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些足够用一段时间了。你回去后去善功堂领功吧。”赵小七闻言大喜,善功堂的善功可是金银买不来的好东西,能兑换诸多如法符,灵丹宝药,高深武功等等凡世极为珍贵的宝物。“太爷,您稍等,小七再给您弄几根上来。”说着,他转身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很快消失在水面上。赵升根本来不及阻止。见此情形,赵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也许这就是当上赵氏家主的后遗症吧!自从被推上家主之位后,赵升虽说没什么实权,家族事务他说不上话,也管不了。但家主的一些该有的特权还是有的。比如可以指定善功任务,拥有管理凡人亲族的权力,最重要的是十二间水脉修炼室中必有一间是家主专用的。特别是水脉修炼室的专用权。他之所以来龙鲤湖钓灵鲤,就是为了躲避一些修仙长辈的“骚扰”。没办法,谁让灵脉上的修炼室数量有限,而家族修仙者人数却大大超出。完全是供不应求呀。尤其当赵金鼎和赵金刚两位族老占了两间之后,修炼室更是捉襟见肘。一天十二个时辰,每间修炼室都排的满满的。因而赵升手里的修炼室就成了一大块香饽饽。当赵冲薇借用修炼室成功后,大房的修仙族人接踵而至,争相提出“借修炼室”的事情。但在这件事上,赵升十分坚持,坚持公正公平的原则。他不会坐歪屁股,大房和二房必须一视同仁。除去六个时辰自用之外,剩下六个时辰,两房一人轮换一天。为此他多次遭到同房长辈的埋怨与批评,可赵升始终不为所动。赵家若想发展壮大,团结是第一位。任何庞大势力的崩溃,往往都是从内斗开始的。也就是赵升转生及时,若是晚上个一二十年。赵家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从当上家主的那天起,赵升便尝试着逐步化解两房之间的隔阂与矛盾。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议补发族人最近两年的灵俸。赵金符留下的储物袋里,除了筑基丹和玉虚符经外,还有一些中下品灵石,符箓,法器,丹药等等宝物。总算下来足有四万多灵石。而赵家三十一位修仙者一年的灵俸加起来才八千七百多灵石。除去一万七千灵石,剩下不容易变卖的法器等宝物被放入库房,当做家族储备。赵升的提议极妙,赵氏两房纷纷点头赞同,连一个反对的都没有。补发灵俸之事,大大缓解了赵氏两房的矛盾。再加上两位族老进入修炼室开始三个月的闭关调养。没了领头的人,赵家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在赵升高超的语言艺术下也变得缓和了许多。偶尔见面时,两房族人也会彼此打声招呼。赵升看的很明白,赵家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说白了一切都是“穷”字惹的祸。所以,得想尽办法开源节流啊!赵升心里暗叹,不由想到天柱山阴面的那处灵药园。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要等到晋升炼气中期,赵升才会试着进入那里。对前世的深刻教训,他至今记忆犹新,万万不会轻视死亡宝地的危险。三天后,赵氏族地,合和院的一间制符室里,赵升神情认真的站在一张水曲木桌前,手握一阶中品锦狐符笔笔走龙蛇,正流畅的绘制着春风化雨符。突然,他眉头一皱,就见桌面上的符纸冒出一丝蓝色水汽,整张符纸瞬间模糊不清。空气里一片清雾转眼间凝聚出来,很快弥漫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