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司理理因为明日要离开,所以已经提前回去收拾些东西。此刻,府中只有战盈盈一人。她似乎等了许久。徐川刚走进长公主府的大门,战盈盈就迎了上来。她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那侄女模样还不错吧。”徐川有些底气不足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一起联手算计我!”战盈盈轻笑一声,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她走上前,很自然的伸手帮他整理衣襟,仿佛一位贤淑的妻子。徐川轻声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东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战盈盈的手微微一僵,很快恢复了正常,轻抚着他的衣襟道:“也好,有理理在,肯定能够照顾好你。”徐川知道她身为北齐的长公主此刻是不可能和他会东夷的,所以他只能沉默。战盈盈将他衣襟理顺,忽然凑到他的耳边,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小声道:“今晚留下来吧。”...深夜,那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战盈盈显得格外主动和热情,过了许久才彼此相拥而眠。清晨,徐川和战盈盈告别,在她的注视下,与司理理一同乘着踏云离开了上京,身后,洛雨和洛青两姐妹也各自骑着一匹马跟在了后面。上京城外,沈重一身马夫打扮,架着一辆宽敞而精致的马车,似乎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徐川和司理理靠近,他看着沈重道:“等久了吧。”沈重表现的很是恭谨,道:“也才来不久。”说着,他有些犹豫和揣揣的问道:“大人,卑下有一个妹妹,名为沈婉儿,不知能否与我们一道离开,不然我若是离了上京,曾经的一些仇人怕是会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徐川早就感知到了马车中还有一道气息,这才知道原来是沈重的妹妹。他忽然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妹妹喜欢南庆监察院的那个言冰云是吗?”闻言,沈重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要反驳。然而,徐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就让他无数谎言都吞进了肚子。他神情有些苦涩的说道:“确实如此,家门不幸,若是大人不同意,我这就让她离开。”马车内,沈婉儿的气息也有些急促。徐川摇了摇头,道:“既然是你妹妹,带上也无妨。”说着,他骑着马靠近了车厢,一把拉开了车帘,看见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沈婉儿是吗?你可还记着那言冰云?”沈婉儿脸色瞬间白了,徐川在她眼中似乎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物。徐川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住了。他叹了口气,直接把帘子放了下去,淡淡道:“若是还想和那言冰云重续前缘,也不难,东夷,南庆,北齐归一,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家国之分,而要达成这一点,你哥哥是有些作用的,所以你如果还抱着那些念想,就好好盯着你哥哥。”闻言,沈重脸色不变,心下却是一颤。对方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野心说出口,还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妹妹发展成自己的眼线,毫无隐瞒,这是堂堂正正的力量碾压,让他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马车内,少倾,一个听着有些柔弱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徐川让司理理上了马车,自己则是和洛雨洛青几人骑马,沈重则挥着鞭子,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车夫。一行人就这般向着东夷一路而去。...数日后,东夷。南庆使团已经到了城外,此行,除了作为主使的范闲,还有鸿胪寺少卿辛其物作为副使,当然,还有其他不少的官员随行。除了范闲面色平静之外,其他的官员神情都有些阴郁。作为当世国力军力最强大的庆国,他们一向是作为战胜方参与谈判。可此刻,他们心里都清楚,如今的他们,是以战败方的立场来到了这里。东夷城外,王十三郎亲迎。他一身青衣,自有一股缥缈高远的气势,看着不像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而是一名看破的红尘,寻仙求真的道人。范闲身为南庆学府的府长,他们之间交流和沟通的时间并不算少。所以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他便直入正题,带着南庆使团来到了教育署准备开始具体的谈判事宜。如今的教育署在东夷有着极为超然的地位,尤其是徐川现身大败庆军后的今天,曾经的许多闲言碎语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会议室中,范闲看着这颇具现代气息的长桌,不由得有些出神。在侍者的指引下,他坐在了长桌首位的右侧,其余的南庆使团官员也都一一向后列坐。另一边,则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北齐官员。对于北齐来说,这样的谈判数十年来还是第一回。看着颇有三分生涩,不过倒是并无紧张,毕竟作为胜利的一方,心态上本就截然不同。谈判开始,宗成率先道:“南庆犯我东夷,十万大军越境而来,被徐川大人一战而溃,徐川大人心善,放了那些人性命,等若我东夷已经提前释放了俘虏,若按照一人百两计算,南庆需要付出一亿两白银作为赎金!”话落,南庆使团瞬间哗然,辛其物怒声道:“不可能,你们这是打劫,狮子大开口,一亿两白银,你们怎么不去抢?”宗成面无表情的道:“没错,就是在抢,所以呢,你们南庆是打算拒绝了吗?”南庆使团中的一位大人脸色涨红道:“你这是无赖,无耻,毫无道义的行为!”东夷方面则站出来一人,名为聂法,平日里乃是专门负责东夷各港口的调度,也算是东夷内核心之人。他冷着脸道:“你南庆何来道义之说?擅自越境领军入我东夷,这便是你南庆的道义吗?真是笑话!罢了,我等也不愿废话,同意与否,给个答复吧,或者若是觉得尔等能挡住徐川大人,大可直接离开,继续开战。”瞬间,南庆使团安静了。